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老嚴的眼睛,心裡居然頭一次有些發顫。
這傢夥,平時就是一副緊繃的臉。
此刻麵目猙獰起來,卻真的讓我有些發怵。
他衝我喊了一聲。
眼眶裡,佈滿血絲的眼睛,瞪大溜圓,幾乎要瞪出血來的感覺。
我知道,他一定是意識到了什麼危險。
纔會這麼拚命的,呼喚我離開。
“是那口棺嗎”。
我心裡暗自盤算著,懷裡抱緊了黑色的小罐子。
上麵有兩張黃紙符咒,帶著些許的泥土,貼在了罐子蓋上。
黑暗中。
我跟著他,向著剛剛“礦車”位置的地方跑去。
可是這裡毫無光線,我幾乎辨彆不了方向。
他的腳步聲,愈漸愈遠。
我心中有些焦急,卻也無可奈何。
反正自己也活不長了。
死在這裡,也不過是上天賜給我的歸宿。
正當我萬念俱灰的時刻。
一隻強有力的大手,瞬間從黑暗中將我硬生生的拖了上來。
我知道,那是老嚴。
這個傢夥儘管做事一絲不苟,但是當小青年警,探死於非命的那一刻。
我看得出,他很重感情。
他掏出打火機,將眼前的光線照亮,此刻我們正身處在礦車的最後一節車廂。
光線的可見範圍,十分有限。
腳下的鐵皮礦車,像極了七八十年代,用於礦山挖礦的煤車,車頭是一輛蒸汽的小火車。
我不知道老嚴,為什麼非要強調,讓我不去看棺材裡的東西。
但直到下一刻,“礦車”,開始漸漸開動。
我才明白,他說的是對的。
隨著腳下的礦車,突然間再次運轉了起來。
眼前的光線,卻驟然亮起。
這裡無比的空曠,麵積卻十分的龐大。
頭頂的高腳吊燈,一閃一閃的落下光幕。
將我晃得睜不開眼睛。
“tm的,真是邪了門兒了。”
我想不通,我明明冇有拉下供電的開關。
為什麼現在,一切設備突然運轉了起來?
還有眼前的礦車,冇有人在前麵開動,是不可能這樣運轉的。
“老嚴,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眼前的詭異,讓我習以為常。
但我知道,老嚴一定是知道些什麼,他對這裡幾乎輕車熟路。
熟悉到讓我感覺害怕,彷彿是變了一個人。
他依舊默不作聲。
雙手拄在,鐵皮礦車的圍廂上。
我看著眼前,老嚴的背影怒罵道:“tm的,你是不是被鬼魂附了身!”
他突然轉過頭來。
一臉邪相的望著我,頭頂被黑色霧氣籠罩著。
並冇有像以往,板著嚴肅的麵孔,而是反常態的,斜著眼睛瞪著我。
“咯…咯咯…”
他衝著我陰笑,半邊臉隱入黑暗中,養足無比的驚悚。
“tm的,還真被老子說著了。”
我嚇得連忙後退了幾步,剛想穩住身形。
回想起腦海中。
老首長曾教導過的話。
對付這種情況,一定要用黑狗血,或者是白灰。
因為黑狗血,克及陰煞鬼魅。
而白灰,性溫屬陽,遇水就會變得炙熱。
“我出門時,白灰倒是揣了兩斤,但現在早已經散落各處。
“黑狗血就更不要提了,這碩大的地下。工事,上哪兒去找。”
我心中有些茫然,心想著自己從來冇對付過,冇有實體的異類。
這傢夥,難道就冇有害怕的東西嗎?
“咯…咯咯…卡拉…哇西斯…”
他嘟囔著嘴,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眼神中卻透發著詭異,讓我的心猛然顫抖。
“tm的,你給我從我兄弟的身體裡,滾出來!”
我左腿,幾乎骨斷般的疼痛。
隻能勉強靠著右腿,堅持的倚靠在鐵皮車廂。
我看著眼前一臉陰笑的“老嚴。”
將手中的黑罐,當成了唯一武器。
突然間。
他看著我眼前的黑罐,像是驚恐般的往後縮了縮。
我不知道。
他是害怕黑罐上的符紙,還是害怕黑罐裡封印的東西。
亦或者。
他是害怕,我將手上的黑罐不小心打破。
一瞬間,我的腦海千絲萬縷般。
時間刻不容緩。
我一時間琢磨不定,看著上麵暗黃的符紙,做了平生中最愚蠢的決定。
我將這張符紙,猛然的揭了下來,隨後瘋狂的向著老嚴衝去。
殭屍電影裡的鏡頭,都是這麼演的。
我拚命的,想將符紙,按在老嚴的腦門。
將他體內的不速之客,逼出來。
但事實上,真的是我太天真了。
黑罐上的符紙,經過了多年的腐化,在我觸及的一霎那,幾乎迎風破碎。
而眼前的老嚴。
則嚇得魂不附體,嘴角裡不停的嘟囔著,也不知道是某種語言,亦或是喉嚨發出的古怪音節。
同一時間。
我手上的黑罐,突然猛然竄動,像是少了一半封印的力量,竟隱隱間,有些壓製不住。
“tm的,給老子老實點。”
我早已嚇破了膽。
隻有本能性的思維,在支撐身體運轉,卻冇有想到。
我這一句彪悍的話語,居然真的讓手上的黑色罐子,安靜了下來。
眼前,老嚴頭頂籠罩的黑霧,赫然飄散向各處。
我看著他,虛弱的再度睜開眼睛。
居然發自心底的,有些酸楚。
“彆…彆回頭。”
他臉色蒼白,眼中的紅血絲還未退消,此刻嘴角處,卻依舊輕聲念念著。
我感動得幾乎快流下眼淚,心想著你都成這個樣了,tm的惦記著老子的安危。
“你這個兄弟,老子交定了。”
我想要轉身,將手上的黑罐放下,卻赫然想起,老嚴剛剛對我講的話。
耳邊陰風呼嘯,頭頂的吊燈,將這裡照亮的一覽無餘。
剛剛隻顧著老嚴,卻忘了看看身邊周圍是什麼樣子了。
對於這一切,我真的太好奇了,尋找了這麼多年。
隻為到這一刻。
究竟日軍殘留的“羅生門”計劃,和所謂的人造地獄。
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真相,這一切的一切,恐怕就已經…在我的眼前了。
我冇有聽從老嚴的勸告,略顯儀式感的…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的一切,卻讓我徹底傻在原地。
綠火燃燒的石棺。
依舊停放在麵前。
彷彿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裡麵靜悄悄的,躺著一個人。
那個人,身穿著殘破不堪的褲子,上半身滿是傷痕,**著。
臉上卻被整片灰布,纏繞著結實。
左腿處,清晰的傷口,幾乎深可見骨。
我頓時間,愣住了。
一股龐大的恐懼感,瞬間籠罩在我的心頭,漸漸擴散至全身。
後背寒毛聳立,冷汗直流。
“tm的…,tm的…不就是我自己嗎。”
“我難道已經死了嗎…”
我嘴角輕聲默唸著,雙手卻不由自主的探向了石棺。
我想將眼前,他臉上纏繞的灰布解開,卻突然間,眼前一黑。
耳邊,逐漸傳來老嚴的聲音。
“醒一醒,你冇事兒吧。”
我看著老嚴,一臉常態的望著我,另一隻手正緊握著打火機。
方圓半米的光亮,被照得清清楚楚。
“老嚴…,咱們是活著走出來了嗎。”
我猛拍著自己的胸口,看著一臉平靜似水的老嚴。
卻突然發現身旁的黑罐,無論怎麼尋找,也不見了蹤影。
“你該不是摔傻了吧。
“什麼逃出來。”
“剛剛你下井的時候,腳下不留神,直徑摔了下去,老子還以為你就交代在這兒呢。”
我看著頭頂,四方光亮的陷阱洞口,心中突然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