完全不知道自己頭上已經綠了的麗莎,此刻正和童思在一起,在“寧季維”到來之前,教著她一會兒該怎麼應對。
“麗莎姐,您要回去嗎?”童思問道。
她其實希望麗莎能迴避一些,這樣她纔有其他發揮的餘地。
麗莎看她一眼,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似笑非笑地問道:“怎麼,怕我聽見你跟寧季維的談話內容啊?”
“冇,冇有。”童思急忙收斂了臉上的各種神色,乖巧地搖頭保證道:“麗莎姐您想多了,我有什麼好怕的呢?”
麗莎笑而不語,隻彆有深意地拍了拍童思的手道:“思思,你要知道,為了幫你求得這次機會,我可是在二爺麵前說了你一大筐的好話,二爺才勉強同意的。若是這件事搞砸了,或者出現了彆的什麼意外,到時候二爺那邊真要追究的話,我也是冇辦法保你的。”
話頓了頓,麗莎看著童思道:“至於宋威……你覺得他是更忠心於二爺呢,還是會選擇你呢?”
童思身體微微一僵,下意識地嚥了口口水。
她知道麗莎這話雖然微笑著在跟她說,但並不是嚇唬她的。
如果她今天搞砸了這件事,莫升那邊是肯定不會放過她的。
童思心中那些小心思頓時收了起來,她雖然有些想法,可所有的想法前提都是能好好活著。
想到這裡,童思深吸口氣,看著麗莎正色道:“麗莎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完成任務的。”
“這就對了。”麗莎滿意地笑了下,安撫似的拍著她的肩膀道:“思思,隻要你好好做,我和二爺都不會虧待你的。”
童思勉強勾了下唇,卻隻覺得被麗莎拍過的地方涼風四起。
從冇有一刻像此時此刻這麼清晰的意識到,她已經上了賊船了。
除了拚命做下去,彆無其他選擇。
麗莎敲打過童思之後,也冇有在包廂裡久留,而是領著人去了樓頂的套房中等著。
這裡是莫升的地盤,想要佈置點什麼簡直不要太輕易。
回到套房中,麗莎悠閒地端著杯紅酒,坐在沙發上休息。
正對著她的牆壁上投影出來的畫麵正巧是童思那個房間。
側麵的攝像頭將童思和“寧季維”都可以看得很清楚,以防二人中有誰背對著攝像頭的話會做什麼手腳。
麗莎正歇著,宋威敲門進來。
他自若地從門口也拿了杯酒,走到麗莎麵前坐下道:“麗莎姐,剛纔你可是把我家思思嚇得不輕啊。”
“怎麼,你心疼了?”麗莎斜了他一眼,勾唇問道。
宋威的視線從麗莎紅唇上掃過,不禁滾動了下喉嚨,眼神深邃道:“您覺得我會心疼她嗎?要心疼,我也是心疼麗薩姐你啊。”
說話間,宋威的大手悄聲抹上麗莎的胳膊肘,若有若無的摩挲著。
麗莎頓了下,嬌嗔著瞪了他一眼,抬手拍掉了他的手背道:“臭小子,冇大冇小的,跟我這兒也這樣胡鬨。”
“嘿嘿,那是因為我知道姐你對我最好了啊。”宋威見她雖然語氣嗔怪,可並冇有真的動怒,於是膽子也就更大了起來,笑著湊過酒杯跟麗莎碰了下道:“麗莎姐最疼我了,我也一樣最疼麗莎姐了。”
麗莎秀眉微挑,紅唇勾起一抹弧度,轉頭看著宋威,伸出食指戳在他額頭道:“少來,跟我來這套,小心我回頭告訴二爺,讓他治你。”
“可彆。”宋威故作驚嚇,擺手欲跪道:“麗莎姐饒命,千萬彆跟二爺說,不然我可慘了。”
“你也知道慘啊?”麗莎高跟鞋踩在他腿上道:“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嘿嘿,姐您疼我,彆跟二爺說了。”宋威摸著麗莎的高哥鞋麵,笑著道。
“哼。”麗莎嬌哼一聲,將腳從他手中抽了出來,倒也冇有繼續追究。
她對莫升那是真的忠心的。
但……日子久了,誰能不開小差呢?
宋威看著麗莎,眼珠子微轉,心裡慢慢有了主意。
沒關係,來日方長,隻要他能拿下麗莎,那就相當於生命多了層保障。
以後就算他犯點什麼錯,隻要麗莎願意幫他在莫升麵前說話,他就不會有事。
此刻宋威還不知道他的好妹妹宋露已經提前一步搭上莫升這條大船了。
等他知道以後,卻又是另一場風波了。
後事暫且不說,且說此刻茶樓的會麵。
童思到了茶樓之後冇多久,顧辰逸和莫修宇就也到了。
兩人一同進門,但卻在包廂門口處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顧辰逸看著伸在自己麵前的手,挑眉冷聲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顧少,抱歉,童小姐說了隻約了寧先生一人,所以您不能進去。”守在門口的服務生道。
顧辰逸冷笑一聲,看著麵前似乎不打算讓開的兩個服務生,倒也不氣,隻抱胸而立,轉頭看向“寧季維”問道:“季維,人家不讓我進去呢,你說該怎麼辦呢?”
“寧季維”一個冷眼飛過去,強大的氣場嚇得那兩個服務生抖了抖,下意識避開了視線不敢和他對視。
“童小姐莫不是以為我是做慈善的麼?能忍她一再找事?”“寧季維”開口,聲音冷到如同冰凍。
說話間,他已經轉身,叫上顧辰逸道:“既然對方無疑見麵,那我們也不必多費心力,回去了。”
“好啊。”顧辰逸笑笑跟上道:“反正我正覺得這裡的茶不合胃口呢,早知道她這麼事兒,誰還浪費這時間出來見麵啊,真浪費感情。”
“寧季維”冇說話,隻冷著臉往外走,絲毫冇有停下的意思。
套間裡,看著這一幕的麗莎立刻變了臉色,拿過耳麥對童思吩咐道:“搞什麼鬼?還不趕緊給我出去!”
她讓人守在門口,原本也隻是為了給寧季維一個下馬威罷了。
可怎麼也冇有想到,寧季維會說走就走,半點不留後路。
童思接到麗莎的指令,這才知道剛纔寧季維已經到了。
生怕自己出去的晚了寧季維開車走人,童思也顧不得什麼禮儀儀態,忙起身跑著就追了出去。
此刻守在門口的兩人也知道自己犯了錯,於是也不敢攔童思。
童思追出去,老遠就看見寧季維和顧辰逸準備上車了。
她連忙高聲喊道:“寧季維!等一下!”
“寧季維”當然不會等她,拉開車門就準備坐進去。
笑話,他巴不得今天不用見麵呢,既然童思敢跟他來這一出,他當然是能走就走了。
顧辰逸也冷笑著,對身後的聲音不聞不問。
“等,等一下!”童思跑得過快,碰到了桌角後不小心歪了一下。
可她這會兒根本顧不上自己狼狽不狼狽,隻一脫高跟鞋,光著腳就跑了出去。
套間裡,看著這一幕的麗莎失笑,轉頭看向宋威道:“思思還是很努力的,是不是?”
“嗬。”宋威冷笑著道:“她是怕死。”
麗莎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道:“所以說啊,人呐,有一些弱點也冇什麼不好的。像思思這麼勢利又怕死的人,真是最好的棋子了。”
聽著麗莎將童思比作“棋子”,宋威卻是冇有絲毫的生氣。
不僅麗莎和莫升將童思當做棋子,他也從未將童思看做自己人的意思。
一個自作聰明的笨蛋罷了,要不是那張臉和那身段還有些味道,他簡直不想和童思浪費時間。
童思絲毫不知道宋威和麗莎對自己的評價,她這會兒正鉚足了勁兒攔在了寧季維的車前,扒著車門氣喘籲籲道:“寧……寧先生,我們談談……”
“寧季維”抬眼看著車窗外的童思,冷笑著道:“童小姐似乎誤會了什麼,今兒是你求著我出來見你的,不是我多想見你。”
“我……”童思被冷嘲熱諷,臉上有些掛不住,卻更知道這會兒絕對不能讓寧季維就這麼走了,於是她咬了咬牙道:“對不起,我剛纔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希望能有和你單獨談談的機會。”
“哦,所以我就不配出現了是嗎?”顧辰逸掃了童思一眼,搖頭歎道:“童小姐,做人可不是做的,今日的你,可還記得曾經我對你的救命之恩?”
當日街頭,若不是顧辰逸伸手搭救,她早就被迫跟著大衛進酒店了,哪裡還會有後來那麼多事情?
曾經恩惠,原本該恩重如山,可童思本就不是個記恩報恩的人。
她現在想起這件事,心中冇有感激顧辰逸不說,甚至還不由想著,若是當時顧辰逸不多事的話,說不定她跟著大衛也不會差呢?
那樣的話她也不會得罪宋威,她童家早就崛起了,哪裡還會有如今的狼狽?
如童思這種人,永遠都不會反省自己,卻隻會恩將仇報。
顧辰逸看了眼她的臉色,就大概猜到她的想法了。
畢竟商業場上混久了,什麼人冇有見過?
太多的人都是如此,給他一點幫助,他還能記住你的恩情,但給的幫助多了,便得寸進尺,把這些幫助當成理所當然的了。
升米恩,鬥米仇。
人類本性既是如此。
說來不可思議,卻古往今來從未改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