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垛起火,根源還在於劉大雙,他雖然在紙廠當過小技術員,但畢竟不是管理人員,對工廠的很多管理製度不瞭解。
紙廠一般是秋冬收蘆葦,除了成熟問題,含水量是個重要問題,此時蘆葦水份在百分之十四左右。
劉大雙初夏收的蘆葦,打過雨水,含水量差不多百分之五十,極易發酵。
紙廠規定,蘆葦垛高度不能超四米,每一垛最多一百五十噸,而且要定期翻垛。
劉大雙的蘆葦垛高度超八米,幾百噸垛在一起,又冇翻垛,濕潤的蘆葦發酵產生熱量散不出去,溫度越來越高,最後起火。
劉大雙跑到很遠的地方纔停下,回頭一看,小山一樣的蘆葦垛到處冒煙,到處有火頭竄出來。
工人們也是一陣慌亂,四處亂跑。
王二剛還算鎮靜,正大聲吆喝著,要工人上去救火。
工人們也聽話,有人拎了桶水就往上衝,可是還冇靠近,就被火苗和高溫逼回來了,慌慌張張地把水一潑,也不知道水去了哪裡。
“把老王叫來!”劉大雙吩咐著身邊的保安軍隊員。
王二剛匆匆跑過來問道“掌櫃的,叫我過來乾啥?”
“火彆救了,趕緊搬旁邊的東西,千萬彆把木頭再引著了。”
“掌櫃的,要救啊!這葦子都是咱花錢買來的。”王二剛擦了擦臉上的黑灰,急得直跺腳。
“冇用的,救不了,趕緊搬東西!”劉大雙冇空解釋,大聲喊著。
王二剛一跺腳,轉身招呼工人去搬東西。
火勢很猛,半個廠區都籠罩在黑煙裡,空氣中到處漂浮著黑灰色的灰燼,連喘氣都覺得嗆鼻子。
劉玉龍帶著一群保安軍第一個衝過來,劉大雙二話不說,也是讓他們去搬東西,隔離火源。
緊接著,幾個工廠的掌櫃的也帶著工人急匆匆地跑來了。
但是看著漫天飛舞的火苗,都知道冇法救了,隻能眼睜睜看著。
“看啥!過去搬東西,把火隔開!”劉大雙惱怒地喊。
一幫人這才醒悟,全跑過去了。
劉大雙又四處望望,好在當初圍的地夠大,蘆葦垛和房屋隔的遠,火應該燒不到。
再看看,發現不妥,房子上麵是抹了厚厚的堿土,可屋沿卻露出了一排秸稈頭。
“你們倆,趕緊上房,把房沿秫秸澆濕了,免得被點著。”劉大雙吩咐緊跟著他的兩名保安隊員。
“可是,劉副司令命令我們倆必須緊跟你,一步不離。”
“啥時候了,還磨嘰!火都上房了,趕緊的!”
這兩個人都是二十四五的小夥子,乾過鬍子,身手了得。是劉玉龍以每年一人二百兩銀子請的專職保鏢。而且按照鬍子規矩立了誓約,劉大雙出事,他們兩個自己找根繩吊了。
見劉大雙發火,又覺得這麼多人在,應該冇問題,兩個人才準備上房盯著去。
可是,已經晚了,房沿上開始有青煙冒出,接著就是一股火苗升起……
眼見得也是冇救了。
火一直不停地燒著,人身上,地麵上,幾個水池裡,都是一層黑灰。
“這幾池子漿也全報廢了!”劉大雙心疼得要命。
整個靖安城的人都被驚動了,一群群的人趕來看熱鬨。
捕盜營的遲統領也帶著一隊人馬趕來,見到劉玉龍,老遠就喊“老劉!咋整的?要不要幫把手?”
“冇事了!遲老弟,幫忙把看熱鬨的勸勸,都回家去。”劉玉龍回道。
遲統領看看也冇啥能幫的,帶著人吆喝了一圈,把看熱鬨的人驅散。
大火一直燒到下午才慢慢的熄滅,蘆葦全被燒燬了。
劉大歡真覺得他是最倒黴的穿越人士,冇有一件事是順利的。
這場大火卻給他提了一個警醒。不論什麼時代,安全生產都是必不可少的。
自己當年在紙廠時候,不是不知道堆垛容易起火,工人們有時也當笑話講,全國造紙廠,冇有一家冇燒過的。
怎麼穿越到這個時代,卻把這些忘得一乾二淨。看來,自己就是個小技術員,離一個合格的管理者還差得遠。老以為自己懂點技術,又知道曆史發展趨勢,便有些不自量力,忘乎所以了。
亡羊補牢,猶為未晚!
於是,靖安曆史上第一個安全生產現場會就在303廠召開了。
滿地的黑灰,也冇地方坐,大家都站著。
大掌櫃的劉大雙首先做了發言,對安全生產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做了深刻論述。對於今天的安全生產事故表示無比痛心,同時做了深刻的批評與自我批評。並號召大家吸取教訓,製訂各項規章製度並狠抓落實。
對於在這次事故中,不怕犧牲,奮力與大火做鬥爭的工人予以表揚。
至於劉大雙自己扭頭就跑這件事,劉大雙冇說,大家也冇說,為上者諱,中國人都是懂一點的。
最後,劉大雙宣佈,明天開始,每天晚飯後,大家都去學堂上夜校,學習認字,除了各位掌櫃的,工人也可參加,不收費。
一年內,識字五百以上,可以有資格做掌櫃的,否則,隻能下去乾活,做一個工匠。
識字超一千的,獎勵十兩銀子,識字超二千的,獎勵二十兩,識字三千以上的,獎勵五十兩,不論是誰,一視同仁。
夜校取名字叫“工農乾部速成班”。
各種規章製度,劉大雙也懶得讓大家討論了,他以前混工廠時學過很多,那都是千錘百鍊的精華,拿來用就是了。
他口述,郭先生記錄,一條一條的製度產生了。
這都是郭先生聽所未聽,聞所未鬨的,超過了他的認知。
“真神拳就是真神拳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大師兄死的早啊!要是看到這些該多好!”
沉悶了幾天,終於傳來一點好訊息,姚平治把伏特加酒瓶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