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在瀑布前,長身一揖。
而後接過侍從手中長劍,飛身而入。
慕氏隱族的歸流陣,非折影劍法第九重不得破。
我持劍入陣,劍光化影,似有萬箭齊發。
不多時,瀑布之巍峨景象散於眼前,皆是幻鏡。
眼前隻剩下曲徑一處,雲霧繚繞。
我的手微微抬起,示意她們留在原地,我獨自一人踏入幽境。
來到那竹林木屋前,見一老者,正在下棋。
黑子白子,皆是他手中棋子。
“見過慕先生,沁宣叨擾了。”
他緩緩落定一子,眸光隻盯著眼前棋局:“數年前,老朽便已經拒絕過公主所求了,公主請回吧。”
“先生若真是醉心悠然南山,便不會暗中幫我了,昔日我羽翼未豐,任人魚肉,先生拒絕我,本是情理之中,而今,我已向先生證明瞭,我有這個資格得到先生的輔佐。”
老者冷哼了一聲,似乎在嘲笑我的狂妄自大。
我笑著說道:“先生不就是想嚮慕氏家族證明您纔是對的嗎?您當年在元瓊身上冇有實現的抱負,我都可以幫您實現!”
“沁宣公主真是好大的口氣!”
是啊,今時今日,我已經敢自比元瓊了,可不就是狂妄嘛。
可我賭,他要的就是這份狂妄與野心。
“陪老朽下完這局棋吧。”
我坐到了他的對麵,執起了黑子。
麵對他,我的棋路終究稚嫩了一些。
我落下了最後一子,退無可退,進無可進,我所有的棋子都被困住,無法動彈。
黑子陷入了僵局。
他朗朗一笑,“公主敗了,這樣的下場,公主又能否接受呢?”
我的手摩挲著衣袖,眉眼微抬,“成王敗寇,本宮賭得起!”
“但是,慕先生等不起了……”我話鋒一轉,他的眸子瞬間凜然,泛起銳利的寒光。
“歲月不饒人,慕先生已經冇有時間再布這樣一局棋了。”
他手中的白子砰然落地。
衣袖一揮,棋局,亂!
他的眼底竟然閃現了幾許慌張,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去布棋呢?
我在等他最後的抉擇。
我能贏,這是我的直覺告訴我的。
因為他有畢生難以釋懷的執念,他要嚮慕家證明,他是對的。
他緩緩起身,站到我的下方,拱手一揖。
我急忙起身,虛扶一把。
“來日,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我出了那瀑布幻境,登時那裡又有飛瀑傾瀉而下,奔騰不止。
出來走了許久,到了觀景亭。
他負手而立,遠而望之,淡然悠遠。
“駙馬,回吧。”
“好!”
他不過問,隻沿路折了些許精緻紅葉,說是要風乾之後,為我放入書冊之中,作為書簡標記。
如此細心,連我都忍不住想要誇一誇他了。
我們打馬而回,穿過鬨市。
我的滿臉笑意,與魏家的沉重氛圍格格不入。
就連魏家的下人,都在背後議論紛紛。
“公主此來,分明是想氣死老爺吧,來了這兒便與駙馬縱馬南山,賞紅葉,喝茗茶,哪有一星半點的歉疚之意,唉,可憐了咱家少爺,還在病床上躺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