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下,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這是一處,大約不足六十平米的“辦公室”。
頭頂佈滿灰塵,與蛛網的吊燈,搖搖欲墜。
眼前,靠左側的辦公桌上。
端坐著一具,還未曾腐爛的乾屍。
眼窩深陷,乾癟的眼球,就像是腐爛的“葡萄”。
隨著空氣中,突然出現的氣流壓力,流出黑色腐臭的液體。
“排長”把我從背後,緩慢的放下來,警惕的打量向四周。
我依靠在牆角。
手中一直緊緊握著的通訊器,突然間傳來的震動。
我欣喜若狂,毫不遲疑的,點開了收訊的“按鍵”。
這是我在小隊裡,一直負責的任務,也是目前在所有通訊失靈的情況下。
唯一的希望。
隨著嘈雜的電波聲,從手中的通訊器裡發出。
我知道。
所有人的心,幾乎都提在了嗓子眼兒。
我激動得幾乎語無倫次,欣喜若狂的,對著手中的通訊器,開口道。
“我是蜂鳥,編號45…27,小隊十餘人生還,請求上級支援,請求定位。”
通訊器裡,傳出一聲低沉的男聲,先是遲疑了一陣,隨後恍然間,一字一頓的開口。
“你確定…,真的還有十多個人活著嗎,衛星顯示,以你除外,30公裡內無人生還…”
“30公裡內無人生還…”。
這句話一直,一直迴盪在我的腦海中,直到十幾遍。
我瞬間汗毛聳立。
汗滴,順著臉頰,“滴答”落在了破損的顯示器上。
我不敢抬頭。
隻是用餘光,打量著眼前十幾道白袍背影。
動作死板,行動僵硬。
就像是,早已經死了多時,血液循環停止流動的屍體,突然再度“活”了過來。
“蜂鳥…蜂鳥,收到請回答。”
“蜂鳥!”
通訊器裡,不斷傳出聲音。
我直直的愣在原地,手中的通訊器,一不小心,摔落在了地上。
“啪。”
眼前陰冷潮濕的空間內,依舊迴盪著通訊器那頭,緊張的呼喚聲。
“蜂鳥,蜂鳥。”
“聽得到嗎。”
“收到請回答。”
“蜂鳥…”
通訊器的聲音,不大不小。
正好驚動了眼前,正背對著我的,排長。
他戴著防毒麵具,轉身看了過來。
透著麵具上的護目鏡。
我看到了一絲,疑惑的眼神。
急忙將通訊器,從地上撿了起來,迴應道:“我是蜂鳥,我是蜂鳥。”
“請求上級支援,請求衛星定位。”
我手中,拿著破損的通訊器。
心中隻希望,上級能夠意識到,這裡的可怕危機,火速派來增援。
哪怕是一個人。
一個活著的人。
也能把我的心靈,從即將崩潰的地段,拉扯回來。
我手中緊握著通訊器,生怕剛剛不小心摔落時,導致其徹底損壞。
正當心中忐忑不安時,通訊器那頭,強烈的電流聲音,卻再度傳了過來。
我知道,這一次可能又要失靈了。
自從邁入,這地下深處的詭異工事,恐怖的事情就接連發生。
先是所有設備全部失靈。
隨後就是,我手上戴著的機械鐘錶,居然發生了反轉。
這一件件事情,無不刺激著我的神經。
或許從加入這個小隊開始,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我不是專業人員。
也冇有經過特殊培訓。
頂著眾人的鄙夷聲,是老首長硬生生把我從炊事班調了過來。
“怎麼了。”
排長沙啞的聲音,猛然傳入我的耳朵。
我冇有意識到,為何他的聲音,突然間變得這麼古怪。
隻是強壓住心中的驚恐。
磕磕巴巴的開口道:“冇…冇事,我正在嘗試與外界溝通。”
他半信半疑的轉過身去,行動遲緩僵硬,讓我再也無法與之前,有說有笑的“排長”
聯想在一起。
“全隊戒備,檢視每一處死角。”
沙啞的嗓音。
迴盪在,整片空曠的辦公區域。
我的眼睛,不知該安放到何處,隻是下意識的,望向那具未曾腐爛的乾屍。
突然間。
乾屍的手,像是抽動了一下。
連腦袋也微微挺起。
我嚇得不知所措,摘下了防毒麵具。
秉著呼吸,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雙眼。
眼前的景象依舊如故,冇有絲毫的變化。
或許,真的是我太累了,累到眼前出現了幻覺。
正思索間。
眼神不自覺的,打量著四周。
在正東南角。
有一處漆黑的小門,靜靜地屹立在那裡。
上麵生滿了鐵鏽,被手臂粗細的鎖鏈緊縛著。
我揉了揉眼睛,生怕這一次又是幻覺。
直到眼前的景象逐漸凝實,疲憊的身體也有些減緩。
我才一瘸一拐的。
向著那閃,東南角的小門走去。
頭戴著防毒麵具,身穿白袍的排長,注意到了我。
更注意到了,眼前那一扇不起眼的小門。
他攙扶著我,迎麵走了過去。
掏出了,一直彆在腰間的****,將裡麵的子彈儘數退出。
反而,換上了一枚帶著紅色印記的彈丸。
他手中的****,是老首長特殊定製。
可以發射普通子彈。
也可以發射,威力更大的特製彈丸,儘管射程很近。
但是其毀傷程度,已經不亞於霞彈。
我知道,他已經刻不容緩。
不是最後關頭,也不會去使用,這最後一顆僅剩的“底牌”。
隨著一聲巨響,一股青煙,從槍口處冒出。
我幾乎,是用雙手捂著耳朵,看著眼前的鐵門幾乎報廢。
從未想過,這玩意兒,開槍的聲音居然這麼大。
就好像有人,貼著你的耳朵在空氣旁邊發射.54口徑子彈。
所以,以至於我捂耳朵的動作,晚了一秒。
震耳欲聾的聲音,讓我大腦瞬間空白。
再度清醒時。
眼前的十幾名隊員,已經猛然將鐵門踹開。
他們動作僵硬死板,金屬鞋靴。
敲打在地板上,乒乓作響。
幾乎是同一時間。
我聽見,身後靠著那具喪屍的,辦公桌處,再度傳來了異響。
我的心裡被恐嚇到了極點,顫抖著扭過頭去。
眼前那具,原本端坐在桌子旁的乾屍,卻突然換個角度,乾癟的眼球,死死的望著我。
我嚇得連滾帶爬,顧不得腿上的傷痛,鑽入了鐵門中。
原本寂靜的空氣,透發著十足的詭異。
幾乎,變成篩子的鐵門。
被我硬生生,給徹底關嚴,生怕那句怪異的屍體,會突然出現。
把我活活嚇死。
我大口喘著粗氣,眼前的排長,似乎並冇有意識到這一切。
或許說。
他是冇有時間,顧及身後的狀況。
因為眼前的一大片景象,徹底將我和所有人,驚呆了。
這是一處更大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