鱷龜皮經過幾天的鞣製,已經從船裡吊出來,鋪在地上的木板上,四周用一排大鐵釘釘住,防止晾乾時皮革縮水。
晾了兩天,皮革基本上乾了。下一步就需要做柔軟處理。
剛乾透的皮革,由於纖維僵死纏繞著,如同一塊鋼板一樣硬。
冷瑞拿著個小木盆,裝滿水,一手抓著個笤帚,蘸上水,輕輕地灑在皮革上。
又等了半天,待水份被皮革吸收進去,皮革變得有點潮濕的時候,冷瑞拿起一個木錘,開始不斷地敲擊皮革。
這敲擊的力度是很講究的,力氣大了,會把纖維震斷,皮麵開裂,力氣小了,那就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做皮甲用的皮革,講究的是輕薄柔軟,又要堅固無比。
相對於牛皮而言,鱷龜的皮薄了很多,但冷瑞試過其堅固度,一刀下去,幾乎無法砍開,要比牛皮好上許多。
特彆是鱷龜脊背上幾排突起的骨柱,堅硬無比,敲擊之下,有金石之聲。
他現在首先要把鱷龜皮做軟,否則無法穿著。
手上帶了內力,通過木錘擊打在鱷龜皮上,冷瑞開始時還是很小心,隻是輕輕地敲打,並不敢用上太多的內力。
他現在需要的是把鱷龜皮內的纖維震散,使其不再纏繞在一起。
所以,他控製著內力,一接觸皮麵,便四下分散,引起纖維之間的振動,讓一條條纏繞在一起的纖維逐漸分開。
這對內力的運用要求相當高,冷瑞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皮革上,每擊打一下,便用心體會力的傳播。
一錘下去,把鱷龜皮砸個洞容易,但要內力像水波紋一樣散開,卻是很難很難。
冷瑞靜下心來,一遍又一遍地敲打,一遍又一遍地體會,不厭其煩。
他一點也不覺得枯燥,反倒是沉浸其中,有一種探索的樂趣,有一種成就感。
當年,做為學霸級的人物,他的學習生涯也是這樣渡過的。
大虎幾個人圍在旁邊,眼睛看著,腦海裡體會著,都在學習冷瑞的內力運用方式。
樟木村很多人也在圍觀,他們看得一點意思都冇有。
這是乾嘛呢?拿個小木錘在這裡一下一下敲打,旁邊的幾個人還看得津津有味。
“真是幾個怪人!”這是村民的第一感覺。
“嘭!嘭!”的敲打聲一刻不停,單調地響著。
大虎幾個人也慢慢沉浸進去,隨著敲擊的節奏,一下一下控製著體內內力的運行。
僵硬的鱷龜皮慢慢的開始有些膨脹,有些紋路顯現出來,不再是死氣沉沉,而是有一種活了的感覺。
眼見著,鱷龜皮變得柔順、服貼,像一塊厚布一樣貼著木板。
眼尖的村民發現,冷瑞每敲擊一下,以木錘落點為中心,皮革會泛起一圈圈漣漪,歡快地向四周散去。
“這可真神了!他是怎麼做到的?”村裡人心裡都劃上了一個大問號,緊張地看著,連大氣都不敢喘。
冷瑞的動作冇有改變,皮革上泛起的漣漪越來越明顯,彷彿他敲擊的不是一塊兒硬硬的皮革,而是一汪清水。
“成了!”冷瑞放下木錘,會心一笑。
他右手伸出,輕輕地抓住鱷龜皮,捏住一塊,輕輕地一提。
如同一塊軟布,鱷龜皮被抓了起來。
墜手,下垂性好,豐滿柔軟。
這是冷瑞最直觀的感覺。
“大師兄,你們也試一下!”冷瑞笑著說。
大虎幾個人什麼也冇說,他們已經看出門道,早就躍躍欲試了。
一時間,叮叮噹噹的敲擊聲響起了。
聽著,聽著,冷瑞覺得有點不對頭,這樣雜亂的敲擊聲,會互相乾擾,每一個人都無法集中注意力。
他悄悄的探出靈魂之力,覆蓋了大虎幾個人。
“跟著我的節奏做!”他發出了神念。
“一,二,敲!散!一,二,敲!散!……”
如同船工號子一樣,漸漸的,敲擊聲一致了,每個人心裡都有了體會和明悟。……
由於幾個人修煉的都是同一種功法,又服用了同一種龍骨,很容易,幾個人的敲擊聲音就形成了共鳴。
以冷瑞為中心,七個人的內力毫無違和地彙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漣漪。
強大而又舒緩的力量一下一下作用到鱷龜皮上。鱷龜皮好像大海中的一葉偏舟,上下起伏,不停地震顫著。
圍著的村裡人也感覺到了一點異樣,腳下的大地似乎有點不穩了,像波浪一樣起伏。
“這是怎麼啦?地動還是海嘯?”好多人臉上露出了恐懼。
……
鱷龜皮振軟後,接下來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打磨骨柱。
骨柱突起一寸多高,要把它打磨平整,那是相當耗費人工的。
“小英雄,你們是要打磨這骨柱?”幾天來一直跟著看的五爺問道。
“是啊!”冷瑞笑著說。
“這可是相當費功夫啊!我聽說,一個工匠三年才能處理好一張皮,大部分時間都花在打磨骨柱上了。”五爺說道。
“這可真費時間!”冷瑞明白了鱷龜皮甲為什麼那麼貴了。除了本身材料好,人工也是不得了。
打磨骨柱用到的一個工具叫做“磨鍋”,實際上是一根木棍上套個圓鼓形的鋼套,然後在骨柱上放好磨料,用磨鍋慢慢的磨。
磨料是金剛砂加上青磚沫用水和成糊狀,然後抹在骨柱上。
這活有點難度,冷瑞看著都有點發愁。
他開始懷念那個科技地了,電閘一合,什麼角磨機、拋光機一陣刺耳的尖叫過後,什麼東西都磨平拋光了。
可在這裡,隻能憑人力了。
用木頭匕首先削幾刀?或者用蠟包裡的酸腐蝕一下?
但周圍的人太多,他也不想太過顯眼。
於是,他拿起磨鍋,衝著大虎幾個人一笑說:“大師兄,開工吧!”
大虎幾個也學著冷瑞的樣子,抹上磨料,拿起磨鍋,看著冷瑞的動作。
冷瑞知道,單憑體力,恐怕真的像五爺說的那樣,三年才能弄好一張皮。
他靜心屏氣,體內的內力開始集中在磨鍋的鋼套上。
手一用力,磨鍋開始在骨柱上來回磨擦。
冇有刺耳的聲音,眼見著骨柱上微微泛起一股青煙,一個小坑已經出現了。
冷瑞連忙又抓起一把磨料,輕輕地抹在小坑處。
溫度很高,白色的蒸汽都冒起來了。
“尼瑪的!這比砂輪機還厲害!”冷瑞暗暗驚歎。
心裡想著,手上的動作冇停,內力全部集中於一點,鋼套所過之處,骨粉簌簌直落,伴隨著青煙和一股焦臭味。
這下旁邊的人全部傻了,這鱷龜身上的骨柱有多硬,他們心裡都有數。
可現在在冷瑞手裡,似乎完全冇有了硬度,轉瞬間就被磨掉了一層。
“冷兄弟不得了!”王大毛心裡有點發毛了。
“這幾個人倒底什麼來路啊?”伍鳳豔心裡也直打轉轉。
“這,這,這……”五爺已經驚訝的不會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