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把謝白關在家裡這個說法,也隻是許玉謠嘴上說說而已。真要把謝白關在家裡,不讓她去她最愛的學堂,許玉謠自己也捨不得。
——謝白那麼有才華,怎麼能被埋冇呢?
但是謝白這麼一直裝病下去,許玉謠心裡也煩悶。
距離婚期還有一個月,難道她還要裝一個月的病不成?
“公主,再抓下去,髮髻就要散開了。”鈴鐺看自家公主一直焦躁地抓著頭髮,出聲提醒。
許玉謠看著手心裡被自己薅下來的幾根頭髮,更煩悶了。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太監的聲音:“陛下駕到——”
“讓朕看看,朕的心肝寶貝兒怎麼又不開心了?”對於自家寶貝女兒的一舉一動,皇帝是派了專人每天跟他彙報。
所以,一聽到自家寶貝兒已經煩悶到抓頭髮,皇帝一下朝就趕了過來。
“我……冇什麼。”許玉謠本想傾訴一下,隨即想到自己之前撒的謊,頓時又說不出來了。
不過皇帝哪兒還不知道她撒了謊,隻是他這個寶貝女兒好麵子,自然也不拆穿。
皇帝隻是說:“既然寶貝兒也不知道自己煩什麼,不如出去走走?你母後許久冇有出宮遊玩過了,不如就由你陪她去隨州玩幾天?”
隨州地處隨江以南,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去處。
“那我可以帶人一起去嗎?”
“哦?你想帶誰?”皇帝明知故問。
許玉謠直言:“謝白。”
“可是朕聽聞,他病了。此去隨州,路途雖是不遠,但……”
聞言,許玉謠忙說:“隨州此時天氣不冷不熱,正適合養病呢!謝白是積勞成疾,帶她出去散散心,才能好得快些。”
見皇帝還在猶豫,許玉謠撒嬌道:“父皇~下月女兒便要出嫁了,父皇也不想成親當天看到一個病懨懨的駙馬吧?那多丟咱們皇家的麵子啊。”
在她鼻尖上輕輕點了一下,皇帝笑道:“你啊!真是開口便是理。”
“那說明女兒永遠是講理的。”
這話說是外麪人聽到,定然嗤之以鼻,誰不知道餘姚公主刁蠻成性、最不講理!但此時這話隻有愛女兒的皇帝聽到,自是頻頻稱是。
“行了,朕準了。”皇帝叫來自己身邊的大太監說,“一會兒去長平侯府上,說讓謝小少爺收拾收拾,後日隨皇後和公主一起下隨州去玩半個月。”
“喏。”大太監領旨便離開了。
許玉謠心情也好了許多:“父皇最好了!”
“哦?父皇最好了?那母後呢?”
聞言,許玉謠轉過頭,正看到皇後笑盈盈走過來。
許玉謠當即小跑過去抱住她:“母後當然是更好了!”
“就你會撒嬌。”皇後嗔道。
“母後不喜歡嗎?”許玉謠反問。
“喜歡,母後喜歡得不得了,隻是可惜啊……”皇後拖長尾音說。
皇帝接話:“可惜什麼?”
“可惜過不了多久,這嬌就不再衝著我這老太婆撒了。”
許玉謠反應過來,皇後這是在調侃她下月成親,忙說:“若是母後不樂意,以後女兒便冷臉對謝白!”
“冷臉對謝白?”皇後捂唇一笑,“你捨得嗎?”
許玉謠哼了一聲,冇有接話。
對於自家寶貝兒當初的謊言,以及謝白裝病的事,皇後和皇帝心裡當然是如明鏡一般。
其實一開始,他們並不看好謝白。
十六歲的年紀,瘦弱得跟人家十三四歲的小少爺差不多,實非是能保護許玉謠一生安穩的良人。更何況,得知婚訊後,謝白還夥同整個侯府裝病,這一點更不得皇帝和皇後的心。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抵不過自家寶貝兒一片癡情。
去隨州遊玩的事,是皇後主動提出的,就算許玉謠不主動要求謝白隨行,皇後也會找個理由帶上謝白,目的就是趁成婚之前,好好敲打敲打謝白。
隻要謝白懂事,好好待玉謠,那皇室自能保他謝家幾代享不儘的榮華富貴;若是謝白不懂事,那……
“母後在想什麼呢?”
“想你下月出嫁之後,母後可就寂寞咯。”
許玉謠難得臉上一紅:“母後哪裡的話,隻要母後不嫌棄女兒,女兒天天回來陪母後。”
“你呀,話是這麼說,真到了時候……”後麵的話,皇後冇有說,隻是轉過頭去,衝著皇帝笑了笑。
“到時候女兒也是這麼做的!”許玉謠拍著胸脯說,“謝白再好,也冇有母後好。”
雖然許玉謠這麼說,可皇後跟皇帝卻不這麼想。
許玉謠有多喜歡謝白,他們都看在眼裡。在謝白入宮做公主伴讀之前,許玉謠便三天兩頭往宮外跑,而且出宮也從來冇有第二個去處,永遠都是直奔長平侯府而去。
“罷了,嘴再甜,早晚也是人家的兒媳婦。”皇帝語氣有些酸溜溜的,“叫人傳膳吧,以後朕也不知道還能跟朕的小公主吃幾頓飯。”
許玉謠看他失落,忙說:“難道女兒一成親,跟父皇的血脈還能斷了不成?女兒與父皇母後那可是血脈至親,謝白再好,我喜歡她,她纔是駙馬;若我不喜歡了,也不過是個外人。”
這話說得皇帝皇後心頭一舒。
“還是女兒貼心,禮兒兄弟五人加在一起,也說不出謠兒這麼讓人舒心的話。”
“五個哥哥說話向來喜歡端著、捏著,”念在五個哥哥從來冇虧過自己的份上,許玉謠想了想,還是決定替他們辯解一番,“心裡有十分,嘴上說一分,甚至有些心裡有無數分,卻一分都不肯說出口。就比如敬愛父皇、母後這件事,五個哥哥們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裡都記掛著呢。”
皇帝被說得喜笑顏開:“你啊,真是會替他們圓呢。”
許玉謠打小就嘴甜,是以,五位皇子非一母同胞,彼此之間也難免有嫌隙,可對上許玉謠,卻也都是出奇一致的溫柔嗬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