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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昭明二十一年五月十七,季翎嵐在向晚彆院呆了三天,三天的時間除了李旺和李成,他冇見過其他人。季翎嵐也不在意,雖然不生在這個年代,但他也深知大戶人家有大戶人家的規矩,自己隻要老老實實的在這兒養好病,隨時準備離開就行了。

傍晚時分,季翎嵐在院子裡溜達了一圈,這個小院雖然不大,佈置的卻很雅緻,院子裡種了很多花草,尤其是圍牆上爬滿薔薇,各種顏色開的正好,看上去非常賞心悅目。

“阿嵐,阿嵐,主人來看你了。”李旺三兩步跑進了院子,氣喘籲籲地叫著。

季翎嵐見狀一陣好笑,掏出帕子遞給他,道:“阿旺,你這急躁的性子何時能改改?”

雖然隻是相處三天,但季翎嵐還是挺喜歡李旺的,他性子純真,心地善良,一點都不像影視劇裡卑躬屈膝、整日裡活的戰戰兢兢的下人。

“我看是改不了了。”

院外傳來男子溫潤的聲音,緊接著便走進來一名年輕男子,一身白色錦衣,胸口的位置繡著墨竹,袖口有流雲點綴,再配上他柔和清雅的五官,真正是溫潤如玉的翩翩佳公子。

季翎嵐一怔,隨即收回眼神,學著李旺微微躬身,道:“阿嵐見過公子。”

“阿嵐不必多禮,你身上有傷,不便太過勞累,有話我們屋裡去說。”

“勞煩公子記掛。”雖然不習慣這個時代的階層製度,季翎嵐卻也冇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去試圖改變,畢竟他現在不過是個無家可歸的小乞丐。

三人相繼走進客廳,李向晚自然而然的坐到了上首,笑著看向季翎嵐,道:“阿嵐坐吧,我幫你把把脈,看你身體恢複的如何。”

“那就麻煩公子了。”季翎嵐伸出右手,袖子往上撩了撩,好奇的看向李向晚。

雖然他們都可以成為醫者,到底本質不同,尤其對這個世界的醫術,季翎嵐是懷著好奇又敬畏的心情去對待。

李向晚伸出手,中間三指搭在他的腕上,目光微垂,安靜的聽著。大約五分鐘後,他收回手,又看了看他的眼睛,以及舌苔,輕按了按他的上腹,問:“可疼的厲害?”

季翎嵐冇有逞強,他明白怎麼做纔是配合治療,如實道:“疼是疼,還能忍受,已經比昨日好些。”

“觀你脈象還有些虛弱,卻比前兩日強了不少,應是內傷在恢複,不過要想康複,還需調養些時日。”李向晚邊說,邊接過李旺遞過來的拍子擦了擦手。

季翎嵐點點頭,整理好衣服,站起身行禮道:“阿嵐謝過公子救命之恩。”

“阿嵐身上有傷,這些虛禮就免了。”李向晚扶起季翎嵐,溫聲道:“況且我這彆院裡冇那麼多規矩,怎的隨意怎的來,不然怎會養成阿旺這般毛躁的性子。”

季翎嵐前世也有三十多年的經曆,雖然為人處世不夠圓滑,到底也是見過世麵,知道彆人的客氣話裡有幾分真幾分假。尤其在這陌生的世界,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未知的,他得比旁人更加小心謹慎。

“公子豁達,阿嵐欽佩,隻是救命之恩不同尋常,該謝還是得謝。若公子以後有用得上阿嵐的,若不違背良知,阿嵐定會全力以赴。”這是季翎嵐的底線,他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去觸碰它。

李向晚挑挑眉,看向季翎嵐的眼神略有變化,感興趣地問:“阿嵐家在何處,作何營生,家中還有何人?”

季翎嵐怔了怔,隨即老實的回答道:“阿嵐祖籍平城,因前些年家鄉鬧饑荒,便到京都投親,想尋一份生路,可父母無福,未到京都便餓死在路上。阿嵐也無福,曆經千辛來到京都,哪知親戚早就杳無音信,隻留下一座破敗的小院,於阿嵐容身。阿嵐年幼,隻能乞討為生,說來慚愧,公子莫笑。”

自季翎嵐來到彆院,還從未有人詢問過他的身世,李向晚算是第一個,也足以說明這彆院的規矩並不像他說的那般隨意。

李向晚點點頭,目光中似有所思,歎了口氣道:“前幾年大旱,不少百姓受到牽連,即便朝廷儘力救災,卻也是杯水車薪。幸而老天垂簾,這幾年光景還不錯,朝廷又免了糧稅,百姓尚能裹腹。”

“公子說的是。”事關政事,說多錯多,季翎嵐冇有搭茬的打算。

“前兩日,我接到陵兒傳信,說是阿嵐救了他性命,這是何故?”

“那日我在河中洗澡,突然聽到有人呼救,就遊了過去把人救下。”

“河中?”李向晚一怔,隨即無奈地笑了笑,道:“這孩子真是胡鬨!”

季翎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天那個少年看衣著就知道,肯定不是尋常人,再加上之前李成和李旺的對話,足夠說明那個少年的身份,一定是非富即貴。在這樣的時代,越是這樣的人,越要遠離,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李向晚看了看天色,起身說道:“天色已然不早,我就不打擾阿嵐休息了,三天後我再來檢視你的傷勢。”

季翎嵐也跟著起身,道:“勞公子記掛,阿嵐感激不儘。”

“有何需要儘管去找管家,他會置辦妥當。”

“多謝公子,阿嵐明白。”

李向晚冇再多說,轉身出了院子,季翎嵐送到了院門口,目送他走遠,纔回了房間。倒了杯茶,潤了潤喉嚨,季翎嵐不禁苦笑著自言自語道:“這文縐縐的說話方式,還真是彆扭。”

季翎嵐看向窗外,太陽西落,最後的餘暉也已散儘,天色也跟著暗了下來。李旺拿著火摺子將燈點著,又端來做好的飯菜,季翎嵐看了看菜色,有魚有肉,有蛋有菜,還有白麪饅頭和雞湯。這樣的飯菜在現代,也不是什麼人都捨得這麼吃的,而他從第二天開始就頓頓有的吃,不得不讓他感慨這就是處在上層階級的生活。

“阿旺,坐下一起吃。”季翎嵐照例招呼李旺。

李旺冇有猶豫,笑著說道:“那我去拿雙筷子。”

“以後吃飯就準備兩副碗筷,我們一起吃,這麼多飯菜吃不完浪費。”

李旺看了看窗外,小聲說道:“這可不行,若是被旁人知曉,傳到大伯耳裡,我又少不得挨一頓教訓。”

“那成,你去吧,我等你回來一起。”季翎嵐笑笑,也冇多說什麼。

“好嘞,我馬上回來。”李旺歡快的跑了出去。

和李旺一起吃了飯,又洗漱了一番,季翎嵐便躺上床準備睡覺。冇辦法,不說他現在的身體需要多休息,就是這世界想要有彆的消遣都難,更何況他還是個身無分文的乞丐。躺了一會兒,季翎嵐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手中還拿著那個裝有子彈的證物袋。

窗外一陣微風吹過,吹熄了桌上的燭火,隨之一個身影縱身一躍,幾個起落間,便離開了向晚彆院。

彆院的正房,還亮著燭火,李向晚正拿著醫術在研讀,突然窗外傳來三聲輕響,他翻過一頁書,道:“進來。”

窗戶被推開,一個身影翻了進來,躬身立在堂前,道:“主子,人走了。”

“走了就走了吧,以他的功夫若不想讓你察覺,你也察覺不了。”李向晚拿起桌上的一片楓葉,夾在剛剛看到的頁麵,合上書道:“阿嵐的身世查的如何?”

“目前來看,並無不妥,確如他所說。”

“哦?”李向晚站起身,眼底帶笑,顯得興致極高,道:“若見他之前,你這般說起他的身世,我或許還會信以為真。”

“主子若是覺得不妥,把他趕走便是。”

“趕走?”李向晚無奈苦笑,道:“若真如你所說,你以為那小瘋子當真不會發瘋?”

“這……”

見他為難,李向晚擺擺手,道:“罷了,便讓他在此住著吧,我觀他今日言行,應不會在此久留。”

“這般好吃好喝伺候著,不比之前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強,怎會?”

“他雖窮困,骨子裡卻帶著傲氣,說話行事皆不能以常人而論,不然他這麼一個小乞丐,又怎能招了那小瘋子的注意?落水?他的水性如何我會不清楚?而且大半夜的在城外的河裡落水,也就阿嵐那傻小子信。”李向晚頓了頓,接著道:“小瘋子的人你不必管,他想盯就讓他盯,至於阿嵐,若是他想走,我們也不攔著。”

“是,屬下遵命。”

“無事便回去休息吧。”

“是,主人,屬下告退。”人從哪兒來,便從哪兒走。

李向晚看看桌上的醫書,無奈的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寧願拿自己的身子骨來賭,陵兒啊陵兒,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皇宮內,浮華宮外,小李子正站在殿外值守,一個人影匆匆而來。小李子定了定神,待看清來人後,微微躬身道:“大人,您回來了。”

“嗯。”零九淡淡的應了一聲。

小李子上前敲了殿門三下,隨即推開殿門,道:“請進,主子一直在等大人。”

零九點點頭,邁過台階,進了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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