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雙麵繡
而在這堆人群外，玲瓏繡坊的另一個正門則是四門大開，不少穿著綾羅綢緞的小姐被丫鬟簇擁著，一步三搖的走進了繡莊。
林小漁和田小籬也湊了上去，女人們嗚嗚泱泱擠成一團，你擁著我，我擁著你，嘰嘰喳喳的聲音像麻雀般聒噪。
“我在家裡繡了十幾年，也算老資曆了，這活絕對給你們頂起來！”
“還十幾年？我都繡了二十幾年了，繡工比你好太多，你們這年輕人繡的就是差點火候！”
“是！你繡的好，繡的妙，繡的呱呱叫！可是現在小媳婦兒和姑娘們喜歡的款式，你知道嗎？拿出些老掉牙的款式，我看俗氣的很！”
“太好了，我明天就能來上工嗎？就五十文錢？啊，冇事冇事，不嫌少，三十文錢也能乾！”
“我也行，五十文不少了，哎，能賺點錢就不錯了，現在這個年景，吃飽飯也難啊。”
……
都不用問，這些吵嚷著的女人已經把所有的答案都告知了林小漁。
繡娘招人，就給五十文錢，愛乾不乾。
邊上一箇中年婦人，穿著華貴的綾羅，頭上是一根桃木金簪，氣勢優雅攝人。林小漁猜測她就是管事的，連忙擠了過去，道：“姑姑，如果我繡的好，工錢能不能再多加點？”
這中年婦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林小漁一番，冇有任何瞧不起的意思，隻是淡淡道：“隻有五十文錢，這個改不了。”
五十文錢也太少了，這可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
錢少不說，還浪費時間，一副繡品的完成，需要付出很多的心血，五十文錢的心血隻能算做苦力。
這中年婦人又是打量一番林小漁，纔好心道：“試試吧！又不吃虧，好歹能賺錢補貼點家用，你們大老遠的來京城也不容易，就算不會還可以學，我們這個要求不高。”
底下攬活的婦女們也紛紛勸道：“小姑娘，我看你年紀也不大，彆想一口吃個胖子。京城繡娘那麼多，能有活乾就不錯了！我們這做了十幾年繡活的老人，也不敢再多要了。”
林小漁默然，她當然知道京城高人雲集，但她來京城也不是單單隻為了混口飯吃，否則還不如給呂成行翻案之後，便回箬水村來的舒服愜意！
知道這中年婦人是好意，但林小漁還是婉拒道：“謝謝您，我們再回去考慮考慮。”
畢竟彆人是一番好意，他們也不好當場拒絕傷人心。
這中年婦人也是歎了一口氣，“行，你這妹子我看也挺樸實的，我們繡坊就想找你們這樣的人，以後想考慮好了就再來找我啊！”
“行。”林小漁笑著應付著，就想和田小籬離開這裡，卻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從隔壁傳了過來，“我家小姐出兩千兩！”
她心裡一驚，什麼東西能賣到兩千兩？
底下還冇攬到活計的婦女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麼高的價錢，拍出的是雙麵繡吧？”
林小漁也有些好奇，這中年婦人笑嗬嗬道：“冇錯，是雙麵繡。哦，對，隻用一個底料，繡正反兩麵，同樣的輪廓。這雙麵繡極為罕見，所以賣出的銀子也就高。”
林小漁驚訝道：“這雙麵繡竟然能這麼值錢？”
“當然，不過能繡出雙麵繡的都是有經驗的繡娘，起碼也是繡了二十幾年，都搭上功夫了，這錢也是掙的理所應當。怎麼樣？要不要來繡紡做活？學上個十幾年，興許運氣好，你的繡品也能賣這麼貴！”
小廝給中年婦人搬了個躺椅，她優雅的坐了下來，好整以暇的看著林小漁，“考慮考慮？”
“我能不能買點雙麵繡的材料，自己回去繡。”林小漁已經不在乎中年婦人在說什麼了，她心裡的喜悅已經要滿出來了，不就是雙麵繡嗎？這又有什麼難的，竟然能賣那麼多銀子！
一個胖乎乎的婦人道：“你這小姑娘真是說大話，雙麵繡不是誰都能學會的，這不是平白浪費錢嗎？”
“看你的穿著也不是富貴人吧，買回去白瞎了還不如買口豬肉吃！”
中年婦人剛躺下卻又坐直了身體，先是定定看了林小漁一會，見林小漁雙眼冒光，滿懷期盼，也不忍說什麼，嚥下了嘴裡將出的話。
這雙麵繡冇有師傅教，很容易針腳做壞，到時候無非就是搭上功夫，又搭上錢，得不償失而已。她一揮手，店裡的夥計拿來了雙麵繡的材料。
銀絲線、針……
“五兩銀子。”
林小漁毫不猶豫的拿了出來，白花花的銀子閃瞎了底下婦女的眼，她們紛紛咂舌，倒也不敢說實話攔了玲瓏繡坊的生意，隻是個個在心裡替林小漁惋惜。
這姑娘挺漂亮的，怎麼年紀輕輕就傻了呢？
把材料交給田小籬，林小漁出門的時候正巧看到那家拍了雙麵繡的小姐，扇麵已經拿在手裡了，兩麵都繡了傲雪紅梅，看繡線也很精緻。
小姐身上環佩叮噹響，一身淺粉色齊胸襦裙，衣袂飄飄。邁著小步子被丫鬟扶上了轎子，馬車漸漸走遠，馬車上綴滿了熠熠發光的白珍珠，連黑馬的脖子上也掛了一圈的白珍珠，正是那次他們在街麵上看到的富家小姐。
林小漁不得不感歎一句，有錢人就是玩得花！
回去的時候，田小籬憋了半天，才猶豫道：“小漁姐，我知道你是有主意的。但這個繡料實在太貴了，萬一……”
她偷偷瞥了林小漁一眼，見林小漁依舊是笑嗬嗬的，冇有生氣，才繼續道：“小漁姐，我說是萬一哈，那不是浪費了咱們好幾兩銀子，有這幾兩銀子，還能給小理和秋秋做幾件新衣服，給咱們家再添點東西，給你和姐夫……”
林小漁立刻打斷了田小籬的話，嘴角依舊噙著笑，“小籬，快彆唸叨了，你都快趕上學院的老夫子了。這五兩銀子雖然看起來多，但是你想想啊，咱們做成雙麵繡，就能賣出今日的高價，到時候做幾套衣服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