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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剛入宮那年,聖人賜下一批上好的伽南香送入東宮。

在江府深造三年,用香品茗對玉桑來說不在話下。

所以,她知道迦南有糖結與金絲二類,而金絲品相稍次糖結。

聖人送來的伽南,就是一好一次。

東宮隻有兩位良娣,玉桑是其一,另一個便是祝氏。

祝氏是民間女子,出身平凡,她與太子的相遇甚至有些離奇。

據說,她曾被朝中官員強迫做外室,於反抗出逃時遇上了太子的。

那日,美人泣淚,如梨花帶雨,向太子求援一瞬,天雷勾動地火。

後來,太子嚴懲了那官員,將人帶進東宮,冊封良娣,

左右是個妾,聖人與皇後又疼愛太子,睜隻眼閉隻眼的允了。

相較之下,玉桑有江家做靠山,出身反倒勝過祝氏。

可這並不代表祝氏就認輸了。

伽南賜下後,太子將品相好的送去祝氏那裡,將次些的給了玉桑。

幾日後園中相遇,祝氏含羞帶笑的告訴玉桑,她一介民女,自知配不上殿下,一直都在努力學禮儀規矩、詩詞歌賦、製香品茶。

幸得殿下鼓勵陪伴,手把手教,叫她學有所成。

殿下十分高興,這才毫不猶豫賞了她上品香做獎賞。

可她才知,伽南中糖結品相勝過金絲,又知玉桑隻得次香,遂想將自己的分些她。

好東西,就該姐妹之間共享。

玉桑聽完就笑了:“伽南香確是好物,但姐姐也說,往昔努力皆是為了殿下,那自然是殿下覺得好,這東西纔算好,若是哪日殿下厭了迦南香,於我們而言,也算不得是好物了,是不是?”

在祝氏錯愕不解的眼神中,玉桑起身回宮,讓宮人將太子所賜伽南香全劈了。

夜裡,太子忙完一日公務,先來了玉桑這裡。

有時候,玉桑都替太子心累。

一方麵,他毫不遮掩自己對祝氏的偏袒。

另一方麵,他又會不動聲色換種方式補償給玉桑。

譬如他給了祝氏上等香,叫她享足體麵,卻會在一日繁忙後,先來看玉桑。

一碗水端的穩穩噹噹。

不過這日,太子被攔在了殿門口未能入內。

攔路的宮女滿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就是不放行。

最後,太子喚來飛鷹黑狼,把人架開才進來。

玉桑見到他,先是驚愕,然後滿臉心虛,像是有什麼秘密瞞不住了,衝上去捂太子的口鼻。

太子蹙眉,他從不縱容女人對他胡鬨,她一向很乖,也不會做這種舉動。

他將人擒住,質問的話剛到嘴邊,就嗅到一股異味。

太子眯起眼,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

她心虛的很,眼神亂飛,就是不解釋。

太子鬆開她,走了一圈,最後在焚香爐中發現了伽南焚燒的殘渣。

他愣了愣,指著問:“你焚的?”

玉桑唇瓣輕動,小聲道:“這沉香木是殿下送給臣妾的,臣妾還焚不得了?”

太子氣笑了:“誰告訴你這香是焚的?”

伽南焚燒會有微微的膻腥味,通常大件會置於雕花盤中觀賞,日久滿室飄香,小件則製成珠串扇墜,可辟邪祟。

玉桑眼神微動,一本正經道:“臣妾的師父曾教過,沉香中最頂級特殊的一類便是伽南,又叫奇南香。”

太子笑容逐漸玩味,聽完方道:“若叫孤見到你的老師,非得治她個誤人子弟之罪。”

玉桑忽閃著一雙求知的眼睛盯他。

太子又是一聲歎息。

他本就博學多聞,一番引經據典,又借聖賢名家的三言兩語抽絲剝繭,力證了伽南與沉香的大不同處,最後蓋棺定論,沉香是沉香,伽南是伽南。

其實玉桑全都知道。

她還知道,伽南香與沉香到底是不是一回事,玩香人間尚且爭論不休冇有定論。

加之商人逐利本性,總愛胡亂添些說法,將沉香與伽南的珍貴推高三個台階後,也將這一爭論延續至今。

玉桑一點也不在乎它們到底是不是一種東西,但這並不妨礙她作恍然狀,用崇拜又欽佩的眼神望著太子:“原來如此,殿下果真博學,臣妾班門弄斧,實在汗顏。”

冇有男人能抵擋女人心悅誠服的稱讚。

太子伸手摟住她,點著她鼻尖道:“你啊,暴、殄、天、物。”

玉桑任由太子數落,眼珠輕轉,掩藏了幾絲古怪神情,也正正好被太子瞧見。

他眉頭微蹙,思忖片刻,忽然想到什麼,箍著她的手臂下了力道,幽幽道:“孤來之前,你是不是還以為,孤將上品香木給祝氏也就罷了,給你的不僅是次等香木,焚來還有腥氣?”

玉桑麵露驚訝,又很快遮掩:“我冇有!殿下不要胡說!”

太子已無需她承認了,絕對是這樣!

真是要被她氣死了。

玉桑羞愧的低下腦袋,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殿下,今日的事可以為臣妾保密嗎?”

語態真誠,還夾著幾絲懇求。

太子立馬懂了。暴殄天物鬨了笑話,還冤枉好人,她覺得丟臉。

太子饒有趣味道:“怎麼個保密法?”

她道:“今日之事,殿下半個字也不許同彆人提!臣妾也是要臉麵的!”

太子爽快點頭:“好。”

玉桑:“那殿下發誓!”

太子默了一瞬,舉起手掌,豎起三指:“孤對天發誓。”

“請用殿下的信譽發誓!”

太子抿唇,無奈道:“……孤用自己的信譽發誓。”

得了誓言,玉桑心滿意足的送太子出門,太子是搖頭笑著走的。

然而,這事情還是出了岔子。

次日,大概是因為玉桑拒絕過,祝良娣又以不敢獨享寶物為由,要給玉桑送伽南,以示膈應。

前一次,玉桑客客氣氣拒了,這一次,她發了脾氣,疾言厲色拒絕,引得不少宮人矚目議論。

這日,太子正事處理完後去了玉桑宮中。

玉桑正裹著被子抹眼淚,見到太子,頓時露出一副想要爆發又不敢爆發的委屈樣兒,小眼神裡擠滿無聲控訴——

騙子!說好不說出去的!現在大家都拿伽南香笑我!你冇有信譽了!

太子竟看懂了,他坐到床邊,思考片刻後,說道:“孤半個字都冇說。”

她不語,默默看過去的眼神明明白白寫著——我不信!

太子:“祝良娣並無惡意,你也不該那般惡語相向。”

玉桑兩眼包滿淚花,咬著唇扭過頭去。

“殿下不必說了,此事是臣妾小肚雞腸誤會好人,臣妾明日就去向姐姐賠禮道歉,還請殿下今夜替臣妾好生安慰姐姐……”

話是息事寧人的話,可那如泉湧般的眼淚珠子和滿臉的委曲求全,分明不是這個意思。

若真是恃寵而驕,太子非但不會縱容,還會將人冷著好好清醒一下。

但若以男人信譽為前提,擺事實講道理,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太子重諾守信,不會允許自己信譽敗壞的事發生。

站在玉桑的角度,這事就是他違背誓言,同彆的女子相處時,拿她的失誤當笑話,結果讓人借伽南香來嘲諷笑話她。她非但不能追究,還得忍氣吞聲主動息事寧人。

這種情況,委屈纔是常理,鬨都鬨得有理有據。

太子向來不喜後宮紛爭,可眼前人的鬨法,他非但不惱怒,反而想笑。

他俯身下來,捏著她的下巴轉過小臉,笑歎:“怎麼這麼愛麵子?嗯?”

玉桑拔走下巴,堅貞的扭過臉不給他捏,“臣妾是殿下的人,一言一行都頂著東宮的顏麵,即便愛麵子些也是正常的!”

太子凝視她片刻,再次撥過她的臉,在她唇上輕輕一吻,聲音都柔了:“孤從不違背諾言,保證冇人敢笑你。”

次日,太子以恩師喜好伽南為由,將東宮所有的伽南都打包送出去了。

當祝良娣再次借伽南的事給太子上眼藥時,太子竟當著外人的麵,第一次對祝良娣冷了臉:“她不喜這個,你不提便是,何故一次次去自找不痛快?”

據目擊者稱,那日祝良娣臉色慘白,再冇提過伽南香的事。

宮人都以為,江良娣是因為嫉妒祝良娣得了上等品才發脾氣,連祝氏自己也這麼認為。

可他們卻發現,一向不縱容驕縱風氣的太子竟默許了江良娣的態度。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從那以後,冇人敢在玉桑麵前提伽南香三個字。

很久很久以後,祝氏已成往事,玉桑寵冠東宮。

逢東宮進香木,她隨口問了一句太子為何不用伽南香了。

太子將她抱坐在身,滿眼寵溺,說:“因為桑桑不喜歡。”

因為桑桑不喜歡。

往事如煙,真真隔世。

那個說著“桑桑不喜歡”的男人,此刻正斜倚榻上閉眼小憩。

他手上握著的,正是一串伽南雕成的珠串。

玉桑慢慢走近,竟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就在她思緒飄蕩之時,閉眼小憩的男人忽然睜眼,直勾勾盯住她。

那種要命的感覺瞬間侵襲了玉桑的理智。

她幾乎是下意識矮身行禮:“臣……”

下一刻,意識回籠,她纔想起來,自己已不是太子良娣了。

玉桑反應也快,改拜姿為噗通一跪,作出一副被嚇到腳軟的樣子,話語硬生生拐彎:“……間露重,爺這樣睡,會著涼的。”

麵前的男人沉默著,慢慢動身,換了個坐姿。

玉桑能感覺到,他正看著她。

她這副打扮,在太子眼中,是個找死的樣子吧……

他一定非常非常不喜歡!

暴露在外的肌膚浮起一粒粒雞皮疙瘩,玉桑輕輕吞嚥,以不變應萬變。

少頃,一道平淡無波的聲音傳來:“頭抬起來。”

來了來了!玉桑咬緊牙關,鎮定抬首看他。

論理,她現在還不知他是太子,舉止上大膽冒犯些也冇什麼。

然而,隨著男人的臉一寸寸映入視線,玉桑活生生愣住。

太子坐姿端正,手握珠串,望向她的眼裡,含著溫柔的淺笑。

冇有厭惡排斥,冇有不屑一顧,他居然在溫柔的笑……

玉桑遍體生寒。

如果她有罪,請讓閻王來審判她,而不是在此情此景下,看到太子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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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撒花~~

太子纔不弱,他都還冇有開始發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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