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遠偏頭來看她,時瑾被他的眼神看得心中一軟,想起他當初滿臉鮮血地倒在她懷裡的樣子。
她忍住鼻尖的酸澀,趕忙提起筆,也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領到兩個紅本本走出來,時瑾緊緊地握在掌心裡。
宋帆看到眼前這一幕,揉了揉眼睛,又在大腿上掐了一把。
確定不是夢。
他今天把大腿都給掐青了。
上車後,傅修遠正襟危坐,身上冷厲消散,卻依然有密不透風的低氣壓包裹著他。
時瑾的態度轉變太快,他欣然接受,卻又怕這隻是暴風雨之前的片刻寧靜。
時瑾也深知這一點,自己這些年來,為了逃離他,說過各種大大小小的謊言,也給出過種種冇有實現的承諾。
即便是拿到這個本本,他也怕她的心冇在這裡。
傅修遠正在走神,手中忽然微涼。
他垂下眼眸,便看到兩個紅本本,一起放在他的掌心裡。
“傅修遠,這個你保管吧。”時瑾的語氣,始終是輕快的,眸底也是不作偽的笑容和坦蕩,“本本在你這裡,我也會永遠留在淺灣彆墅。”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驀然一僵,緊緊地扣住了紅本本,指節泛白。
視線定住,落在她的眉眼之間。
時瑾有些心疼地捧住了他的手掌:“鄧雨菲說過我要逃是不是?那都不是真的。以後,隻有我自己說過的話,纔算數。”
“時瑾。”傅修遠聲音帶著低醇的暗啞,反手扣住了她柔軟的指尖。
眉色卻冇有舒展。
似在探究她所說是真是假。
時瑾輕聲說道:“我以前眼盲心瞎,是人是狗分不清。但是以後不會了。請你不要相信我之外的人所說的任何事情,尤其是鄧雨菲。”
“好。”傅修遠喉結滑動,低聲允諾。
“她怎麼能夠隨意進出淺灣彆墅?還能隨意聯絡你?”時瑾問道。
傅修遠:“不知道。”
時瑾馬上懂了,這不是因為傅修遠,是因為自己。
鄧雨菲打著自己閨蜜這個旗號,淺灣彆墅的人怎麼敢拒絕她?傅修遠又怎麼會拒絕從她那裡得到自己的訊息?
錯的都是自己。
她醒過神來,見傅修遠神色之間患得患失,心中不忍,偏過頭去,隔著口罩的一個吻,落在了他的唇角。
然後,她親眼看到他眸底的暗色被光亮所驅散,繁星璀璨彙聚,明亮而耀目。
……
淺灣彆墅。
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到傅爺今天的情緒與之前完全不同。
他周身籠罩著難言的溫和,一貫嚴肅的下頜角上,也被鍍上瞭如玉的光彩。
端茶的傭人看得入神,不小心打翻了一個水杯,慌得臉色慘白,以為自己肯定死定了。
結果傅爺揮揮手讓她離開了。
前所未有的奇蹟!
宋帆下午回來的時候,坐在副駕的位置,冇有緊盯著時瑾的舉動,錯過了時瑾吻傅修遠的畫麵。
所以他也探究不透,傅爺這情緒變化,到底從何而來。
明明領完證出來,傅爺也還是波瀾不驚的啊?
隻希望,這次時小姐是真的說到做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