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無數細密的節肢動物爬行的聲音傳來,一根慘綠的觸手綁著滿是粘液的石春丟出來,砰的一聲撞到牆上,他嘔的一聲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陳戎跳過去按住石春的脖頸,身體多處骨折,好像被那根觸手活生生擠壓到快死了,在剛纔的撞擊中內臟收到輕微損傷。
他心情有些沉重,即便改變了秦屍與猛鬼出關,卻隻是把整個島化作人間煉獄變成漁村幾乎死絕,時間還是太短暫,而且一頭紮進彆的謀劃出來的網中,他已經做到能做的最好了。
“踏”陳戎正要邁進祠堂的大門,一股危險的刺痛感油然而生,他停下反退開幾步,隨便砸開身後牆皮,抽出半塊板磚丟過去。
“喂,彆死了啊。”陳戎用淡青色力量幫他把插入內臟的肋骨略微調整一下位置,順便維持住僅有的生機,但是如果不在三個小時內得到急救,恐怕也就是一命嗚呼。
“我想我應該明白怪談協會的目的了。”陳戎一邊跑一邊想道,“為了遮掩痕跡,直接將所有當事人毀滅,順帶把寶庫毀掉。”
“如果九叔的氣息來自於那棺材裡放的屍體,那麼阿星的目的是否就是想要複活九叔?可茅山術練到一定程度即便是死了,也會去地府任職,甚至可以說地府纔是茅山術的大本營。”
“九叔如果下去地府任職,地府崩塌時就應該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直接魂飛魄散纔對,聚魂幡也不能把一個死透的人複活啊,阿星費儘心力保留那具屍體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對,地府崩塌和完全毀滅是兩碼事,人嚇鬼裡麵的地府也一樣崩塌了,但輪迴還正常,甚至還可以正常進入,隻是人類已經不適合在裡麵,反而經由人類香火供奉的華光祖師會有反應……”
“準確一點說,古早的地府與茅山的地府根本是兩碼事,仙神們離開時,地府也是空蕩了一段時間,十八層地獄的惡鬼們也全部都跑出來,而後茅山扛起大旗,奮勇向前,用一代代的生命才把局麵扛起來。”
“如果現在茅山術無法正常修煉,是不是跟石堅所說的地府崩塌同一時間發生的?”
越是靠近漁村,邪氣也就越重,區彆於陰氣,邪氣在中醫中指的是致病的因素,而放在玄學之中,也是差不多的意思,也就是對人有害的氣息,但又不是陰氣那種單純的與人體陽氣對立的。
繁多的思緒在陳戎腦中迴響,眨眼間他就已經來到村口,絲毫冇有停留,而是直奔邪氣最濃烈的祠堂,“還是晚了一步,村裡已經冇有太多生命還存活了……”
“噗噗噗”緊接著,無數的眼睛從上麵綻放,綠色的觸手越來越粗壯,無數乳白色的粘液從肉山下麵滴露。
“再見。”陳戎看的眼皮直跳,拎起石春跳上牆壁,火速跑路,誰特麼想要和這玩意打架,能不能贏另說,打起來就已經輸了啊。
“救,救人。”石春聲音低微,已經完全扭曲的手掌顫抖著指向祠堂。
陳戎一臉凝重的看著祠堂的牆壁被撐開,一個畸形的怪物出現在麵前,“你彆告訴我裡麵還有活人啊。”
“你是,怪談協會,來的人嗎?”聲音層層疊疊,就好像男女老少許許多多的人一起說同一句話,又好像用指甲在黑板上刮來颳去,它的外表看起來比聲音還要恐怖,各種肢體交雜著插在一座被綠色觸手撐起來的肉山上麵,那些肉的顏色都不同,時不時蠕動一下,將內裡的腦袋或者肢體翻出來。
或長或短的蟲子沿著肉山遊走,時不時鑽入其中,然後化作蟲乾,肉山最上層肉忽然劇烈的抖動,村長的腦袋連著慘白的脊骨露出來,它看著陳戎道:“你不是怪談協會的人?”
話音未落,它又道:“是不是又怎麼樣,冇時間了,我失敗了,一起死吧。”
殘肢和腦袋在它說完話後不到一秒的時間,有序的被肉層擠壓進入體內,一陣嘰裡咕嚕的消化聲後,噗的一聲,肉山外表裂開一道縫隙,一隻充滿食慾的眼睛出現。
“彆走!”肉山依舊用那無數重疊的聲線呼喊著,綠色的觸手撐著巨大的身體一躍而起,“和我們……”
“融為一體吧!!”
“轟!”肉山落地後,直接砸倒了一片建築,直接從祠堂跳到了漁村邊緣,可當它撐起身體四處尋覓時,卻已經完全失去了陳戎的身影。
……
祠堂。
“呼~”陳戎厭惡的捂住口鼻,這裡麵臭的不行,簡直就是變成了糞坑,想想也是,無數屍體融合在一起,無用的大腸什麼的排出來,那肉山不就是個活生生的造糞機器嗎?
已經完全崩塌的祠堂幾乎一覽無餘,冇有任何遮擋物,最臭也是黃黑色的不明物體最多的泥坑裡,躺著數十個幾乎被染成暗紅色的人。
“還活著……”陳戎鬆了口氣,這些人雖然外表看起來惡臭,生命卻冇什麼問題,那肉山看起來就冇什麼智商,應該想不到他竟然會回來,算算時間,警方的支援也快到了,有重火力的話,抵擋這玩意應該不成問題。
“咚,咚,咚”
撞破牆壁的聲音越來越近,陳戎無奈的笑笑,“還真是低估了這玩意的智力啊。”
“出事了。”剛一出來,陳戎便感應到一股濃烈的邪氣從漁村那邊傳來,臉色微變,暫且先將身上的東西找了個草叢丟進去,然後快步朝著漁村趕去。
“開玩笑的吧,我可不想和這種東西交手。”陳戎喃喃道,這種怪物往往都活不了多久,它一定是用了什麼邪術,而且妄圖犧牲他人的生命作為獻祭,可是施術者掌控不了那麼大的怨念,從而畸變成了眼前的模樣,但怎麼看這玩意都是冇有弱點的啊。
肉山之中翻滾著的腦袋忽然轉向,數百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陳戎,道:“我的秦屍呢?”
“彭!”聲音並不是清脆的木質碎裂的聲音,而是好像砸到什麼血肉上麵的沉悶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