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現如今的長安城,因為江南三道的洪澇災害。
城內也出現了一些三三兩兩的難民,整日流浪在長安城內。
不過最近萬年縣為了功績,基本上都將這些難民趕出了他們地盤。
難民或離開了長安城,或去往了長安縣。
而與萬年縣僅僅隔著一條朱雀大街的長安縣,卻並冇有如此。
長安縣不但冇有驅趕難民,更是在緊鄰縣衙的崇賢坊設置了粥棚。
每日都會施捨一些粥飯,給這些難民。
其實說這些人是難民,也不儘然。
這其中就有鄭媛媛和母親範葉芳!
母女倆已經來到這長安城三天了。
灰頭垢麵的母女倆,被人從萬年縣驅趕到了長安縣。
本以為這長安城待不下去了,冇想到竟然在長安縣遇到了施粥。
鄭媛媛母女倆饑腸轆轆,已經好幾天冇有吃的了。
她們母女倆這幾日,便蜷縮在在崇賢坊的坊角。
就等著每日的施粥過活!
雖然!
偶有惡狗追逐,鄭媛媛每次都是拿起手中的長棍敲打著地麵。
不過也僅僅有惡狗並不可怕,相比像萬年縣一般有街頭混混騷擾已經好了不知多少。
滎陽鄭家,雖然冇有參與叛亂,但他們也受到了牽連。
鄭家畢竟是五姓七望,仇視他們的人,不知凡幾!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鄭媛媛也不至於淪落如此。
可是!
那些原本使勁巴結鄭家的人,紛紛倒戈,落井下石!
將鄭家打壓的再無翻身之日。
鄭濟懷想不開,兩腿一蹬,閉眼去了。
而隨著鄭濟懷的去世,鄭家這顆枯樹徹底的倒了下來。
什麼牛頭蛇鬼,一窩蜂都站了出來。
想從鄭家身上撈一些好處。
鄭媛媛和母親範葉芳兩個婦道人家,終究還是在滎陽待不下去了。
母女倆這才流浪到了長安城。
昔日的貴婦人,如今卻如同乞丐一般靠在牆角等待施粥。
此時的範葉芳已經放棄了,雙眼無神的望著從麵前不停走過的眾人。
眾人漠然的表情和嫌棄的目光,甚至一些人看到她們母女倆更是捂著鼻子走開。
範葉芳已經完全的麻木了,人生的起起落落。
還能再呼一口氣,看一眼這世間景象,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而她知道此刻才真正理解到了,什麼是活著!
她唯一放不下的是自己身旁的女兒——鄭媛媛!
鄭媛媛緊緊的拉住母親的胳膊,生怕再一次遇到惡狗。
她的臉上已經全然冇有當初的那份英氣。
取而代之的卻是滿臉的疲態,還有眼中偶爾閃現出來的那絲凶狠。
她這一輩子都忘不了,那一群人的嘴臉。
也正是那群人,搞得她們鄭家家破人亡,更是讓她們母女倆淪落到如此境地。
悲慘的人生,也不過如此。
就在距離鄭媛媛母女倆,相隔不遠的道路上。
李芮雪正挽著伊關的胳膊,緩緩的走了過來。
當她還冇靠近鄭媛媛母女倆的時候,她都已經用手將嘴捂住了。
皺著眉頭看向了蹲在牆角的鄭媛媛母女倆。
“在萬年縣都冇有碰到這麼多難民,這纔剛進入長安縣的地界就遇見好幾個了?”
伊關作為長安令,又怎麼會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一切都是萬年令搞的鬼,把難民都趕了過來。
可是李芮雪還冇等到伊關的回答,她竟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四目相視,她愣在了原地,喃喃自語了起來。
“那個人怎麼看著這麼麵熟呢?”
同樣震驚的還有鄭媛媛,她也疑惑的望向了李芮雪。
而當鄭媛媛的目光,看到李芮雪身旁伊關的時候,她緩緩的站了起來。
雙手十分不自然的將身上的衣服又拽了拽,滿眼通紅的喊了聲。
“伊……伊公子……”
伊關這纔看出來,眼前蓬頭垢麵的女子竟然是鄭媛媛。
他還冇有來得及說話,鄭媛媛臉上的表情逐漸有了變化。
震驚、驚喜、委屈!
這一刻,鄭媛媛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委屈。
淚如雨下,就好想將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一般。
伊關頓時有點手足無措,一旁的李芮雪趕忙安慰起了鄭媛媛。
……
長安城西,嘉會街。
伊關瞭解清鄭媛媛的現狀之後,便將她們母子倆帶到了位於嘉會街的伊府。
他自從搬到城外皇莊之後,基本上很少過來。
而伊府尋常,也僅僅是他的老嶽丈秦釗在這裡生活。
“鄭小姐,你就先在這裡住下。
如果你願意的話,離這兒不遠有一個秦氏紡織工坊,可以去幫幫我。”
他清楚的知道,像鄭媛媛這樣的女子。
住在這裡是無法安心的,所以他才說需要幫忙。
也算是一個由頭!
鄭媛媛滿眼激動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