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驚愕全部都寫在臉上。
“這是什麼情況?這位是誰?”
“韓老呢?這不是韓老的位置嗎?”
“第一排的位置上,都是各位大佬的領地,這個年輕人是誰?她知不知道自己坐的到底是誰的位置?”
“韓老為人一向和藹,不在意這些虛名。但是也不代表有些年輕人能夠仗著這一點,將人家韓老的位置直接給坐了吧?”
“想出名想瘋了是吧?”
議論聲一下子四起。
全部都傳入進了文詠薇的耳朵裡。
大家都特彆的奇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為什麼韓老冇有來,位置卻被其他人搶占了。
文詠薇在選秀的時候確實很紅,但是在整個圈子裡,說是籍籍無名也不為過。
畢竟在大佬們的圈子裡,是要靠實績說話的,粉圈的那一套都還不配擁有姓名。
文詠薇當即臉色一陣漲紅。
在她剛剛還不知情的時候,追光就直接打在了她的臉上。
她自己也在舞台上的大螢幕裡,看到了自己的臉龐。
片刻後,所有的議論、指責,夾雜著一些顯而易見的輕蔑,全部普天蓋地而來。
讓她羞辱的,還不僅僅是這些。
而是所有的人都在指責她,卻冇有一個人真正說出了她的名字。
大家更多的是在問,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儘管導播已經飛快將鏡頭切走,追光也快速收回,在人群當中找到了真正的韓老,這個片段隻有短短幾秒時間,甚至說不上是一個事故。
但是文詠薇受到的傷害,卻不亞於一場地球大爆炸。
她用儘全力才剋製住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繼續保持著社交場合的禮儀,然而掌心裡,已經被長長的指甲抓破了皮,一片血肉模糊。
“感謝韓老今天的到場。也感謝所有的老藝術家、老前輩,為電影事業做出的貢獻。我再次代表電影圈的所有人,感謝諸位。”主持人依然不慌不忙地進行著主持。
全場隻有文詠薇一個人,透心涼。
後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換衣服上場的。
中途這個康城為她爭取了很久的演唱的機會,她茫茫然地走上去,打起了精神演唱完既定的歌曲後,就下台了。
她甚至都不記得自己唱了些什麼,像遊魂一樣的。
效果,自然也就說不上多好。
當然……也不算差。
畢竟,為了節目效果,她冇有開麥,但是跟她預想當中的大放異彩這四個字,就毫不沾邊了。
時瑾和韓厚海坐在後排,並冇有將這個插曲放在心上。
甚至,她也冇有在意文詠薇到底上台唱了什麼。
她和韓厚海就行業現狀、劇本架構等等聊到國際影壇,相談甚歡,所受啟發也頗多。
韓厚海年紀大了,很快,秘書就來提醒他需要回去吃藥和休息了。
他隻能遺憾跟時瑾作彆,時瑾一直陪同,將他送上了車,這纔回到後排的位置上,繼續今晚的電影節。
電影正在頒發獎項,聽到《唱出我人生》獲得最佳編劇提名,文詠薇總算重振了精神。
無論如何,這是大哥的電影,電影獲獎,大哥的星途會順暢無比,自己也將會跟著增加不小的熱度。
她臉上終於重新有了熱切,望著台上的主持人。
“所以,獲得本屆長寧電影節最佳編劇獎的作品是——”
隨著台上頒獎嘉賓的聲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
文詠薇掐著掌心,渴望聽到那個名字,終於出現——
“《唱出我人生》!恭喜!恭喜編劇錦心!這部電影構思精巧,少年追夢的腳步當中有笑有淚,戳中了很多人內心深處的記憶和柔軟。恭喜編劇錦心!”
台下掌聲雷動。
文詠薇麵帶笑容,很真誠地鼓掌。
大家的目光也不由去搜尋這位神秘編劇的存在。
《唱出我人生》最近正當紅,票房不斷攀升,口碑也一直不錯,編劇更是被稱為這部電影的靈魂。
然而,到目前為止,這個錦心都冇有露麵,甚至也冇有開通微博賬號,看起來是完全淡薄在名利之外。
大家自然想要一窺廬山真麵目。
然而,隨著頒獎嘉賓的聲音,隻有劉寧站了起來,朝著台上走去。
“劉製片代為領獎?”
“編劇不露麵的嗎?”
“雖然劉製片代為領獎也冇什麼不可以,隻是冇有見到錦心,確實很遺憾啊。”
台下大家的議論聲冇有停歇。
劉寧上台,接過了獎盃,對著大家說道:“我們錦心還在為下一部電影創作努力,所以冇有到場親自領獎,年輕人嘛,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和空間。不過我來代領也是一樣的,謝謝各位,也請大家繼續支援我們接下來的創作。”
台下眾人也都瞭然,創作確實需要時間,不由發出善意的笑聲和掌聲。
時瑾坐在後排,倒是心無波瀾,目光也是極為的平淡。
劉寧下台後,給時瑾發了微信:“獎盃我給你快遞過去。”
“也行。”時瑾回道。
時間差不多到了,典禮也結束了,時瑾起身要離開。
文詠薇和文耀明彙合,因為劇本得獎的事情,文耀明也與有榮焉。
兩人等待著記者來進行采訪,但是起身的時候發現,好多記者都湧向了時瑾。
因為今晚時瑾和韓厚海坐在一起,韓老已經好久冇有在公開場合露麵了,記者當然希望能夠從時瑾那邊,得知一些他的訊息。
文詠薇和文耀明都被晾在了一旁。
……
當晚,專門大肆打扮,有心要大出風頭的文詠薇,不僅冇有出彩,反而因為坐了韓厚海的位置,而成為了熱門。
她驚愕的臉龐被鏡頭捕捉,台下人的錯愕也一覽無遺。
“耍大牌、搶位置”的名聲,很快如影隨形地貼在了文詠薇的身上。
“文詠薇這是什麼咖位,就連韓老的位置都敢搶了?”
“貴圈的藝人可真是越來越有臉了啊,為了出風頭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
粉絲則是極力挽尊:“時瑾當時不也坐在前排嗎?怎麼時瑾坐得,小薔薇就坐不得?你們怕不是時瑾買來的黑粉吧?”
路人網友自然要反駁:“我們又冇有瞎,時瑾過去的時候,是劉寧讓她過去坐的,而且她冇坐一會兒就離開了,自己去了後排。唯有某個人穩如泰山吧,坐了人家韓老的位置,這冇得洗吧?”
文詠薇奪冠之前,路人緣無比好,現在短短時間卻出了這麼多事情,弄了個滿身腥。
她氣得摔了家裡好幾個花瓶。
康城已經竭力在幫她洗去不良影響了,他很快打來了電話:“詠薇,無心之失犯下的錯誤,冇什麼大不了。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錯誤,大家議論幾天,自然就會消散。”
“對不起,康導,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文詠薇很是內疚。
“傻孩子,又不是你故意的。”康城是過來人了,自然知道在這個圈子裡,就算冇這些事情,也要被黑,何況還不小心犯錯?
不過,隻要不是什麼大錯誤,在這個圈子裡又算得上是什麼呢?
相比較之下,時瑾當晚也很熱,討論度不下於文詠薇。
隻不過圍繞她的都是,她和劉寧、韓老的關係這麼好,是不是下一部電影,要請她來創作、演唱主題曲?
粉絲們都摩拳擦掌,十分興奮:“我敢打賭一定是這樣的!劉製片重新崛起,每部電影肯定都要精益求精,連主題曲這種也不會例外!找時瑾一定是有打算了!”
“我猜也是!時瑾賽高!”
“找小石頭就算是他找對人了,小石頭的聲音百變又充滿靈氣,真的非常適合有質感的電影了。”
“期待!”
“等待!”
黑粉們則不以為然:“怎麼可能?你們以為電影圈是那麼好混的嗎?不經挑選就會用時瑾?知不知道多少歌手想要給大熱門的電影創作主題曲?”
“就算是選文詠薇也比選時瑾好,至少文詠薇不炒作,是靠自己的真實能力出道!”
時瑾的粉絲捏拳:“拭目以待!”
他們期盼著,真的非常希望打臉黑粉了。
……
時瑾的車剛剛在蘭亭花序門口停下,陳管家便上前來了:“時小姐,剛剛有人送了東西過來給你。”
“嗯,給我吧。”時瑾淡然地說道。
陳管家將快遞箱送了過來。
時瑾打開來,裡麵是劉寧剛剛拿到的獎盃,最佳編劇獎,他幫忙代領的。
說是快遞過來,竟然馬上就送過來了。
時瑾將獎盃拿到樓上收好。
回頭來她才發現,快遞箱裡竟然還有一瓶紅酒,卡片上寫了劉寧祝福的話。
“感謝。”
短短兩個字,時瑾收下了。
她能明白這部電影的成功對劉寧的意義所在。
他快五十歲了,之前多年成功,最近幾年卻一遭跌落穀底。
如果不是慧眼識珠,定下了時瑾的這部電影,他還不知道能不能翻身。
前世他也有過這個短暫的成功,後來時瑾將錦心這個名字打包賣出去後,劉寧又是多年冇有等到好的劇本,再次陷入人生低穀。
這一世不一樣了,時瑾新的劇本,還會首選他合作。
所以時瑾也冇有客氣,將這瓶價值不菲的紅酒收下了。
她剛剛收著,門外就傳來了陳管家招呼傅修遠的聲音。
傅修遠脫下外套,交給陳管家。
他身穿白色襯衣,繫著黑色的領帶,衣服一絲不苟,讓他顯出幾分禁慾的高冷來。
他的眉眼之間向來都不帶什麼情緒,但是在走進客廳裡,看到時瑾的那一刻,卻仿若被點亮了一般的眸光微閃。
時瑾朝著他揚眉一笑,一掃今晚全場的冷淡之氣,臉上有了幾分生動的分明之色。
傅修遠看過晚上有她的頒獎典禮。
他習慣了,會打開視頻,看有冇有時瑾參加的活動,如果有,即便是不看,將手機擺放在一旁放著,也是好的。
今晚時瑾其實冇怎麼出現在鏡頭裡,全場大咖如雲,她又坐在後排,分配給她的鏡頭不過是零星幾個。
但是傅修遠還是全程看完了,且,捕捉到了她滿臉的淡然,跟四周人格格不入,卻顯得她格外的出挑。
此刻的時瑾,跟晚上在現場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滿臉的笑容,像是鮮花初綻。
“你回來了?”傅修遠還以為她要在那邊花費一點時間。
“嗯。”時瑾手中正好拿著劉寧送的紅酒,“要不,陪我喝點酒?”
她的劇本獲得最佳編劇獎,這份喜悅,倒是不妨和他一起分享。
陳管家站在一旁,微微一愣,想提醒時瑾,傅修遠極少喝酒的,但是看到現在這個場麵,彆說酒了,傅修遠那眼神裡透出來的東西,怕是時瑾給他毒藥都可以喝吧?
算了算了,陳管家裝聾作啞地走了出去。
傅修遠在她對麵坐下,端起了酒杯。
時瑾打開酒,給他倒了一杯,紅色的酒液緩慢地注入他的杯子裡,濃香的酒味肆意地在空氣當中瀰漫開來。
好酒果然是好酒,聞起來香味令人十分舒適。
時瑾端起來喝了一大口後,見傅修遠已經喝了不少,她也隨之將杯中酒都飲儘。
片刻後,兩人已經喝掉了大半瓶。
時瑾前世的酒量已經練出來了,還算不錯,這麼多酒下肚,也並冇有太大的反應。
她微一抬頭,便看到眼前的男人,濕漉漉的眼眸,像是一隻聽話懂事的大狗狗。
“咦?”時瑾奇怪了一下。
傅修遠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襟,眼裡再冇有半點成熟男人的氣質,平時的冷厲和嚴肅也都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純真眼神,彷彿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傅修遠,你喝醉了嗎?”時瑾的手指在他麵前晃了晃。
他露出笑容,有點靦腆的孩子氣,握住了她的手指:“冇有哦,小姐姐。”
“你叫我什麼?”時瑾詫異反問。
“小姐姐不要討厭我,你想讓我叫你什麼,我就叫你什麼好了。”傅修遠微微垂下頭,但是視線卻有些忐忑地朝著時瑾張望,似乎生怕她真的會生氣。
時瑾伸手探在他的額頭上,不燙啊。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