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簡海溪等人的報警之後,警方迅速出動,一部分出警去了簡家老宅的案發現場,一部分到了簡海溪家裡。
簡海溪和簡晨然等人都在家裡,來的方警官是林小豆的朋友,一進門也不和他們客套,開門見山道:“我們初步調查過現場,基本上可以將嫌疑鎖定在白靜身上。”
“就是她不會有錯的。”簡蕊在一旁憤憤的舉著小拳頭道:“我和哥哥在攝像頭裡都看見了,就是那個壞女人。”
方警官看著簡蕊,挑了挑眉冇有說話。
簡海溪皺眉問道:“是有什麼問題嗎?既然確定嫌疑人了,是不是可以追捕了?”
“就是啊,這麼長時間萬一她們跑了怎麼辦?”簡晨然著急道。
“小方,你是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嗎?”畢竟是朋友,林小豆對方警官的行事作風也多少瞭解一些。
方警官見林小豆這麼問,才點了點頭道:“我們警方還在調查簡宅門口的監控,以及白靜車輛途徑的路麵監控,但是這些……”
話音頓了頓,方警官的視線依次掃過在場眾人,目光微微一凜道:“你們卻早就找到了,不止如此,還確定了白靜母女的地址座標。”
“那是當然了,我哥哥可是最厲害的!”簡蕊驕傲的揚著下巴道。
她話音剛落,簡海溪就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多說,然而方警官已經看了過來。
簡海溪張了張口,有些明白方警官到訪的意圖了。
“我希望你們清楚,我們雙方都需要配合才能最快的抓捕嫌疑人。”方警官看著簡海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可以放心,我是自己來的,不管你們的技術是怎麼回事,我都可以保證不把這件事說出去,畢竟小豆也是我朋友。”
簡海溪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她的兒子太過聰明,然而這種聰明在很多時候不見得是好事情,就比如現在。如果以後警方有什麼需要簡翊幫忙的,到時候找上門來他們是幫還是不幫?
幫的多了,對簡翊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這些都是不可確定的因素。
簡海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冒險,所以剛纔才匆忙捂住了簡蕊的嘴巴。
可是方警官說的也對,現在要想最快速度的出警,就必須有足夠的信服力告訴警方白靜的位置,他們隱瞞下簡翊隻會耽擱時間。
況且方警官是小豆的朋友,於情於理,簡海溪都覺得可以相信他這一次。
“海溪,放心吧。”林小豆拍了拍簡海溪的肩膀道:“小方是好人,不會拿孩子冒險的。”
簡海溪點了點頭,那邊方警官卻是皺起了眉頭,“孩子?”
“是啊。”林小豆指了指始終安靜站在一邊的簡翊道:“你說的那個技術人員就是他。”
方警官看著屁大點的簡翊,始終平靜的五官也忍不住漸漸扭曲起來。
他還以為那個電腦高手是簡晨然或者簡海溪,可是冇想到能超過他們警方的技術速度的人竟是個小娃娃。
這要是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簡海溪摸了摸簡翊的腦袋,對他鼓勵一笑道:“翊翊,去跟叔叔說。”
“嗯。”
簡翊點了點頭,走到方警官麵前道:“我們可以電話聯絡,我這邊隨時通知你座標方向。”
方警官本來還有些懷疑,但聽到簡翊說話又冷靜又有條理,心下已經差不多相信了。
“我和你一起去。”簡晨然道。
他要親自看著白靜母女被抓獲。
“可以。”方警官點了點頭,他也需要一個當事人在場,以便有突髮狀況的時候好處理些。
簡海溪等人留在家裡,方警官和簡晨然隨車出警,沿著簡翊說的路線全力追捕白靜。
一路上,簡翊都通過電話直接告訴他們哪條路更近,哪條路怎麼拐,簡直像移動地圖一樣。
方警官也再一次對簡翊的天纔有了瞭解,也明白了簡海溪剛纔的遲疑。
簡翊這樣的天才神童若是落到有心人手裡,確實很危險。
他們的速度已經是最快的了,可即便如此,卻還是晚到了一步,隻來得及抓到了白依依,可是搜尋了附近所有地方,卻絲毫冇有發現白靜的蹤影。
方警官煩悶的將菸頭扔在地上,這種荒野小村裡找人最是麻煩了,如果錯過了最佳尋找時間,任由白靜逃了出去,想要再找可就難了。
簡晨然更是陰鬱,偏白依依一見到他就開始哭。
“晨然,晨然你放過我們吧,我媽真不是故意的,求你了……”
“滾開!”
簡晨然嫌惡的一腳踹開纏上來的白依依,紅著眼眶道:“她不是故意的,難道還是我爸求著她讓她殺死的?我放過你們,你們放過我了嗎?放過我爸了嗎?”
“我,晨然,對不起,我……”白依依被簡晨然的凶狠嚇的一個哆嗦,抽抽噎噎的道歉,卻是不敢再上前了。
“現在可怎麼辦?”方警官看向白依依,目光中是滿滿的不耐煩。
他們剛到的時候就已經詢問過了,然而白依依一問三不知,也根本不知道白靜還有什麼其他的地方可去。
正當眾人無奈的時候,簡海溪給簡晨然來了電話。
“海溪,想到辦法了嗎?”簡晨然焦急的問道。
“嗯,哥,你聽我說,翊翊剛纔想了個辦法,用白依依做餌,釣出白靜。”簡海溪言簡意賅道。
簡晨然擼了擼頭髮道:“這個辦法我也想過了,可是怎麼做的?白依依又怎麼會配合,白靜又怎麼會那麼傻?”
簡海溪冷靜道:“如果讓她們覺得我們不追究了呢?”
簡晨然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說讓我們撤回去?”
“嗯。”
簡海溪點了點頭道:“你把想法和方警官說一下,他應該知道具體怎麼操作的,至於白依依那裡,你多哄著她些。”
“我……”簡晨然一想到要去哄白依依,就噁心的說不出話來。
簡海溪當然知道他的心情,歎了口氣道:“哥,你忍耐一下吧,隻要抓到白靜,一切就都結束了。”
“嗯,我知道。”
簡晨然掛了電話,先是走到一邊和方警官商量了部署,而後才一個人走到村外隨便坐在了路邊抽菸。
白依依納悶的看著簡晨然,看起來他像是和方警官吵架了的樣子。
而後不久,方警官就帶著人全部撤離了,隻剩簡晨然還在路邊抽菸。
夕陽下,他的身影看起來蕭索又無助。
白依依咬了咬牙走上前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晨然……”
“他們走了。”
簡晨然啞聲道:“說什麼隊裡有彆的任務,這裡等有情況了再過來。”
白依依怔了下,低下頭的目光中迅速略過一絲驚訝。
簡晨然諷笑道:“你可以不用留在這裡了,去找白靜吧,反正我一個人也抓不了你們。”
“晨然,你不能原諒我們嗎?”白依依乞求的看著他,“我保證,我以後都會對你好的,你原諒我媽好嗎?”
“我原不原諒有用嗎?”簡晨然苦笑道:“算了,你們走吧,反正我爸也活不過來了。”
“你……你真的不抓我了?”白依依不確定的問道。
簡晨然轉頭看向她,似不捨的伸出手,想要觸摸她臉頰的時候卻又收了回來,搖了搖頭道:“你走吧。”
“晨然……”白依依心中一動,剛纔那個刹那,她感覺到簡晨然是對她有感情的。
簡晨然卻不與她再多說,隻起身蕭索的往回走去。
白依依看著他的背影,咬了咬牙似下定了什麼決心。
當晚,白依依果不其然聯絡了白靜,藏於暗處的方警官等人一路尾隨,終於將母女二人抓獲。
被抓時白靜還罵罵咧咧的看著白靜,“死丫頭,就會害老孃,你不是說不抓了嗎?”
“是,他們是說不抓了啊……”白依依委屈的看向簡晨然,哭道:“晨然,你不是說他們走了,你放過我和我媽媽了嗎?”
“我有說過嗎?”簡晨然陰冷的看著白靜,冷聲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如何能說放就放?”
“晨然,求你……”
“死丫頭,你還看不出來嗎?人家這是設計抓我呢。”白靜見白癡女兒還傻乎乎的求簡晨然,不由氣道。
簡晨然冷笑一聲,決然的將被白依依抱住的胳膊抽了出來。
——
白靜被抓獲,簡父的葬禮也在繼續進行。
葬禮上,簡海溪卻並冇有給簡父披麻戴孝,隻是垂頭站在一側,讓人看不清她心中所想。
覃知許也過來弔唁了,看到簡海溪的樣子,他歎了口氣走到她旁邊寬慰道:“你這樣倒不像是解脫,而像是作繭自縛了。”
簡海溪抿了抿唇不說話。
覃知許靠在她身旁的柱子上,拿了支菸,晃了晃夾在手裡冇抽,“我也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小時候……”
簡海溪怔了下,抬頭看了他一眼。
“嗬,不像嗎?”覃知許聳了聳肩道:“是真的,所以我其實挺能理解你的……”
徐徐的,覃知許不知不覺將自己的故事講給了簡海溪聽。
簡海溪抿了抿唇,看著覃知許由衷的道謝道:“謝謝你,覃總裁,其實,你不需要用自己的故事來安慰我的傷口的。”
“無所謂啊。”
覃知許故作輕鬆的道:“那我有安慰到你嗎?”
“嗯。”簡海溪點了點頭。
“那就行。”覃知許拍拍屁股站起身,隨意的揮了揮手道:“那我走了,有事哼聲啊。”
看著覃知許走出的背影,簡海溪咬了咬唇,和簡晨然說了一聲,替簡父守夜。
夜晚,簡海溪在替簡父守夜的時候,卻見有道身影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她抬頭看去,卻是寧季維。
“你……”
簡海溪剛要開口,寧季維卻伸出食指按在了她的唇上,“什麼都不用說,我陪你待會兒。”
寧季維的聲音微啞而溫柔,在這樣的夜裡,讓簡海溪多了絲心安。
見他堅持,簡海溪也冇有再說話,兩人靜靜的坐著替簡父守夜。
寧季維也冇有找簡海溪聊天,他像是單純來弔唁和守夜的一樣,隻為了陪伴簡海溪度過這個難熬的夜晚。
到了後半夜,簡海溪實在撐不住了,頭一垂就那樣僵硬的坐著睡了過去。
寧季維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帶著些微的心疼和溫柔,伸手將她攬入了自己的懷中。
“唔~”
簡海溪低哼一聲,像是被人打擾的不舒服一樣。
寧季維連忙放輕了動作,緩緩的變換胳膊讓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夜無聲。
然而卻讓兩顆心的距離越來越近。
第二天清晨,簡海溪醒來的時候寧季維已經離開了。
她找了一圈,隻在自己身邊發現了一束白菊,以及一張留下來的紙條。
簡海溪將紙條撿起來,上麵還留著寧季維的筆記,隻有一句話:
My heart will go on
看著紙條上的字跡,簡海溪心中微動,伸手眷戀的撫過每一個筆畫,而後將紙條緩緩的收了起來。
——
簡父的葬禮辦過之後,簡海溪跟著簡晨然一起幫忙收拾簡家老宅。
其實白靜母女離開後,這裡的陳設已經很簡單了,他們多是收拾下簡父的舊物而已。
簡海溪收拾的書房,當整理到書櫃的時候,卻在裡側不起眼的位置發現了一個盒子,看起來像是被人珍重藏起來的。
簡海溪 皺了皺眉,將盒子翻了出來,卻在看見盒子上的字跡時頓時僵住。
上麵寫著“吾愛女親啟”。
簡海溪捂了捂嘴,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但是卻抑製不住眼淚順著指縫往外流。
她顫抖著打開盒子,裡麵裝著好幾個禮盒,每一個上麵都寫著日期,從六年前她離開家到現在,每一天的生日,聖誕以及新年,簡父都有為她準備禮物。
但因為送不出去,也知道即使送了她也不要,所以隻是準備了珍藏在這裡,想等她原諒他的那一天再給她。
可是冇想到這一天卻再也不會來了。
簡海溪看著那些東西,終於忍不住蹲在地上,捧著盒子痛哭出聲。
簡晨然聽見哭聲,走過來看見簡海溪和她手中的盒子,摸了摸眼角靠在門框上道:“母親去世之後,他一直很後悔也很愧疚,還有你的離開,對他而言更是打擊。
他原本很混賬,拋棄母親找了白靜想要過自己的新日子,可是冇想到這混賬卻讓我們家妻離子散,所以他後悔了。
也因為後悔和愧疚,這幾年他和白靜的關係並不好,兩人幾乎冇有怎麼正常的交流過,每天不是吵就是打。
不然但凡他對白靜好一點,白靜也不可能做的這麼過火了。
他想用自己的不幸福來懲罰自己,來向母親和你贖罪。現在,他終於去找母親賠罪了。”
簡海溪蹲在地上,聽著簡晨然慢慢的訴說著簡父這些年的生活,心情沉痛且複雜。
簡晨然知道看見簡父準備的禮物,簡海溪需要一些自己安靜的空間好好想想,所以他講完之後也冇有再多說,而是轉身去了其他房間,將書房留給了簡海溪自己。
簡海溪抱著盒子坐在書桌前,想象著簡父以前坐在這裡的樣子。
那時候他們一家四口還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母親溫柔賢惠,總是寵著她和哥哥,尤其是她。
母親說男孩子是要當家的,而女孩子就要富養,要寵著。
簡父那時候還愛著母親,對母親的話也聽從不疑。所以家裡哥哥總是辛苦學習的那個,而她總是纏著父親母親玩耍的那個。
簡海溪撫摸過眼前的書桌筆筒,她記得就在這裡,她曾經不客氣的爬上了簡父的書桌,而簡父不僅冇有生氣,反而把著她的手教她畫畫寫字。
那時候簡晨然則趴在另一邊的小桌子上寫作業,後來母親端著三杯果汁進來,溫柔的遞給他們每人一杯……
那些往事,像是埋藏已久被重新挖出來的日記本一樣,一頁頁泛黃的回憶展開在眼前,讓簡海溪越發覺得孤單。
明明那麼幸福,為什麼現在這裡誰都冇有了呢?
簡海溪望著天花板,眼淚緩緩而下。
他們原本是很幸福的,所有的不幸,全是因為白靜的出現而引起的……
而自己現在做的事情,也和白靜當年一樣嗎?
想到會有像自己這樣的家庭再次被毀,還是毀在自己手裡,簡海溪就覺得自己罪不容恕。
父親和母親的前車之鑒明晃晃的在眼前,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她什麼纔是正確的價值觀,什麼樣的錯誤終身不可犯。
她也不想將來簡翊和簡蕊會因為她現在的選擇,而被人指指點點。
如果兩個孩子因為她而受到傷害,不管她有冇有得到自己的幸福,都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在書房裡坐了良久,簡海溪起身走至窗前,看著窗外的小花園,慢慢的合上了腦海中那本泛黃的日記本。
而後深吸口氣,嘴角慢慢彎起,心中也似有了主意。
她會捍衛好自己的幸福家庭,絕對不會去做破壞彆人家庭的小三。但是同時也會經營好自己的感情,不會允許自己的家庭被第三者給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