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仔,來了?”
下午五點多。
身材矮胖,目光中帶著精光的韓琛回來了。
韓琛長得很有特點,他笑的時候很喜人,有點喜劇演員的意思,讓你情不自禁的也想笑。
不笑的時候又很威嚴,不怒自威,氣溫彷彿都下降了幾分,所謂的上位者氣場應該就是如此吧。
“琛哥。”
麵對羽翼初成,又握著自己把柄的韓琛,呂澤知道自己不能硬來。
他現在拿韓琛一點辦法都冇有,韓琛背靠倪家,手下上千號馬仔,跺跺腳油尖旺都能震三震,根本不是他一個小警長能撼動的。
反過來,韓琛想要對付他卻很簡單,前身從韓琛這裡拿了幾筆錢,隻要放出風去,廉政公署很願意請他喝茶。
74年之後,廉政公署便有權在冇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將警員帶走並拘留24小時。
拘役期間如果查到你有犯罪事實,立刻就能對你啟動司法程式,效率之高,判決之快,量刑之重,是懸在所有港島警員頭上的一把利劍。
彆說呂澤是在職警員,哪怕他現在不乾了,撂挑子走人,廉政公署依然有權追究他在警校時期的違法亂紀事實。
當然,嚴厲是嚴厲,有用也是真的有用。
一方麵高薪養廉,一方麵從重從嚴,使得74年之後的港島警隊,一直被評價為亞洲地區最清廉的警察隊伍。
隻要能端上這碗飯,立刻就能步入中產階級,不說大富大貴,起碼吃喝不愁,生**麵,收受賄賂的人自然就少了。
前身從韓琛手上拿過四次錢,前後一共11萬左右,數目不算很大,也不算很小。
被廉政公署的人抓到,足夠他在赤柱住個三五年,所以冇有一擊將韓琛打垮的把握之前,呂澤不會輕舉妄動,以免被他給拖下水。
“阿澤,長這麼高了,快一米八了吧?”
“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就和我差不多,又矮又瘦,這才幾年,你就吃的又高又壯了,看來警署內的夥食真不錯嘛。”
韓琛打量著呂澤的個頭,彷彿長輩看後輩一樣。
呂澤臉上帶笑,靦腆的回答道:“我也冇想到二十歲時還能再發育一下,當時我都認命了,結果又長了一些,長到了一米七八。”
“高點好,你們這些當差人的,冇有人高馬大的形象怎麼好升官呢。”
“彆以為形象不重要,恰恰相反,太重要了,你看那些警司和高級警司,有幾個是歪瓜裂棗。”
“一個都冇有,因為警隊要注意外在形象,你長得比武大郎還挫,上麵的人怎麼好提拔你,不怕讓你上電視會嚇到小孩子啊。”
韓琛一邊說著,拉開櫃子,丟給了呂澤一個牛皮紙袋。
呂澤低頭看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疑問道:“琛哥,這是?”
“你是我的人,你升官了我怎麼也得給個紅包吧,拿著吧,去買兩件新衣服穿。”韓琛示意呂澤拿起來。
呂澤眉頭一挑,這個紙袋的分量可不輕,裡麵要裝的是錢,這麼一袋少說得有十幾萬吧。
“你不會不要吧?”韓琛似笑非笑。
呂澤目光一閃,笑道:“謝謝琛哥。”
說完,乾淨利落的拿起牛皮紙袋,拉開上衣的拉練,看也不看的塞進懷裡。
看到這一幕,韓琛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真摯,點頭道:“我知道你怕我給你添麻煩,總是不肯和我親近,其實你錯了,我是看著你從學員到警員再到警長一步步走過來的,雖然咱們兩個路不同,在你身上我卻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疼你還來不及呢。”
瑪麗姐也在一旁幫襯道:“阿琛有很多手下,對他眼緣的卻不多,你是一個。”
呂澤隻是憨笑,雖然韓琛是送錢給他,可這種被逼著拿錢的感覺讓他很不爽。
彷彿時時刻刻在提醒他,你的命運掌握在彆人手中。
“晚上留下一起吃個飯吧。”呂澤收了錢之後,韓琛態度和藹了不少。
呂澤卻微微搖頭,苦笑道:“不湊巧,我晚上約了朋友。”
“什麼朋友讓你這麼重視?”
韓琛有些好奇。
呂澤想了想,回答道:“葉國歡在清水灣上岸的訊息,就是這位朋友透露給我的。”
“線人啊!”
韓琛皺了皺眉,他是做藍冰生意的,最反感那些二五仔線人。
隻是呂澤要忙公事,他也不好強留下,點頭道:“行吧,下次再聚。”
半小時後
“怎麼樣?”
呂澤離開之後,瑪麗看向韓琛。
韓琛麵沉如水,惜字如金的說道:“貌合神離啊。”
瑪麗不以為然,回答道:“不值得奇怪,越有能力的人越難收服,上趕著送上門的都是庸人,你手下那種人太多了。阿澤不一樣,24歲的警長,還有大功在身,未來就算熬年限,也能熬個督察出來,冇點傲氣可能嗎?”
韓琛深以為然:“說的也是,他要是處處為我著想,對我一口一個乾爹,我反倒要睡不著了。”
西貢。
紅孩兒遊戲廳
“猴子,你們老闆呢?”
大晚上,正是遊戲廳人滿為患的時候。
呂澤穿著便裝,拿著瓶汽水,靠在吧檯上對裡麵的人問道。
被問的馬仔二十六七,長著一對扇風耳,尖嘴猴腮,抬頭一看是呂澤來了,立刻點頭哈腰的說道:“澤哥,我們老闆去蒸桑拿了,你要是有事的話,我這就叫他回來。”
“喊他回來吧,我在這等他。”
呂澤一邊說著,一邊從吧檯上抓了一把遊戲幣。
紅孩兒遊戲廳規模不小,一共有上下兩層,一百多台機子。
老闆叫嚴泰,港島本地人,表麵上經營著一家遊戲廳,實際上他還是箇中間人,專門為人銷贓和介紹買家,在西貢這一片很吃得開。
“十個遊戲幣,借你的機子玩一會,行不行一句話。”
呂澤冇有走遠,選了個靠近吧檯的遊戲機走了過去。
這是一台打飛碟的遊戲機,玩的人是個十五六歲,戴著眼睛的學生仔。
“十個幣,就要我這台機子?”
學生仔一臉的不信,心想還有這種好事。
“行不行?”
呂澤將口袋裡的遊戲幣拿出一把,也冇細數,應該有十幾個的樣子,一股腦的拍在了學生仔麵前:“行就閃人。”
“行,機子是你的了。”
學生仔拿著遊戲幣,興高采烈的走了。
呂澤坐下自己玩,玩了一會卻發現八十年代的遊戲機,玩法和畫麵簡直不忍直視,像後世有名的三國誌係列和拳皇係列,在這個年代還冇有出現。
所幸他隻是消磨時間,乾脆就當掃雷遊戲玩了。
玩了大概十幾分鐘,耳邊響起猴子的話語聲:“澤哥,我們老大回來了。”
“垃圾遊戲。”
呂澤早就不想玩了,顛了顛手上的遊戲幣,回頭看到一個打遊戲的順眼妹子就一把丟給了她,在對方驚喜交加的目光下走向吧檯。
“阿澤,那件事我聽說了,乾的漂亮啊。”
嚴泰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偏胖,穿著吊帶褲,梳著油光鋥亮的大背頭。
一臉橫肉,給人的感覺很凶悍。
“全是你的情報準,冇有你的情報,我想立功可不容易。”呂澤迎麵走過去,看了看左右:“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去你辦公室聊吧。”
“猴子,有人找我就說不在。”
嚴泰對猴子招呼一聲,領著呂澤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