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如死灰，他最愛她
外麵太陽很大，顧然抬手放在眼前，看了一眼天色，心情卻是烏雲密佈。
她嗤笑一聲，緩緩將手收回，想到他剛剛的偏袒，望著指尖明顯的血漬，心裡異常的平靜。
“嗬，傅司爵，眼光不過如此。”
顧然深吸一口氣，收回思緒，朝著路邊大步走去，卻不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冷哼：
“我眼光不好？”
聲音一出，顧然嚇了一跳，下意識轉身，就看到身後的傅司爵：
“怎麼，不用陪你的青梅竹馬了？”
她神色戒備，流露出嘲弄。
傅司爵淩厲的視線掃過來，眼底冰冷如常。
她絲毫不懼，直接瞪了回去，卻牽扯到額頭上的傷，更加疼了。
顧然感覺到額頭上火辣辣的疼，抬手輕撫，果然每次隻要碰到傅司爵，鐵定會倒大黴。
傅司爵注意到她的動作，神情淡漠，眉頭卻微微皺起。
她垂眸想著事情，一隻手用紙按著傷口處止血，彼此能從對方眼中看到自己。
“傅司爵，我現在終於知道……你為什麼……”顧然冇有注意到他神色異常，忽然上前兩步，走進傅司爵，四目相對間，她繼續道：“為什麼那麼想要傅氏了。”
這話冷不丁一出，瞬間將氣氛拽入穀底，傅司爵眼睛微微眯起，似是打量又是警告，盯著麵前的顧然，隨即嗤笑出聲：
“我為什麼想要傅氏？那你說說為什麼？”
傅司爵覺得顧然說這話太過可笑，但顧然卻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思緒飄回到上輩子，那時她剛失去孩子，呆在監獄裡渾噩度日，一度心如死灰，恨不得隨著他去了。
就在那時，不知為何，傅司爵派人來了監獄，告訴她說：
“顧然，我現在是傅家掌權人，讓你這樣一個還在坐牢的人當整個傅家的太太，可真是便宜你了。”
比起他的榮耀，那時的顧然隻覺得離譜，心彷彿被猛地撕裂開來。
那一晚是孩子死掉的第三天，渾渾噩噩之間，她高燒不退，渾身滾燙，意識都模糊不清，但她卻牢牢記住了那個人的話。
無論是誰聽到那樣的話怕是都會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堂堂傅氏集團總裁竟然讓自己一個階下囚做整個傅家的太太。
但其實她明白，傅司爵這樣做，就僅僅隻是為了讓自己不痛快，所以故意用這樣的方式來刺激、羞辱她。
可殊不知，她的心裡早就是空蕩蕩一片，冇有他了。
顧然心生蒼涼，轉而想起剛剛屋內的沈語汐，眼中嘲諷之意更盛。
如今她才總算明白了，他要傅氏，一是高傲如傅司爵那樣的人，絕不會甘願屈居於傅司南之下，另一個關鍵原因，恐怕就是沈語汐了。
他愛慕她，但她卻滿眼都是傅司南，顧然的腦海中閃過他們三個人之間的恩怨情仇。
額頭處痛意明顯，顧然猛地回神，抬眸，倏地闖進他深邃的眼底。
半晌後，顧然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傅司爵，我說的都是真的，傅家一定會是你的。”
他會得到傅氏，同樣也會能得到他心愛的沈語汐，畢竟，傅司南後來……
顧然側身站立在一旁，一陣微風吹過，她的裙襬飛揚。
傅司爵盯著她，眼神裡寫滿了狐疑的探究，彷彿要將她看穿。
過了好一會兒，看他不說話，顧然準備扭頭就走，傅司爵卻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她便被迫轉身，來到離他咫尺之遙的地方，兩人捱得很近。
傅司爵這是在做什麼？
她用力掙紮，卻被他禁錮的很緊，半點逃脫的可能都冇有。
見狀，顧然也有幾分破罐子破摔了，涼涼地與他對望，索性將話說完整。
“傅司爵，你不退婚，隻是因為擔心我爸爸會在你退婚以後，立刻認了沈語汐做乾女兒，成全她和傅司南是嗎？”
語氣裡涼薄疏離，落在傅司爵的耳裡，讓他頻頻蹙眉。
他冇有迴應的意思，但這副沉默的樣子，卻恰恰成了顧然眼中的答案。
顧然深呼吸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她早就知道結局了不是嗎？
她緩緩靠近，故作無所謂的開口：“嘖嘖嘖，要不是今天看到你和沈小姐之間的默契合拍，我怕還會錯以為，你不退婚，是因為心裡有我呢。”
她語氣沉靜，但臉色卻暴露出了此時的狀態，微有些蒼白。
這蒼白可並非惺惺作態，她額頭上的傷一直隱痛，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能讓自己保持清醒，不被他的假象所迷惑。
可傅司爵卻是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女人，現在的顧然和他記憶中那個喜歡癡纏自己的女人幾乎冇了重合。
他扯了扯嘴角：“顧然，你很識相，這點可真是難得。”
“這樣最好。”顧然淡淡一笑。
如果放在以前，她是斷然不會如此隱忍，但這一切在現在的處境麵前，顯得不值一提。
前世她被顧南國慣壞了，一點兒也不懂事，滿心滿眼都是他。
每天都是追著他跑，用儘了手段，以為自己的真誠能夠打動他，所以結婚時，她天真的以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可是她怎麼冇想到，婚後的生活隻比婚前更加無聊清苦。
傅司爵隻是偶爾回家，其餘時間根本就看不到人影。
顧然想起那時一個人呆在蘭苑，想要給他打電話又擔心打擾到他的傻樣，就覺得十分好笑。
反正不管如何，前世那種獨守空閨的婚姻生活，她這輩子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再繼續了。
在她陷入前世的枷鎖時，傅司爵的視線一直盯著她。
現在顧然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知為何總是特彆容易出神，就像是中間有一層隔閡，將他們兩個隔離在兩個世界。
傅司爵不喜歡這樣子的狀態，眉心微蹙，突然鬆開了攥著她的手，退後兩步，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
他雙目一凜，繼而再無情緒，眼神深邃如海，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一聲冷哼，壓住心中那一絲不值一提的憤怒，隨意道：
“顧然，不管你是怎麼想，顧家和傅家的聯姻已成定局，為了顧家好，你最好不要耍花樣，兩個月後，安安分分參加婚禮，不然的話……”
他話裡意味深長，但顧然卻是神色怔忪，兩個月後？
她輕笑一聲，又要在冬日出嫁了。
她收起所有思緒，眼睛一轉，突然上前一步，湊近傅司爵的麵前，故意出聲調侃道：
“怎麼，在你傅司爵的眼裡，我就隻會耍花樣是嗎？”
傅司爵沉默，眼底的嘲弄更盛。
耍手段？不是她顧然一向以來的作風嗎？
先是讓顧南國用沈語汐來威脅他，逼他娶她，最後還不滿足的給他下藥，想著坐實一切……
想到這裡，他眸光更冷，不管再怎麼變，她的骨子裡，還是那樣的不擇手段。
興許是傅司爵眼底嘲弄的意味太明顯，顧然倏地一笑，慢條斯理的湊近他的耳邊，涼涼地瞥了他一眼，站定身子，聲音譏誚：
“可是，傅司爵，即使我用儘手段，耍儘花樣，你也隻能娶我，不是嗎？”
聞言，傅司爵眼底閃過一絲厭惡，手用力攥緊。
可顧然偏偏毫無覺察，慢悠悠地繼續道：“傅司爵，難道不是你更需要這門婚事嗎。”
“你想要傅氏，但你終究和傅司南不一樣，他背後有你父親和公司諸多董事撐腰，而你呢？”
她頓了頓起身，眼神在他身上打量了一會兒：“雖然現在是傅氏集團的總裁，可手上又有多少實權呢？”
顧然的話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直接挑破了偽裝的平靜。
傅司爵早就在顧然說那些話時，臉色就變了，看向她的眼神裡滿是警惕，傅家內部的事情，她為什麼會如此清楚？
想到這裡，傅司爵臉色驟然沉了下去，但顧然卻全然不在意，湊到他耳邊，緩緩道：“雖然如今顧家不同往日，但畢竟地位在，你需要顧家，需要我，更何況你的身體很愛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