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音剛落,沈殊覺的臉上也出現了幾分驚詫,眸子微抬,而後緩緩說道:“當日兗州兵馬異動,震驚朝野,朝中眾說紛紜……”
“我一直以為,兗州兵馬調動,是奸人步步緊逼、形勢所迫,她隻是為了自保而已,可我冇想到,她真的有反叛之心!”我手中的信紙已經褶皺不堪,我將那字字句句再次細看,從頭到尾,不敢漏了一字,可是這是她的親筆書信,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便由不得我不信。
“她信中說,當日她身處行宮之時,便已經察覺事態不對,也知曉季家做局,災民暴亂乃是人為,為的就是引她而來,趁她在外,宮中便出巫蠱之禍,趁機陷害於她,她已經猜到了所有的佈局都是為了讓她揹負罪名且不能活著歸京,她也料到了歸途必有險象,所以提前就近調動了兗州兵馬。”我緩緩說道。
震驚之後,腦中卻有無數疑問在這一刻彙聚,隻因她還說了一句:“人心難測、權術惑人,若退無可退,隻能叛之……”
她是真的生了反叛之心的,兗州兵馬不僅僅是為自保,若退無可退,那還是她反攻皇城的籌碼,兗州兵馬隻有她跟帝王才能調動,她當真用了父皇對她的愛與信任,欲行謀逆之事。
沈殊覺眉眼微沉,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當日事發突然,有太多不為人知的真相隨著故人離去而長埋地下了,公主既然決意要查,需得做好準備了,大公主雖仁孝,卻不是庸碌蠢鈍之人,當日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迫使她不得不反。”
“我不明白,當日的她距離那至尊之位,僅有一步之遙,就算季家佈下死局,以巫蠱之禍栽贓,可她根基尚在,朝中勢力尚存,父皇也處處維護,隻要她能順利返回元京,查明真相,洗脫巫蠱詛咒的罪名,那麼她還是高高在上的監國公主,無人敢動她分毫,她何至於去冒險反叛,更何況她至仁至孝,絕不會弑君奪位的,究竟是什麼將她逼到了不得不反的地步?”
沈殊覺將屋內環視一圈,仔細打量了一番:“此地設計隱秘,等閒之人難以窺破陣法,所以當年才能躲過禁軍的搜尋,而這些東西,則是大公主刻意留下來的。”
“姐姐……她是在等我來。”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聲音極度平靜,可是心中思緒早已紛亂如麻,原來,她早已經料想到了這一切。
她身處合陽之時,便已經猜到了災民暴亂的拙劣計謀是為引她前來,其後的巫蠱之禍彷彿也早有預料,按照她的才智,明明轉瞬便可以想明白這一趟凶險難測,她為何還要自投羅網?
“她就是知曉歸途險惡,所以纔將這些東西留在這兒,若有不測……”
我的話語堪堪停住,沈殊覺緩緩出聲:“若有不測,便會送出訊息,引公主前來。”
是的,她歸途中被困渝城,預感到大事不妙,便讓暗衛拚死而出,送信於我,那封說得不清不楚的信,隻是一個引子,她並冇有打算同那時的我說清楚這些陰謀真相,信紙背後的玄機便是此處迷陣破解之法,她早就謀算好了一切,她隻是想引我前來,是今時今日的我,而非當日那個弱勢無依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