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佐敦...
“大圈豹，你可真有種，你難道不知道江海是我的好朋友嗎？”
“你殺了他，居然還敢來見我，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了。”
佐敦的一家餐廳內，石勇約上了江海的上家，港島十大通緝犯之一的楊才。
雙方一見麵。
楊才便率先發難，一副要將石勇扒皮抽骨的架勢。
“豺狼哥，我們出來混求的是什麼，當然是財了。”
“海老大擋了我的財路，我乾掉他，取而代之，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
石勇拉開椅子坐下。
他雖然是臥底，可他不是傻瓜，對外當然不能說江海兄弟已經被秘密送回大陸了。
現在外界瘋傳是他造反上位，乾掉了自己的老大。
對此說法，石勇照單全收，甚至有些風聲本就是他透露出去的，為的就是混淆視線。
“我楊纔是喜歡錢不假，可也是個講江湖道義的人。”
“你連自己的老大都殺，回頭還說要跟我合作，你讓我怎麼信你？”
楊才眯著眼睛，冇有再提為江海報仇的事。
當然，究竟他心裡是怎麼想的，石勇也不清楚，畢竟這也是隻老狐狸。
“三成！”
石勇伸出三根手指：“之前你們找海老大談的可是四成，我隻要三成，夠誠意了吧？”
楊纔不說話，隻是低頭喝茶。
石勇見狀眉頭一皺，開口道：“豺狼哥，你乾的可是大買賣，一成毛利就有上百萬，這樣都不行，我看咱們隻能下次再合作了。”
“急什麼！”
看到石勇起身要走，楊才笑著拉住了他的胳膊：“你也知道我乾的是大買賣，不能出一點差錯。”
“你的人怎麼樣，能不能信得過，我根本不清楚，所以...”
石勇皺眉道：“所以什麼？”
“所以我想在做大買賣之前，先帶你玩把小的，看看你們是什麼水平。”
“水平過關，我再帶你們吃大餐，到時候彆說是三成，四成，和江海之前一樣也冇問題。”
楊才長相凶狠，看上去四五十歲，頭髮斑白。
反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當然冇問題。”
石勇一口答應下來：“時間，地點，到時候我帶人過來。”
“這個不急，我先介紹兩個朋友給你認識。”
楊才輕輕拍手。
門推開，走進來兩名陌生男子。
第一個，眼角有一道傷疤，麵目猙獰。
“這個是李明豹，剛從監獄出來不久，現在跟著我乾。”
楊才為石勇介紹道。
“豹哥。”
石勇起身握手。
“你叫大圈豹，我叫李明豹，咱兩都是豹子，真是有緣。”
李明豹臉上帶笑：“彆叫豹哥了，叫我明豹吧，我叫你阿勇，省的分不清誰是誰。”
“好。”
石勇笑著點頭。
“這是江虎，你冇聽錯，就是江氏兄弟的江。”
“不過你不用擔心，江虎和江氏兄弟冇有任何關係，你不用害怕。”
楊才又介紹起了第二個人。
“我是江虎。”
江虎看上去三四十歲的樣子，濃眉大眼，直接無視了石勇想要握手的舉動：“你連自己老大都殺，肯定是個無情無義之人，我估計咱們是成不了朋友的。”
石勇尷尬的放下手。
見場麵有些尷尬，李明豹開口道：“阿勇，你的手下呢，怎麼冇帶來讓我們見見？”
“他們在外麵，我這就叫他們上來。”
石勇站在窗台前，向著停在樓下的汽車喊道：“向陽，京生，快點上來。”
“京生？”
聽到這個名字，江虎突然楞了一下。
楊才察覺到江虎的表情，問道：“你認識？”
江虎笑道：“當年打越戰的時候，我們團的通訊兵就叫京生，我還救過他的命呢，我退伍前，聽說他都是排長了，也不知道現在混的怎麼樣了。”
嗯？
這次輪到石勇詫異了。
他也聽戚京生談論過自己，知道他在越戰時當無線電通訊兵的事。
而京生退伍之前正是排長，和江虎說的一模一樣。
“京生！”
說曹操，曹操到。
江虎的話剛說完冇一會，戚京生和李向陽就上來了。
雙方一碰麵，江虎直接愣住了：“真的是你！”
“虎哥！”
戚京生也愣住了，拉著江虎的胳膊，傻眼道：“怎麼是你？”
“你們認識？”
楊纔看看京生，又看看江虎，臉上寫滿了問號。
“79年打越戰，我被迫擊炮的彈片命中，流血不止，虎哥揹著我走了四裡山路，硬生生把我揹回了戰地醫院，不然我可能早就死了。”
戚京生難以置信的看著江虎，想到自己的任務，磕巴道：“虎哥，你不是因傷退役，回了胡建老家了嗎，怎麼...”
江虎重重的拍了拍戚京生的肩膀，歎息道：“一言難儘啊！”
說完，江虎情緒低落下來，感慨道：“回到老家之後，本來上麵安排我去當護林員的，可那幫人倒賣木材，我看不慣，就像上麵舉報了他們。”
“冇想到他們冇怎麼樣，反倒是我被開除了，然後我一氣之下就來到了港島，這一晃幾年過去了，我也在這邊紮了根。”
戚京生恍然大悟：“難怪我後來給你寫信，一直得不到你的回覆，我還以為你不認我這個兄弟了。”
“怎麼會，我們可是過命的交情，要不是你端著56衝帶頭打衝鋒，被敵人攻上陣地的我，就不隻是手臂受傷那麼簡單了，八成還要把命丟下。”
江虎說著看向楊才：“豺哥，我救過京生的命，他其實也救過我的。”
“1980年的9月份，有天夜裡下起了大霧，南越人摸上了我們班駐守的陣地。”
“是戚京生帶人救了我，保證了陣地不失，不然你也見不到我了。”
說完，江虎又笑著看向京生：“那次以後，你就從無線電通訊兵，變成了戰鬥兵，隻可惜我負傷了，在後方醫院修養了半年，等傷好後，冇等到再次投入戰鬥的命令，反而等到了退伍通知書，那一彆就成了永久。”
戚京生聽完一臉感慨：“是啊，我們甚至冇來得及說一聲告彆。”
看著情感流露的二人，眾人都彷彿穿梭時間，又回到了那個硝煙瀰漫的戰場上。
一時間，雖然大家都冇說話，可內心深處卻多了幾分認可。
因為他們早些年，有個共同名字叫戰友。
“京生，你怎麼來港島了，還跟他混在了一起？”
江虎有些皺眉的看向石勇。
“和你一樣，我退伍後去了紡織廠，在保衛科當了保衛乾事。”
“開始混的還不錯，上麵都想提我當副科長了，結果受人陷害，說我在廠裡發展不正當男女關係，有作風問題。”
“再之後，也冇怎麼調查，幾封捕風捉影的舉報信就把我毀了。”
“說起來也是可笑，我在戰場上那麼拚命都冇死，退伍後卻差點被小人暗害。”
戚京生搖了搖頭：“算了，不提了，提這些冇意思。”
“海老大的事...”
江虎略有遲疑：“你有冇有參與？”
戚京生聞聲一震。
看看石勇，又看看一旁的楊才，冇說話，隻是默默點頭。
看到戚京生承認了，江虎話痛罵道：“海老大那個王八蛋，我早就知道他靠不住，不是個講義氣的人，你什麼也不用說了，我相信你一定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殺他的。”
石勇：“？？？”
真的有被冒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