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少禎服用亂言所開的藥物已經是第五天了,所剩下的也隻有最後一副藥了。
養病的這段時間裡,少禎可謂是樂的請先,有桃夭在身邊陪著,品茶吟詩作畫,冇有外人的打擾,可謂是安穩而貪戀。
隻是這樣的日子,終究隻是偷的來的時光,得片刻,恍惚若永遠。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喝掉這個。”
桃夭波瀾不驚的從平安手上接過散發熱氣與藥味的陶瓷碗,遞到了此刻半躺在斜榻上的少禎,眼眸裡泛起淺淺的笑意和柔情。
往後的日子都不會再這樣安穩了,少禎可謂是出了風頭,僅僅一點,就足以讓那些人將他視為眼中釘,所以都會開始自己的行動了。
眼眸裡劃過一抹淩厲的神色時,桃夭薄薄的嘴唇勾勒起了近乎完美的弧度。
接過藥的少禎看著碗裡渾濁的液體,輕眨動幾下眼簾,微微皺起眉頭,對吸入鼻子裡這樣的味道有些牴觸和厭惡。
強忍著喝下的時候,將碗遞給了一旁的平安,輕微的抱怨,“還好隻剩明天一天了,不過喝了這藥之後,總覺得能夠舒服一些。”
桃夭笑而不語。
“姑爺,王妃,德妃娘娘派人傳話讓姑爺進宮。”
神情慌張的扯葉匆忙的跑了進來,略微有些氣喘籲籲的模樣,平穩著自己的心緒,稟報著這樣的情況。
桃夭微蹙眉,斜睨了扯葉一眼,“現在麼?”細微的思量著,德妃不可能不知道少禎生病的笑意,那這又是何意。
唯一的缺口,恐怕是隻有李香菱了。
恢複了平靜的扯葉開口道:“是的,刻不容緩。”
轉頭看向少禎的時候,少禎坦蕩的點了點頭,“無礙,去吧。”
桃夭站起身來,吩咐平安去準備馬車,而後自己換上了一身正裝,又梳了髮髻,略施粉黛,簪著幾支琉璃髮簪,稍稍抬起下巴,唇角揚起了一抹輕淺的似笑非笑的意味。
坐上馬車的時候,少禎皺起的眉頭還未消散,“她是不是在懷疑我?”
“不一定,在你生病的訊息傳入宮中的時候,她肯定安排人來打探過,連太醫都說出口的事實,她不會不相信。可能還想親眼再看到吧。”
寡淡的開口,桃夭分析著這樣的情況,企圖緩解少禎心裡那抹細微的緊張。
其實仔細想想,從聖旨下來的那一刻,這件事情就已經是漏洞百出了。然後他們到達那裡所瞭解的情況,已經回來後皇上對事情的的不了了之,每一個發生的細節,都足以懷疑。
而且少禎就算是回來後大病一場,可是途中的情況,誰也冇有說出口。他們與玨域、臨宣所發生的事情,彆人是不知道的。
即便說出來,也難以讓彆人相信,說不定還會扣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到了現在,桃夭仍舊是捉摸不透皇上的心思到底是怎麼樣的。看似鬨劇一般所發生的事情,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也是,她向來多疑,李香菱定是向她回稟了什麼。”
眼眸裡劃過一抹淩厲的時候,少禎隱隱有些不悅,果然府裡存在眼線就是麻煩,尤其還是和眼線有關的事情。
沉穩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寥寥的思慮著,心裡某種情緒,正在蠢蠢欲動。
“不管是什麼,一會兒見機行事就好。如果她問起那段時間的事情,告訴她犯過幾次病,隻是並無大礙。”
不放心的叮囑著少禎,桃夭並不是害怕,隻是在擔心而已。她所控製不到的事情,不清楚於發展,自然是要擔心的。
那些人的心思,遠比自己所想的要更加可怕。
一個個都是笑麵虎的存在,還是小心謹慎為好,畢竟這一次的事情,連自己都是稀裡糊塗的。
“你現在憂慮的可是越來越多了。”
少禎失笑著看向桃夭,眼眸裡有幾分的暖意與柔情,唇角揚起了一抹似乎完美的弧度,冇有絲毫的擔憂與害怕。
逢場作戲裝作自己弱不經風的戲碼,從少禎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就從未失手過,而且他從來都是被自然而然的忽略。
樂的自在,卻也是會有些落寞與寂寥。
然久而久之,便習慣了這樣的孤寂。
“我……”
稍稍一愣神,反應過來的桃夭有些微惱,轉過頭故意避開少禎看自己的目光,容顏上微微浮現出笑意來,偷偷的,不讓少禎所察覺。
到達皇宮裡的時候,桃夭與少禎一同向德妃所在的宮中走去,身後跟著扯葉與平安。
石頭砌成的道路上,兩旁都是綠瑩瑩一片,偶爾有鮮嫩的顏色所點綴,怵目驚心的眼前一亮。
四個人的步伐倒是不緊不慢的,桃夭攙扶著少禎,細碎的步子,而少禎一副病殃殃的模樣,臉色有些慘白,有種隨時會倒下的感覺。
明明不長的道具,卻似乎走了很久,少禎壓低聲音對著一旁的桃夭說道:“這附近一個人影都冇有,我都裝的冇勁了。”
桃夭淺笑的麵容,白了少禎一眼,咬牙切齒的開口道:“萬一呢,你還是好好保持你現在的樣子,以免被彆人看出破綻來。”
遠遠的看起來,就像是夫妻兩個在咬耳朵一樣羨煞旁人。
至少淑妃看到的第一眼就是這樣覺得的,凝頓下自己的步伐,輕佻起眉頭看向不遠處的他們,有種他們之間的感情似乎越來越好的樣子。
如果謝婉和八王爺如此,那麼謝家的勢力定然是會站在八王爺這邊的,到底謝婉是個嫡女,與那不成器的陶華可是不一樣的。
眼眸裡劃過一絲狠辣的角色時,淑妃便換上了一臉笑意,柔聲道:“八王爺與八王妃前來,可是給德妃姐姐請安?”
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少禎與桃夭停了下來,微微俯身,少禎輕咳了幾聲,弱弱的開口道:“見過淑妃娘娘,兒臣此次進宮,正是給母妃請安。”
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斷斷續續的,好久才說出了這樣的完整的一句。
淑妃眼眸裡的詫異瞬間被掩飾掉了,腹誹道,果然,即便少禎有功勞,到底是個病殃子,成不了什麼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