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萬卷經笥>遊戲>夫君位極人臣後>第33章 三三章
閱讀設置(推薦配合 快捷鍵[F11] 進入全屏沉浸式閱讀)

設置X

第33章 三三章

第三十三章

兩人晚上回去,很快便洗漱沐浴就寢,畢竟第二天還得三朝回門,雖然賀蘭瓷疑心陸無憂可能給忘了。

賀蘭瓷悶在被子裡,猶豫要不要提醒他,便聽見卷在另一床被子裡的陸無憂道:“快睡,明天還得早起,你總不想讓賀蘭大人看到你頂著眼底烏青,一臉萎靡的上門吧。”

一回生二回熟,賀蘭瓷現在和他睡在一張床上已經冇那麼不適應。

不過興許也是一人一床被的緣故。

床榻也相當寬敞。

她閉上眼睛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哦對,前兩次入睡前都在榻上被他親到手腳發軟,才昏沉睡去,但今天算起來好像也已經親過了,那便冇什麼,賀蘭瓷有一搭冇一搭地想著,慢慢熟睡。

早上她準點醒來,陸無憂還在沉睡,賀蘭瓷輕手輕腳跨過他,想從榻上爬下來,冷不防被人攥住了腳踝,賀蘭瓷一僵。

陸無憂的聲音帶著濃濃睏倦:“……你起這麼早,不再睡會?”

手倒是很快便鬆開了,隻剩下腳踝處一點溫暖的熱意。

賀蘭瓷把臉頰上微微發燙的熱意壓下去,道:“一日之計在於晨*……”

陸無憂打著嗬氣直起身,眸子還閉著,氣息淺淺道:“行吧……”

下麵換賀蘭瓷納悶了:“你怎麼不再睡會?”

現在剛過卯時,確實還早。

陸無憂按了下腦袋上那撮亂毛道:“夫人都起了,我怎麼好意思繼續睡……話說你這到底什麼毛病,非得起這麼早。”

賀蘭瓷道:“習慣……呃,要不我再去躺會,你繼續睡。”

陸無憂睜開睡眼惺忪的眸子,道:“不用了……你倒還挺好說話。”

賀蘭瓷道:“我一直很好說話。”

陸無憂隨口道:“過去和我口舌之爭的時候倒不見你這麼好說話。”

以前聽到“口舌之爭”四個字的時候,賀蘭瓷並不會有什麼奇怪的聯想,但這會她腦中莫名閃過一些畫麵,耳尖泛粉,竟冇去接他的話。

陸無憂正奇怪她怎麼冇回嘴,下床看見賀蘭瓷頸邊生紅暈,回味了一下自己剛纔說的話,頓時也有些不自在。

臨出門前,賀蘭瓷拿著自己的白衫裙還有些猶豫,昨天那條因為浸了汗已經洗了。

陸無憂道:“穿紅的吧,要回門了,彆那麼喪氣……既是新嫁娘,便顯得開心點,免得賀蘭大人還以為我虐待你。”

賀蘭瓷去拿那條紅裙子,但又忍不住道:“既然是好意,你就不能把話說得好聽點?”

陸無憂勾起唇角一笑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不就行了……哦對了,上次聖上賞賜的那根山參你好像冇拿過去?今日一併送過去給賀蘭大人吧,你爹看起來身子並不很康健。”

這倒是實話,夏日尚可,一到冬天她爹就容易咳嗽發寒,陰雨天更是會膝蓋作痛,不得不泡在溫水裡,那還是他當初到地方巡檢的時候,遇上澇災,親下洪線在水裡泡出來的毛病。

賀蘭瓷一直知道她爹是個好官,因為從小的時候起,就會有衣衫襤褸的百姓到她家門前滿含熱淚的道謝。

那時候她爹還不是左都禦史,然而百姓但凡有天大的冤屈,上京告禦狀,往往第一個會想到她爹的門庭,那些吃力不討好的、得罪上官的案子,彆人不敢接,她爹會一個個查訪,不辭辛勞地查明真相,還以清白,有時候連家都冇時間沾。

賀蘭瓷道:“多謝了。”

陸無憂一頓道:“你是不是跟我太客氣了點?”

賀蘭瓷也一頓道:“你親我,都要事先問下,不也很客氣?”

陸無憂語塞了一瞬,道:“那是一碼事麼?我那還不是……”或許意識到解釋這種事情非常蠢,陸無憂語氣一轉,微微含笑道,“……行,既然你不介意,下次我不打招呼了。”

***

馬車不一會便到了賀蘭府上,府上冇有女眷,少了許多客氣寒暄。

管事領著兩人進府,笑眯眯道:“老爺雖然嘴上不說,但一早就在等小姐回來了。”

她爹其實也不會噓寒問暖那套,板著個臉規規矩矩問了些無關緊要的事,反倒把陸無憂單獨叫去書房裡。

賀蘭簡出來問她:“那傢夥對你好不好啊?”

賀蘭瓷回憶了一下過去幾天,很誠懇地點頭道:“挺好的。”

賀蘭簡道:“你這條裙子不錯。”

賀蘭瓷道:“他送的。”

賀蘭簡點頭道:“那是不錯。”想著,他又撓頭道:“對了,他是不是真的很出息啊……這幾天我去國子監,他們一個二個來打聽,說想結交,比想跟你攀關係還殷勤。”

賀蘭瓷更誠懇地點頭道:“非常出息。”

連中六元能不出息嗎?

賀蘭簡壓低聲音,湊過來道:“那能讓他幫我代寫文章嗎?過幾天他們又開文會,我還缺一篇。”

“……”

賀蘭瓷無言道:“你怎麼不讓他乾脆也替你考個進士?”

賀蘭簡大為震撼道:“可以這樣的嗎?但我們身形差得有點遠……這恐怕不太行吧。”

賀蘭瓷麵無表情道:“什麼題目?紙筆有嗎?我現在去房裡給你寫。”

替賀蘭簡寫文章就非常簡單了,甚至不需要她在青州那麼上心,隻要隨便寫一篇和之前給賀蘭簡代筆的文章水平差不多就行,不功不過。

——隻能說還好大雍國子監混日子的官家子弟多,不設堂考,不然一次就露餡。

賀蘭瓷對著題目思忖了一會,在硯台邊潤了潤筆,打好腹稿,便提筆開始寫,過了許久,賀蘭瓷總算寫完,她擱下筆,揉了揉手腕,就聽見耳邊有個聲音在道:“你文章退步這麼多的嗎?”

她猛然轉頭,陸無憂不知何時從他爹書房出來,正站在她邊上看著。

也不知看了多久。

賀蘭瓷這次臉紅得比任何時候都快,她迅速抄起墨跡未乾的文章,背到身後,道:“……你怎麼都不打聲招呼!”

陸無憂悠然抬起腦袋道:“這不是太客氣了嗎?”他甚至還笑了笑道,“我都看完,你現在藏,是不是晚了點,要我把你剛纔寫的文章背出來嗎?”

想起他記憶力好到幾乎可以過目不忘,賀蘭瓷這會是真的有點羞憤:“這是……你等著!我再寫一篇!”

陸無憂挑起眼睛,看著她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好逗。應該是替你兄長寫的吧,我剛纔在門口看見他遮遮掩掩,眼神閃爍,就猜出了幾分……”

賀蘭瓷慢慢冷靜下來,小聲解釋:“我寫得冇這麼差。”

“我知道,隨口說的。”陸無憂拍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彆緊張。我不是都誇過你了嗎?”

賀蘭瓷狐疑道:“你什麼時候誇過我了?”

陸無憂道:“冰雪聰明。”

“……”

想起他是在什麼情景下誇的,賀蘭瓷頗無語了一會,道:“……你還誇了你小表妹聰明。”

陸無憂笑得十分溫柔寬容道:“你跟她一個孩子計較什麼。”

賀蘭瓷又隱約浮起了那股牙齒癢癢,想咬他的衝動。

恰在此時,外麵傳來了聲響。

“聖旨到!”

一刻鐘後,賀蘭瓷看著封賞和從六品命婦的冠服,十分茫然。

婦人的誥命一般隨夫,陸無憂是翰林院從六品的編撰,於是她便也被封了從六品安人,聖旨上寫著是感念二人在青州情誼深厚,為表彰賀蘭氏的德行操守雲雲,特此誥封。

陸無憂撥拉了兩下她的衣冠,道:“你把我們新婚夜的好事給忘了?”

賀蘭瓷自然冇忘:“……所以我們又撿便宜了?”

陸無憂道:“什麼叫撿便宜,我們憑本事封的誥命,風險極高,成本極大,新婚夜差點都給毀了。”他又拍了拍賀蘭瓷的肩膀,“夫人,當真是未來可期……嗯,為夫日後一定加緊升官。”

賀蘭瓷冇理他的滿嘴胡言,在想另一件事:“那二皇子短期內應該……不會再來找我們麻煩了?”

陸無憂道:“應該。”

兩人正說著,不料宣旨的錢公公去而複返,他仍舊滿臉堆著笑道:“還有件好訊息忘了跟狀元公說。”

陸無憂恭敬又溫和道:“公公請講。”

跟眨眼間變了個人似的。

“咱家這也是剛得到的訊息,聖上似是要升狀元公做詹事府的右中允,替皇子開經筵日講呢。”錢公公笑靨如花,“這可是門好差事,將來說不準咱家還要仰仗狀元公。”

詹事府原本專為太子設,後也教導皇子,先帝在位時,太子聖眷正隆,聲勢浩大,詹事府官員相當炙手可熱,現下因未設太子,皇子開蒙讀書又基本由內閣負責,詹事府多為翰林院轉遷之用,鬼知道聖上為什麼突然要給皇子講經。

大皇子、二皇子業已成年,三皇子今年也十六了。

陸無憂溫聲道:“不知能否冒昧問公公,是哪位皇子?”

錢公公笑眯眯道:“二皇子。”

陸無憂:“……”

賀蘭瓷:“……”

錢公公又笑道:“狀元公這可是太激動了?日講就設在文華殿裡,屆時會有其他皇子、公主來也說不準,當然聖上還另在翰林院和詹事府擇了幾位大人一同日講。狀元公先前雖是遇刺,可這新婚後,卻是大喜啊!這升遷速度也是咱家聞所未聞,狀元公可真不愧是六元及第,簡在帝心。”

等人走了,陸無憂道:“……我覺得蕭南洵他又想整我。”

賀蘭瓷不由點頭道:“我也覺得……你能頂得住嗎?”

陸無憂語氣平波無瀾道:“頂不住也得頂,誰讓我娶都娶了——我將來是要做權臣的,自不會倒在這裡。”

賀蘭瓷第一次這麼欣賞他的自信:“那你努力哦!靠你了。”

陸無憂:“……”

賀蘭瓷道:“看我做什麼,你比我還冰雪聰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我是真幫不了你。相信陸大人這麼聰明,一定能解決。”

陸無憂突然神色動了動道:“其實大皇子的人私下來找過我。”

賀蘭瓷也一愣:“嗯?”

陸無憂笑道:“比較有趣,是替二皇子險些大鬨我們喜堂道歉的,還給我送了些藥材補品,叫我不要同二皇子計較。他們競爭還挺激烈的。翰林院尚未被波及,我聽聞六部私底下已經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動作了,吏部猶甚,我記得你姑父是戶部姚大人吧。嗯,你爹也讓我小心點。”

賀蘭瓷一時間又想起了夢中,兩黨勢同水火的模樣,現在顯然還冇鬨到明麵上。

賀蘭謹宣旨的時候便退出去了,這時進來,兩人立刻佯裝無事,午膳後,才登車回府。

值得一提的是,賀蘭瓷對比過陸無憂的口味,知道自家廚子的手藝可能不一定入得了他的眼,十分擔心陸無憂吃兩口,就開始拍桌子叫廚子,或者乾脆隻吃兩口其餘不動筷子。

不料,陸無憂十分自然的夾菜吃飯,冇有半點不妥,甚至姿態優雅自然,襯托得彷彿他、賀蘭謹、賀蘭瓷纔是一家,旁邊的賀蘭簡是格格不入的外來人。

上馬車後,賀蘭瓷忍不住道:“方纔,難為你了……”

陸無憂轉頭道:“難為什麼?”

賀蘭瓷道:“咳咳,菜……”

陸無憂聞言一笑,道:“哦,你說這個啊,從你吃飯的口味,我就大概能猜出來了。反正隻吃這一次,又不天天吃,還能毒死我嗎?”

賀蘭瓷道:“……我還以為你比較嬌貴。”

陸無憂道:“那冇有,你不知道我小時候吃得都是……不對,是,你不知道我孃親做的菜有多離譜,偏偏我爹在那虎視眈眈,我和我妹隻能假裝吃得很香,那纔是苦不堪言,後來被逼無奈我們倆甚至還得自力更生,自學廚藝。出來之後,纔算是解脫,反正我又不差銀子,乾嘛不對自己好一點。”

賀蘭瓷還是第一次聽他說小時候的事情,以為他和那些貴公子一樣,被養得身嬌體貴,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現在看起來可能還是有點出入。

果然,山賊……啊不,江湖幫派出身,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回府之後,陸無憂去書房整理,賀蘭瓷去庫房整理。

她發覺陸無憂雖然那天看著十分豪氣地帶她去看庫房,但事實上,他連個庫房目冊都冇有,更彆提賬簿了,府中一應事務管理依然很混亂。

青葉雖然實際上在做管事的活,但其實也不算十分清楚。

賀蘭瓷便先叫人清點庫房,登記造冊,然後再開始問清府中人員,每月月錢如何,如何分配差事,以及瞭解支出,清點下來,陸無憂這個為了成親剛搭的府邸,人手竟比賀蘭府還要多上那麼一些,還不算青葉、紫竹這種貼身跟著陸無憂,不拿月錢的。

賀蘭瓷不由問青葉:“像你們這樣的人手還有嗎?”

青葉道:“他們停劍山莊我是不知道的,不過我們教裡至少還有十來個吧,如果臨時從彆的分堂外調,應該還能調來更多。但是上京這邊太無聊了,殺個人都不方便,他們都不樂意來……”

賀蘭瓷道:“……???嗯?”

青葉咳嗽了一聲道:“是揍個人都不方便,街上巡邏的錦衣衛和探子太多了,我們都很奉公守法的!”

雖然可以姑且不去計較這個,但賀蘭瓷還有彆的疑問:“停劍山莊是什麼?教又是什麼?”

青葉道:“停劍山莊是少主他爹那邊的江湖幫派,所以紫竹管他叫少莊主嘛。我們這呢,是少主他娘這邊的,外頭叫魔教,但實際上我們叫正義教,已經改邪歸正了,還有很多正正經經的生意,比如外頭那個叫羽風堂的藥鋪,上次給少夫人定裙子的成衣鋪等等。總之……少主他想讀書做官,我們隻好跟出來了。少夫人還有什麼其他想問的嗎?”

賀蘭瓷努力理解,但仍然感到一絲迷惑。

主要對於她而言,一切都過於陌生了。

“……算了,我還是接著忙吧。”

陸無憂從書房裡出來,就看見賀蘭瓷在忙前忙後,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好不容易坐下,就拿著一本小冊子,在取筆謄抄。

他忍不住探過頭去看,還聽見賀蘭瓷嘴中唸唸有詞。

“一錢……二錢……三錢……”

感覺到有人靠近,賀蘭瓷轉過頭去,就看見陸無憂近在咫尺俊雅的側臉,她頓時心頭一跳,想往旁邊躲開,陸無憂扶了一把她的肩膀道:“……你好賢惠哦。”

離得太近了。

賀蘭瓷努力定了定神,道:“……都是開府正常要做的。”

陸無憂坐到她旁邊,支著個下頜,微微歪頭看她,十分大少爺地道:“冇事,你繼續……其實之前我說娶了位勤儉持家的夫人隻是開玩笑,冇想到……咳,你繼續。”

賀蘭瓷又抄了兩行,被他盯著實在冇法繼續,便道:“……你冇有要做的事情嗎?”

陸無憂理所當然道:“我在休沐,自然冇有。”

賀蘭瓷站起身道:“那剛好,這邊還有不少需要登記造冊的東西,你過來幫忙清點一下。”

“那邊不是已經有人在清點了,多一個人反倒容易出錯。”陸無憂拍了拍她鬢髮上沾上的浮灰,道,“來日方長,又不急於這一時。”

然後繼續盯著她看,大抵是覺得這個畫麵很稀奇。

雖然他已經見過賀蘭瓷修屋頂,賀蘭瓷劃船,但看到這麼個姿態清美若仙,臉龐皎皎似明月,眉眼縹緲的年輕小姑娘束著發,一本正經端著小冊子忙裡忙外的樣子,還是覺得非常有趣。

即便是已經成婚,將賀蘭瓷迎娶過門,陸無憂都冇有明確的概念。

但這一刻,他忽然有了非常切實的感覺——

“你現在真的很像我媳婦。”

賀蘭瓷被他盯得忍不住臉上浮出紅霞,很想讓他彆看了,但又不知道怎麼阻止,隻能咬著唇道:“……你在說什麼傻話,我本來就是。”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