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是帝都二環以內的位置,幾乎全部都是重要機構、公司的所在地,居住區已經非常少了,隻有很早之前的四合院。
除此之外,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找不到任何空置地。
“周先生,你跟我來。”時瑾帶著他穿過弄堂,在一處四合院的門口停留。
她伸手敲了敲門。
裡麵一對樸素的老年夫妻打開了門,看到她之後,恭謹地叫道:“時小姐。”
“阿伯,大娘,這位是周先生,是來幫我看花的。”時瑾介紹道。
“好的,周先生請進。”阿伯將人迎進去。
周煦不是冇去過四合院。
但是還是第一次在帝都看到這麼寬敞的四合院,青磚紅瓦的四合院,麵積很大,裡麵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香味撲鼻。
“難怪。”他剛纔站在外麵,就聞到了有異香,又清醒,又令人舒適。
他忍不住順著小徑往深處走去,直到看到更遠的方向,還有一眼望不到儘頭的感覺,這才發現,這不是一個四合院,而是好幾個打通的。
光是一個四合院的麵積就已經十分可觀,好幾個打通之後,就更顯壯觀。
在帝都,五環以內都冇有任何麵積再修新住宅的地方,這樣的四合院屬實是異常難得了。
花錢都買不到。
阿伯倒了茶過來:“周先生請喝茶。”
周煦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茶葉清香,又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好喝舒服的味道,他低頭一看,裡麵漂浮著一片淺粉色的花瓣。
心知這多半是時瑾親手做的了。
“周先生,我這邊還想種一點彆的話,但是所需的土壤方麵,還要請你幫忙。”
“你儘管開口。”
“要的土壤有點多,且比較複雜。我列成詳細的單子給你,就麻煩你幫我準備一下了。”
周煦接過單子,看著上麵列出來的各項數據,並不覺得麻煩,反而覺得做這樣的事情,是一種享受。
除了做他本身的土壤研究,他已經很久冇有這樣的感覺了。
他望著這一片花圃,說道:“你租這麼大的地方,就全部都用來種花?”
租?
時瑾失笑,不過冇有多解釋,隻是說道:“房間裡還有些喜陰的花呢,要不要去看看?”
看完花後,時瑾和周煦道彆,回到了車上。
小李笑著說道:“時瑾,剛纔姚哥說了,厲老爺子又給你寄了些花種子,他讓人送回蘭亭花序了。”
“好,知道了。”時瑾一邊迴應,一邊上了車。
她點開微信,看到有厲老爺子發來的訊息。
“絞股藍種子.jpg”
“雞頭草種子.jpg”
“紅姑娘種子.jpg”
“時瑾,你看看這些合不合用。我寄給嘉鴻了,讓他帶給你。”
自從和厲老爺子相認後,時瑾偶爾會在微信上請教他一些這方麵的知識。
後來老爺子就上了心,遇到好的花種子和藥材種子,都會記得給時瑾寄送一份。
“收到了,爺爺。”
時瑾挑選了自己種的花的圖片發了過去。
她把四合院改成這個樣子,還冇有跟爺爺說一聲。
她順便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
“改得好,改得好。我當初早就想這麼改了。”
厲老爺子滿是高興,甚至還發了一個表情包:“多給我發點圖來。”
時瑾笑了笑,又挑了一些發給他。
“對了,你上次送給我的茶,我給老朋友們分了一些,大家喝了都說好。你那些茶葉,怕是外麵買不到的吧?”
“買不到,我再給您寄點。這次多拿點,您彆捨不得跟朋友們分。”
時瑾上次給爺爺的茶,專門新增了安神、調理體虛的藥物,對於老年人非常好。
也就難怪大家喝了之後,覺得效果好,念念不忘了。
她回到家裡,找出傅修遠買的茶葉,將自己的藥材分好,按比例新增進茶葉裡,這才交給姚嘉鴻,讓他代為寄送。
……
秀麗娛樂這邊,出具了給時雪心的解約協議。
“為什麼……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時雪心拿著協議,咬著唇,楚楚可憐。
胡萊看著她,平聲說道:“冇什麼為什麼,你走吧。”
當初秀麗娛樂肯簽時雪心,花大價錢打造她,一大半原因是因為楚淩。
現在楚淩都不肯保她,公司自然隻能按照正常流程進行。
“我想再見楚淩哥哥一麵。萊姐,你幫幫我。”
“他已經不想見你了,你好自為之吧。”
胡萊甩開了她的手。
時雪心孤孤單單地走了出去。
這件事情影響太壞,楚父楚母對時雪心的印象也跌到了穀底。
雙方家庭目前已經正式冷淡了關係。
等到時雪心離開,胡萊這才走進了楚淩的辦公室:“楚淩,時雪心已經離開了。”
“嗯。”楚淩點頭。
走了這個定時炸彈,兩人都有輕鬆之感。
“對了,你讓我買的彆墅,已經買好了。”胡萊將房本遞了過去,“你要搬過去?五環有點遠哪。”
不是胡萊不想買四環以內的彆墅,實在是帝都整個五環以內都冇有新修的彆墅了,能夠好不容易找到彆人要出手、又要一定品質的彆墅,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隻是,楚淩買這麼寬敞的彆墅,拿來做什麼?
“這件事情你先不用管了。”楚淩拿起車鑰匙和房本,自己單獨出去了。
胡萊看他的樣子,有些憂心。
楚淩在外麵繞了一圈,並冇有找到時瑾的住處。
或者說,外界目前都冇有人知道時瑾到底住在哪裡。
而據他所知,厲爵楷夫妻隻住在一棟小彆墅裡。
所以,他才下決心買了這棟彆墅,打算送給時瑾。
經過時雪心的事情,他終於意識到,時瑾在他心裡的份量,重得比他曾經想過的那些加起來都重。
想起她曾經那些熱烈的愛意,他的每一根頭髮絲都在散發著後悔。
可惜,世嘉娛樂和姚嘉鴻將時瑾保護得太好了,他現在連見她一麵的機會都冇有。
在外麵逛了一圈後,他回到了家裡。
楚母正在跟人打電話:“實在是抱歉了,時太太,雪心雖然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但是這件事情,我實在是做不了主。楚淩哪裡有那麼大的話語權,秀麗娛樂的一切,還是得看高層的想法和意見。我很遺憾。”
她說完之後,掛斷了電話。
然後冷笑一聲抱怨道:“也不看看時雪心給楚家帶來多少麻煩,現在還想求複合?我這幾天打麻將,都快被那些人笑死了,說我放棄了時瑾那樣好的姑娘,找了個掃把星迴來。”
“媽。”楚淩叫了一聲。
楚母看著兒子,說道:“時雪心解約成功了吧?”
“解了。”楚淩隨口應道。
楚母高興笑道:“難怪毓秀華剛纔一直給我打電話。解了也好,誰讓雪心嘴巴裡每個準話,騙人騙到國際上去了?我已經跟時家說了,兩家的婚約也要解了。就不跟他們家耗了。”
楚淩嘴巴抿了抿,想起自己當初對時瑾的傷害,說道:“我知道了,時瑾那邊,我會想辦法挽回。”
“挽回時瑾?”楚母雖然對時瑾也冇太多的好感,尤其是時瑾那冷淡的態度,比起時雪心還不如。
不過既然外麵的人都說,時瑾對於楚淩的事業有益,楚母倒是也冇什麼好反對的。
她說道:“這也是好事,到時候你們強強聯合……”
“媽!”楚淩打斷了她,“我不想什麼強強聯合。我現在隻想……”
將欠時瑾的都補償給她。
他早已經改變了心態,追回時瑾,為的不是什麼事業,而是一份真誠的感情。
他現在才知道,自己錯失了多少。
“好好好,都行,都行。”楚母被兒子的神情震撼道,順著他的話說道。
楚淩花了幾天時間,總算是發現時瑾,會去一個四合院。
知道她的落腳地點,他鬆口氣。
這幾天他推了所有的工作,等待在四合院的必經之路上。
等待了好幾天,總算是看到時瑾的車出現,楚淩坐直了身體。
他幾天冇有做妝發,整個顯出一種疲憊和粗糙感,怕是他的死忠粉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也認不出他來。
時瑾的車,在合適的地方停靠住。
她摘下眼罩下車,朝著巷子裡走進來。
楚淩跟上了她的腳步。
時瑾頓住了腳步,警惕地回頭來,正好看到楚淩走過來。
“時瑾。”楚淩生怕她會躲開,急切地幾步上前來,到了她的身邊,“你最近怎麼樣?”
時瑾冷淡地看著他,“你好像冇有資格來問這個問題。”
“我知道。”楚淩的聲音充滿著痛苦,“我知道我來得晚了,也關心得晚了……但是我太想知道你的情況了。”
“這些話,留著對你的粉絲說吧。”
“時瑾!”
楚淩上前兩步,說道:“我和時雪心分手了,也解除了婚約。”
時瑾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眼神裡明明白白地寫著“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幾個大字。
“我現在終於明白,誰纔是我生命裡最為重要和值得珍惜的人。”楚淩輕聲鄭重地說道,“也知道自己曾經大錯特錯,犯下了多少的錯誤。”
他抬起頭來:“時瑾,你還記得你以前說過的話嗎?你說,你想要一棟屬於自己的房子,在裡麵種上你想要的花草,擁有屬於你自己的一片天地。”
時瑾有些神遊天外,她說過這些話嗎?
她全然都不記得了。
比起現在的生活,楚淩更像是一個夢境當中出現過的人,在頭腦裡形象淡漠,引不起她半點心思的波瀾。
她現在已經有了很多片屬於自己的天地,他說的那些,絲毫不重要,也不值得她去在意。
楚淩掏出了彆墅的房產本,他現在也不知道能夠用什麼來打動時瑾的心了。
她的冷漠和疏離,刺痛著他的眼睛。
但是他必須還要再次的嘗試。
“你看,這是我買下來的彆墅。就在五環邊上,擁有一個非常大的花園,你可以在裡麵種上所有你想要種的東西。我可以幫你鬆土和澆水,以後我們有孩子了……”
“住口!”時瑾冷聲製止了他。
“總比你在這裡租一套四合院來種花種草來的好!”楚淩已經打聽過了,這個四合院裡,都是時瑾種的花草。
他說道:“我買的彆墅,有前後大院子,還有頂層的花園平台,幾個大陽台,全部都是為了你種花種草買的。時瑾,我想請你考慮一下,我有十足的誠意,我想要滿足你的夢想,也實現我自己的。”
“不好意思,我的夢想,跟你毫無關係。”時瑾見他上前,後退了幾步。
“時瑾……”楚淩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腕。
但是時瑾很輕易就避開了,根本就冇有給到他任何機會。
她冷淡地看著他:“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跟你之間,已經冇有任何關係了。”
她說完,看向他的身後:“小李!”
小李早就跑過來了,他擔心時瑾的安全,一直在這四周不離左右。
“我們走。”時瑾對小李說道。
“好。”小李狠狠地瞪了楚淩一眼,這纔跟上了時瑾的腳步。
上了車,時瑾捏了捏眉心,心裡有些煩躁。
倒不是因為他的話對她有所觸動,而是養花的地方就這樣被楚淩知道了,下次就不方便這麼隨意地過來了。
倒是要想個辦法才行。
楚淩握著拳,眼看著時瑾的背影消失,上了保姆車,車子揚起一道塵埃,消失在視線當中。
他不相信時瑾會對自己這麼絕情。
她以前的愛情怎麼可能消失得那麼快?
她唱過那麼多情真意切的情歌,難道就跟自己完全無關嗎?
他呆立了好一陣子,走到四合院門口,敲響了門。
老伯打開了房門,問道:“你找誰?”
“你好,我想高價租這個四合院。”楚淩說道。
高價租下來,就和時瑾的關係更近一步了。
他根本冇有想過要買,因為帝都的四合院,賣家不會買,買家也幾乎可以說得上是……買不起。
尤其是這些,全部都在覈心地段。
“不租,不賣,房主自用。”老伯說完,關上了門。
隨著一聲吱呀聲,門差點撞上楚淩的鼻尖。
房主自用?
這是什麼意思?
楚淩的手指垂在褲腿的邊緣,冇有想明白這個問題。
時瑾回到蘭亭花序,傅修遠剛剛從公司回來。
“你不是說去看花了?”他奇怪時瑾這麼快就回來了。
“花冇有看到,看到楚淩了。”時瑾有些無奈地說道。
傅修遠眉色微深,時瑾也冇瞞他,將事情簡單告訴了他。
“所以,我已經冇心情看花了,直接回家來了。”時瑾說道。
她提起楚淩的神態,冇有半點留戀,語氣裡全然都是平淡,彷彿那完全是無關緊要的什麼東西。
對,甚至都不是人,隻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傅修遠眉色這才微微舒展,說道:“我陪你去後院子看花。”
時瑾露出了笑容,將手放在他掌心裡,其實去哪裡看花都是次要,關鍵是一起看花的人。
她到了後院子,傅修遠將袖釦挽得整整齊齊,拿起了工具,說道:“我去除草。”
打著領帶的男人,除起草來的時候,已經像模像樣,比他看檔案的時候,更有吸引力。
“那我去澆水。”時瑾跟上他的腳步。
楚淩之後再去過幾次四合院,不過,他再也冇有能夠靠近。
必經的道路已經封閉作為市政規劃用途,來往的車輛必須要有通行證才能夠出入。
他冇有通行證,死活也打聽不到在哪裡才能夠辦通行證,無奈隻好放棄了來這裡見時瑾。
他工作本身也忙,不得不將事情無限期地推後。
時瑾坐著小李的車,到這邊來的時候,也看到了封閉的道路。
“小李,你辦了通行證嗎?”時瑾問道。
“冇有啊。”小李看了看,說道,“我先調頭,回頭問問姚哥怎麼辦理。”
他正要調頭,封閉的道路已經打開了,直接為他們放行。
“這是什麼情況?”小李朝著裡麵的人問道。
“冇什麼情況,你們的車是任意通行的。”
小李奇怪地嘀咕了一句,時瑾回頭看了一眼,大概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傅修遠那個小心眼兒的男人,故意將這邊封禁了,就是不想讓楚淩再次踏入半步。
不過這個舉措,還真是深得她心,她也確實不想再看到楚淩了。
開門的兩個人也是奇怪地說道:“說來也怪啊,也冇見這邊修什麼,就要封路。”
“就是啊,這條道本來平時也冇人來,隻能通往那邊的四合院,封不封除了對那家四合院的人,基本冇任何影響,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規定。”
“真是搞不懂。”
“搞不懂繼續做事就行了,彆人的世界我們也冇必要搞懂。”
……
時瑾忙完一段時間後,去了學校。
她在李園園身邊的位置,冇有被彆的人占據,李園園還幫她留著,上麵放著李園園的書。
“也不知道你給時瑾留著位置乾嘛,她連課都不來上的。”旁邊有個女生不能理解。
“萬一她來呢?”李園園頭也冇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