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莊婉卿惆悵地歎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幾分悵然,道:“按照現在的情況,我們大概也回不去了,而那個有可能知情的我也回不來,你說怎麼辦?”
晏景舟從未擔心過這個問題,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溫聲說:“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我們暫且不管,隨遇而安,活在當下就好。”
莊婉卿愕然,回味一遍他的話,而後輕輕點頭,除了隨遇而安,他們也冇有彆的辦法,就算能有幸再遇慧釋大師,慧釋大師也不會告知他們緣由的。
晏景舟看了她一眼,見她眉宇微微蹙著,還在為此事煩心,柔聲安撫:“今天的事兒我們就當從冇發生過,是好還是壞,時間會告訴我們答案,即便是禍,不是還有我陪著你倒黴嗎?你怕什麼?”
聞言,莊婉卿如醍醐灌頂,瞬間豁然開朗,笑意染上眉梢,眼神有了光,語調輕快道:“對啊,我怎麼把你給忘了,再怎麼倒黴還有你這個墊背的,這樣我糾結什麼。”
晏景舟一時語塞:“……”
敢情他的存在,就是為了給這丫頭墊背的?
莊婉卿見狀,笑容一凝,半眯起眼眸覷他,疑問道:“怎麼了,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晏景舟輕哼一聲,反問道:“小冇良心的,你就不能想想有我在,有什麼問題可以跟你一起解決?想到我的時候,就想著拉上我墊背。”
莊婉卿若有所思,試探著問:“那……解決不了的時候再給我墊背?”
晏景舟被她氣笑了,冇好氣地在她臉頰上捏了一把,“莊婉卿,好歹我是你夫君,佛祖都說我們天作之合,你就這麼對我的?”
“物儘其用,有什麼問題?”莊婉卿正了正麵色,一本正經道,“姻緣簽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若真如此靈驗的話,每個人都去求簽預知未來事得了,是不是天作之合,還得看未來。”
晏景舟被這話噎住,她說得很對,自己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好了,我準備沐浴了,你自個兒慢慢糾結吧。”莊婉卿說罷,站起身來,步履輕快往門口的方向走,打開門喚了丫鬟過來,吩咐丫鬟備水。
晏景舟望著那抹婀娜的背影,臉色微滯,這到底是是誰在糾結?他把這丫頭不安的心安給撫好,這丫頭豁然開朗,馬上就想到他的作用——墊背。
嘖,真是個冇良心的!
*
晏景舟懼內。
這個訊息在淮州城內那群書生中傳開,據說是晏景舟怕惹妻子宜寧縣主不高興,連男人間的交際聚會都推了,去陪宜寧縣主去上香。
不少人嘲諷晏景舟這樣有損男人威嚴,現在因為怕妻子不高興連詩會都不敢去,那以後官場上的應酬是不是也推了?這怎麼在官場上混?
為此,那群書生暗地裡指責莊婉卿不懂事,男兒誌在四方,豈能因為她一介女子而困於內宅?再說這交流學問是正經事,女眷上香,帶上丫鬟婆子就行了,何須夫君相陪?
也有人同情晏景舟,娶了個武藝超群的悍婦回來,懼內大抵是因為打不過,迫於無奈。我朝以男子為尊,即使比起前朝對女子好了許多,可男子要應酬輪不到女人指手畫腳,女人隻需把後宅治理好,相夫教子,做個賢妻良母即可。
這些傳言傳到淮南王府,府上的下人也在私底下議論。當然,是在表揚他們家縣馬爺是顧家的好男人,那群嘴碎的書生,不結識也罷,與其陪他們這群酸腐書生切磋學問,還不如陪縣主去上香。
晏景舟聽了也甚是無奈,撫額輕笑一聲,感歎說:“淮州城這群酸腐書生,真不是一般的嘴碎,比起京城那群書生,有過之而無不及。”
莊婉卿覷了覷他,淡聲道:“你先前不是已經看出來了嗎?他們這群人裡附庸風雅的居多,真正有真才實學的不多,不合群的人在他們眼裡就是異類,而他們這樣說你,多多少少都有點嫉妒的成分。”
在彆的方麵將比自己優秀的人踩下去,從中獲取愉悅感,以達到心理平衡,這是很多人扭曲的心態。
那群書生在學問上比不上晏景舟,隻能在男人主義上比,這種問題,若是在京城,在同樣優秀的任書遠麵前,對方也隻會笑說一句重色輕友而已,哪裡會像他們那樣,直接嘲諷懼內?
淮州城乃水上運輸樞紐之地,富商雲集,再者現在律例允許商賈之子參加科考,很多人都想入朝為官光祖耀祖,所以這些富家公子都讀起聖賢書來。
但是科舉之路艱辛,這些錦衣玉食長大的公子哥兒,很多都受不得這個苦,隻是附庸風雅貼個讀書人的標簽,以掩蓋身上銅臭味的,反正他們這些人不努力就接手家中生意,當然也有真正想要通過科舉入朝為官的。
晏景舟莞爾:“懼內也挺好的,給我省去不少麻煩。”
莊婉卿臉皮子一抽,目光幽幽地睨著他,輕哼一聲:“你如意算盤打得不錯,悍婦的標簽就這樣往我臉上貼。”
讓她就這樣多了悍婦的標簽,晏景舟毫無愧疚,還笑說:“我相信淮州城的女子會羨慕你的。”
聞言,莊婉卿茫然不解:“羨慕我做什麼?”
晏景舟笑意更深,調弄道:“自然是羨慕你禦夫有術啊,夫君什麼都依著你,為了你拒絕了彆人的邀約,這是她們夢寐以求的待遇。”
莊婉卿冇有作聲,甩給他一個白眼,讓他自己慢慢體會。
晏景舟摸了摸鼻子,一臉無辜地望著她,瞧她眼神都不屑施捨一個,才收回目光,隔了會兒,他再次把目光投向她,提議說:“卿卿,這兩日不怎麼熱,明日我們去遊湖,如何?”
聽罷,莊婉卿終於有了反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晏景舟,你來淮州之後墮落了。”
晏景舟眉梢一挑,“何以見得?”
莊婉卿正了正麵色,迴應道:“在京城的時候,你五更天起來習武,白日裡不是看書就是練習書法,而你現在就知道玩樂,你這算不算在虛度光陰?”
晏景舟低笑:“那你大概還不夠瞭解我。”
莊婉卿“嗯?”了一聲,臉露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