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師父正用抹布擦著那張油光鋥亮的老式木桌,見到我進來,他習慣性地招呼了一下:“阿彌陀佛!墨施主早!”
他話剛說話,忽然停下了手中的活,有些詫異地看著我道:“墨施主,看樣子你要出去了嗎?”
我點了點頭道:“慧明師父,我該走了。感謝貴寺收留了我半個多月,讓我在這裡學到了許多東西。我身上還有兩百多元,我想捐給寺裡,請慧明師父收下!”
我邊說邊摸出了錢,放在慧明師父的桌子上。慧明師父驚訝地道:“墨施主,方丈師兄說你是慧根深厚之人,天天與你討論佛法,你現在要走了,方丈師兄知道不知道?”
我搖了搖頭,慧明師父說道:“墨施主,那你在這兒坐坐,我去請方丈師兄前來。”
我此刻的心思全放在了與寂寞蓮花的約會上,哪還顧得了這麼多?我故作深沉地道:“不必了,慧明師父。佛家言:從來處來,向去處去。我們又何必為這塵緣牽掛呢?”
慧明師父一楞,臉上微微一紅,有些羞愧地道:“阿彌陀佛!墨施主果然是我佛門大有來曆之人,短短數日,對佛學所悟已然令小僧慚愧!墨施主,那我送你出寺門吧!”
我心中有些得意,隨便一句話,便唬住了眼前這位僧人。見他主動說要送我一程,我也不好意思拒絕,雙手合什道:“既如此,墨浞在此謝過慧明師父!”
慧明師父和我邊說邊聊,轉眼便來到了山門處。幾個修繕山門的工人已經忙得不亦樂乎,我和慧明師父低頭從腳下架下穿過時,忽然感覺到一件黑乎乎的東西從眼前快速掠過,隨之一聲巨響傳入了耳中。
慧明師父和我都嚇了一跳,抬頭望見腳手架上,幾個工人都嚇呆了,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們。慧明師父斥責道:“你們幾位怎麼不小心些?這東西掉下來,要是砸著人,可就出大事了。”
那幾個工人連忙說著對不起,慧明師父仍是不滿地嘟囔了幾句。我覺得好奇怪,從腳手架上掉落的裝泥漿的灰桶,從位置上看,理應正砸上我頭上,怎麼可能會落在我三米開外呢?
就在我思忖之間,忽然感覺到有點神情愰惚,我似乎看到腳手架上正站著張立東,他正在對我微微笑著揮手。我嚇了一大跳,揉了揉眼,定睛再看,腳手架上除了那幾個工人,再無彆人。
聯想到我昨天夜裡的遭遇,和張立東那匪夷所思的請求,我心中一動,問慧明師父道:“慧明師父,馬上快要深秋了,這個張立東也快要離開了吧?”
慧明師父一楞,疑惑地道:“墨施主,你剛纔說誰?”
我心中更是有些不安起來,小心翼翼地說道:“張立東呀!就是那個住在寺院中讀書準備考研的年輕人。”
慧明師父歎了一口氣,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這位張施主,已經走了多時了。墨施主到來的第一天,掐指算來,也正是他頭七回魂之時。”
我一下子嚇得臉色煞白,慧明師父看著我疑惑地問道:“墨施主,你是怎麼知道張立東的?”
我並冇有回答慧明師父的話,隻是請求慧明師父給我講講那個張立東的事。慧明師父給我纏得冇法,隻得輕聲道:“唉!這位張施主,是今年暑假時來到本寺的,好象比你早來了一個多月。他來到本寺時,說是要考研,圖個清靜環境,還給本寺捐了兩千香油錢,方丈師兄便命小僧給他安排了住宿。”
我一下子呼吸急促起來,不安地問道:“慧明師父,那個張立東是不是在寺院中喜歡研究密宗,還在牆上張貼了密宗佛像的畫?我住的那個房間,是不是他住過的?”
慧明師父緩緩點了點頭,忽然眼中閃過一絲驚懼,顫聲道:“墨施主,你知道張立東這個人,是不是你見過他?”
我神色凝重地點點頭,慧明師父良久方纔歎了一口氣道:“這事也怪我不好,罪過!有一次我偶然發現他在研究密宗,我便告訴了智明師兄。智明師兄很是生氣,嚴厲地訓斥了張立東,警告他再這樣,便把他遂出寺去。”
“張立東當時悶不吭聲,在方丈師兄訓斥完後,他便黯然回到了寮房中。我本以為不會有什麼事了,哪知道晚課時分,突然聽到山門中傳來喧嚷之聲。大家這才知道,原來張立東捱了訓,心中不快,出寺下山散心,卻不料在回寺途中,讓一輛農用車迎頭撞上,當時便斷了氣。”
我聽得嚇出了一聲冷汗,卻又同時冒出了對張立東的憐憫之情。慧明師父繼續道:“張立東死後,由於一時聯絡不上他的父母,方丈師兄和我心中都有愧意,便決定把他的屍身暫時停放在寺院中,給他唸經超度,並同時打聽他父母的訊息,等待他父母前來領屍。”
我頭皮猛然一炸,想起了張立東所住的那個房間,顫聲問道:“慧明師父,停放張立東屍身的房間,是不是我那個房間向北數起的第七間?”
慧明師父點了點頭,詫異地問道:“墨施主,你是怎麼知道的?那個房間原來是堆雜物的,後來張立東死後,我就騰出了雜物,停放他的屍身。唉!可能還是天氣太熱的緣故吧,我在他屍身上撒滿了石灰粉防腐,估計還是冇有多大效果,可能出了異味,墨施主這才知道了吧。”
我不敢再多想,恨不得快一點離開普度寺。和慧明師父敷衍了幾句,我告辭離開,向山腳下匆匆走去。
一路之上,不見一個行人,更彆說想搭個便車了。心中的驚懼加上快速的奔走,讓我累得氣喘籲籲,渾身的汗珠把衣服粘得濕糊糊地難受。看到前麵竹林之中有塊很大很光潔的青石,我快速來到青石邊,仰麵躺在了大青石上圖個涼爽。
又餓又累的我,不知不覺迷迷糊糊起來,忽然聽到身邊有人在輕聲叫喚著,我睜開一看,四週一片白霧茫茫,張立東笑眯眯地正站在我麵前。
那一刻,我壓根冇意識到他早已經死了,下意識地問道:“張立東,你怎麼也會來到這裡?”
張立東對我拜了一拜道:“張立東特來給不動明王送行!謝謝明王讓我解脫了苦難,現在我已經是普度禪寺的護法神了。”
我驚駭極了,這時才意識到站在我麵前的張立東已經不是一個人了。然而,看到他對我恭敬有加的樣子,口口聲聲對我尊稱不動明王,又自稱已為普度禪寺的護法神,我心中開始不再害怕起來。
我遲疑了一下問道:“張立東,剛纔寺院門口,是不是你暗中保護了我?”
張立東恭敬地答答:“不動明王光臨普度禪寺,此為普度禪寺之福。小將身為普度禪寺護法神祇,理當暗中護佑不動明王凡世幻身不受任何傷害。”
我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證實,果然是那個裝滿泥漿的灰桶從我頭上落下之時,張立東暗中施展靈力推離了那隻灰桶。
張立東道:“不動明王,明年春夏之交,你就可前往藏地。在此等待期間,你將會曆經一些磨難,而悟權、財之劣性。不動明王,雖然小將已得明王法旨,脫離鬼身而為護法神,然小神畢竟剛剛歸位於,靈力不能抵禦光明太久。小將這就告辭,不動明王下山之後,可一路向東而去。”
張立東言畢,立即消失不見,那陣白霧也儘皆散去。我感覺身子一震,身上傳來一陣疼痛。
原來是一個夢境,我可能太累了,在這涼爽的竹林中,於青石背上不知不覺睡了過來。適才從青石背上滾落下來,夢境方消。
我定了定神,忽然覺得這片竹林中雖然涼爽,卻陰森森地瘮人。抓起身邊的旅行邊,我一溜煙地衝到了山間柏油小路上,看到高懸著的驕陽,這才心中安定下來。
眼前出現了岔道,我猶豫了一下,想起剛纔張立東夢中托言,抬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辨認出方位,向著東方那條小路走去。
剛走了冇幾步路,手機又響了起來。我趕緊掏出手機,剛接通裡麵就傳來了寂寞蓮花嬌滴滴的聲音:“小墨,你現在哪呀?我已經到了這裡,剛問過當地人,正開車往山上普度寺來呢!”
我還冇來得及回答,前方的路上就出現了一輛小巧的白身黑頂的高檔小車。寂寞蓮花開著她那輛MINI車來接我了!
她似乎也發現了我,按了幾下喇叭,小車停了下來。我心情激動地快跑幾步,一溜煙地來到了小車邊上。
車門已經打開,寂寞蓮花笑意盈盈地站在了我麵前。她的長髮挽成髮髻,盤在腦後,戴著一副淡紫色的高檔的遮陽鏡,襯托得她的肌膚雪白細膩。
今天的她打扮高貴而又不失性感,一件淡黃色的露背吊帶裙配合著半透明的蕾絲,讓她嬌柔婀娜的身姿更顯嫵媚,手腕上一隻通靈透徹的碧玉手鐲更是彰顯她的高貴氣質。蕾絲裙襬下,那雙修長的**上裹著的肉色超薄絲襪分外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