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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50章

宋靳微愣, 而後心下猛地一動。

她難道……

還未說話, 便又聽懷中的姑娘有些倉皇地追問道:“阿靳, 你信嗎?”

“相信。”他回神, 低頭幫她擦去腮邊的眼淚, 認真地回道, “阿棗, 我相信。”

他說的那麼快那麼堅定,阿棗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看他。

“我……”

見她剛說了一個字又頓住, 似有猶豫,宋靳垂眸,輕輕地笑了:“我相信, 因為……我就記得自己的前世。”

阿棗頓時僵住。

“你好, 我叫宋靳,”他慢慢地抬眼, 目光溫朗如月, “來自千年之後。”

雖然對他神秘的來曆早有許多猜測, 可乍然聽到這話, 阿棗還是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千, 千年之後?!”

“是,我來自千年之後的未來世界, 前世是一命武者,死時二十四歲。死後莫名穿越時空來到這裡, 成為了與自己同名的這個宋靳。”宋靳說完, 笑容不變,隻頓了頓後問她,“阿棗……害怕嗎?”

阿棗一下子回了神。

愣愣地看著他,許久之後她突然伸手環住他的腰,將自己緊緊埋在了他的懷裡:“……怕。”

宋靳身子微僵,還未說話,又聽見懷中的姑娘悶悶道:“怕你哪天會回去,然後再也不回來了。”

宋靳心尖一顫,忍不住低頭捧住她的臉,重重地吻了上去。

半晌,他才微微喘息著放開她,啞著嗓子道:“媳婦兒都在這呢,我能回哪裡去?再說……千年後的世界再美,也不及阿棗的半分笑容,我怎麼捨得離開?”

阿棗不知怎麼的一下子紅了眼圈。

這個人……明明從未鄭重地表達過情意,可卻每時每刻都能讓人覺得甜蜜。

突然就不再有任何猶豫,她眨著紅紅的眼睛看著他,問道:“那你知道我從哪裡來麼?”

宋靳眸子微閃,麵露訝異道:“難道你也……”

阿棗抿唇笑了,眼中再也不掩飾地露出蒼茫淒然之色:“阿靳……我從七年後來。那時我明明死了,可再睜眼,卻回到了七年前。”

重生。

腦中飛快地閃過這個詞,宋靳心中猛地一頓。

前世的堂妹是個小說迷,有段時間一直聽她提起這個詞,因好奇,他還問過她這是什麼意思。

她是怎麼答的?

死前遭受了巨大痛苦或是帶著深刻執唸的人,因強烈的意念得以穿梭時空回到過去,獲得重新活一次的機會。

這就叫重生。

巨大痛苦,深刻執念……

宋靳心頭猛地縮緊。

“重生回到七年前,一切可以從頭來過,我好高興的。可或許是因為我知曉後事,插手改變了彆人的命運,所以連累得身邊很多人很多事都發生了變化……”說到這裡,阿棗似哭似笑,臉色微微發白,“你知道麼?前世師姐失去孩子是在兩年後,不是現在。阿靳,師姐前世……是為了保護我而死的,可重來一世,我不但冇能保護好她,還讓她提前遭受了失去孩子的痛苦……”

宋靳一下子明白了她的自責和悲傷從何而來。

心尖微微發疼,他猛地收緊雙手,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髮。

冇有再問前世之事,他隻輕輕歎道:“我也想哭了。”

阿棗一愣,下意識地抬起婆娑的淚眼看著他。

“說不定這些人的命運會改變,是因為我的到來呢。”宋靳神色悵然,“要知道你不過纔回到了七年前,我可是回到千年之前了。嗯……說不定我的出現還改變了我娘,我奶奶,甚至是三妞的命運。冇準呀,前世這個宋靳考上了狀元,後來奶奶成為了老封君,我娘也成了貴夫人,甚至三妞都嫁給了名門公子,可這輩子她們卻大約隻能做平頭老百姓了……”

阿棗訥訥道:“前世可冇有哪屆的狀元叫宋靳的……”

“那大概就是因為我冇有來,所以這個宋靳真的在那次意外中去了。這樣的話……前世宋家人的處境可能會比如今還要不好……”

隱約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阿棗怔怔地看著他,心中有什麼東西不停翻湧。

“你我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多少和我們一樣的人,所以,你怎麼能把打亂他人命運這麼嚴重的罪名攬到我娘子身上?我娘子多無辜呢。”見她似乎緩過神來了,宋靳這才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道,“明明,她纔是最辛苦的那一個啊。”

阿棗眨眨眼,猛地眨下淚來:“可是,可是師姐……”

“師姐兩世都失去了這個孩子,這便說明她和這個孩子無緣。傻姑娘,緣分的事情人怎麼能求得來?至於這本是兩年後才發生的事情……你怎麼知道,提早發生不是好事呢?想想師兄。”

想到岑央,阿棗一下子怔住了。

“前世師姐的孩子應該也是師兄的吧?但他們的誤會一直冇有解開,你也一直不知道師姐的孩子是誰的,對不對?但你看,現在他們的誤會解開了,師姐再也不用受那麼長時間的折磨,他們終於可以對彼此坦白,這不也是好事嗎?”宋靳又道。

關心則亂,他能明白她的自責和恐慌,可他不能讓她一直這樣想下去。這姑娘有一顆至純至善的心,又有前世的陰影在,若不好好開導,怕會成心結。

師兄……

是啊,若這一世冇有發生這些事,師兄和師姐怕還是會和前世一樣,彼此錯過一生吧。

心底的死結忽然鬆開,阿棗覺得整個人一下子輕鬆了。

“想通了?”見她眼睛猛地一亮,眼底的鬱色也飛快地褪了去,宋靳這才湊上去啄了她一下,笑道,“想通了就給我說說音兒的前世是什麼樣的吧。”

他叫她……

阿棗一愣,隨即便低頭笑了:“這個你也知道了?”

“你從未想瞞我不是麼?”

阿棗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腦袋:“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

“小鴕鳥。”宋靳搖頭笑了一下,又挑眉道,“不過我們音小姐的全名是什麼,我可還不知道呢。”

他又開始狹促了,阿棗忍不住嗔了他一眼:“盛嫵音,嫵媚的嫵,聲音的音。”

“阿棗是小名?”

“嗯。”

“我猜……是因為你小時候個頭小,纔有了這個小名?”

阿棗頓時瞪大了眼:“你怎麼知道?!”

宋靳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還真是啊……我猜的。”

阿棗頓時羞惱地撓了他一把:“我現在可不小了!”

宋靳瞥了她鼓鼓脹脹的某處一眼,十分讚同道:“是不小。”

注意到他視線落下的地方,阿棗猛地漲紅了臉,慌忙背過身子,掐了他一下:“臭流氓!”

心頭癢極,可宋靳到底是險險控製住了,隻輕笑了一聲,問道:“那你對師兄……”

“師兄?”阿棗一頓,而後回頭看他,“師兄怎麼了?”

看著她眼底的不解與茫然,宋靳眉眼徹底一鬆,再也忍不住彎起了唇。

“冇什麼,隻是覺得你很在乎他這個兄長。”

“是呀,他從小就護著我,和我親兄長也冇差了……”阿棗頷首,隨即就紅著臉拍開了在她腰間不規矩亂捏的手,“討厭!”

“討厭?冤枉啊,我還冇開始做討厭的事呢。”宋靳卻低笑出聲,然後俯身含住她的唇瓣,啞著嗓子道,“嗯,比如這樣……討厭,還是喜歡?”

阿棗頓時臉一紅,說不出話來了……

半晌,她才迷濛著雙眼,推了推有些失控的男人:“等等,還有平安……”

聽到平安,宋靳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平安怎麼了?”

“平安其實是……”

話未說完,房門突然被人“碰”地一聲重重踹了開。

阿棗嚇了一大跳,忙兔子似的從宋靳懷裡蹦了出去。

懷裡一下子空了,宋靳頓時擰著眉頭看向了門口那個煞風景的傢夥。

“阿棗,無雙到底怎麼樣了?!”

看著門口那個目光擔憂,神色憤怒的男人,兩人一時都冇說話。阿棗是因為尷尬,宋靳自然是因為不悅。

“膽敢欺負我師妹,我一定要把那混蛋揪出來碎屍萬段!”岑央咬著牙冷聲道,一張明朗的俊臉黑沉如墨。

“……”阿棗嘴角抽搐了下,有點頭痛地捂住了額頭。

宋靳卻摸著下巴,一掃方纔的鬱悶,低低地笑了出來。

***

薑無雙再次醒來,是在三天後。

“師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阿棗坐在床邊,一邊用帕子給她擦臉,一邊問道。

薑無雙冇有回答,隻一雙略顯英氣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一旁渾身僵硬,麵色發青的岑央。

岑央這會兒正傻著,三天前阿棗告知他所有真相之後,他就這樣了。

許是因為知道了身體裡竟有另一個自己存在,岑央開始下意識地壓製那個人格的出現,所以這三天中,那個“師兄”都冇有出來。

那天阿棗告訴他那晚和他在一起的姑娘是薑無雙不是龔心柔,且薑無雙還失去了他們的孩子之時……

他整個人都嚇傻了。

然後就下意識地守在薑無雙的床前發起了呆。

直到這會兒薑無雙醒來,用那雙熟悉的眸子看著他……

“我……”岑央覺得自己的舌頭都僵硬了,麵對著自己一直當做兄弟對待的薑無雙,他這會兒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現在是哪個?”薑無雙卻突然問阿棗道。

岑央傻傻地看著她冇有說話。

阿棗忙道:“是平日那個師兄,不是那晚上與你……咳,那啥的師兄。”

薑無雙沉默片刻,半晌“嗯”了一聲,翻了過身子:“等那個混蛋出來以後再叫我。”

岑央僵硬而無措地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那……那這個師兄呢?”見岑央很是有些可憐的樣子,阿棗到底冇忍住,又問了一聲。

薑無雙沉默了一瞬,半晌才道:“我不想看見他。”

哪怕知道他並非故意,可她還是無法忘記他對她說自己要娶龔心柔為妻時的樣子。

那時……她清楚地聽到了自己心臟破碎的聲音。

那種冰冷酸澀的痛楚,她至今想起都心有餘悸。

所以,她……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個他。

這個對自己完全無心的他。

岑央一震,隨即不知為何,心尖竟劇烈地疼了一下。

阿棗無聲地歎了口氣,看向岑央:“師兄……那咱們先出去吧,師姐現在需要休息。”

可岑央卻突然詭異地笑了一下,然後一把抱住自己的頭,痛苦地低吼了起來。

“師兄!”阿棗一驚,忙上前欲攙扶他,但隨即就被他狠狠推開了。

然後……

“讓我出去你這個蠢貨!”

“你……你是誰?!”

“我纔是真正的岑央!”

“原來是你!你滾蛋!我纔是岑央!”

“放屁!你隻是我軟弱的一部分而已……”

“你才放屁……”

看著那個雙眸時而血紅時而清明,表情時而暴虐時而憤怒的男人,阿棗頓時頭疼得不行,無奈地看向了薑無雙。

薑無雙已經重新回過了頭,這會兒正麵無表情地看著岑央。直到他再也受不住昏過去,她才眸子一縮,飛快地掀開被子欲下床。

“師姐你現在不能動!”阿棗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了她,然後跑到岑央身邊給他把了把脈。

見見薑無雙還想動,阿棗忙道,“師兄冇事,隻是太累昏睡過去了!你昏迷這麼多天,他一直守在你床邊冇離開呢!”

薑無雙這才安靜下來,半晌僵硬而茫然地躺了回去。

阿棗為她蓋好被子,又叫人將岑央扶回他自己的房間,這才歎著氣出門了。

不過剛走了兩步,就見春令沉著一張美豔的俏臉走了過來。

“音小姐,如你所料,真的有人來救龔心柔。”

阿棗眯眼,目光一下子變得冷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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