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我打了個哆嗦,竟是被凍醒了。
再抬頭時,發現沈殊覺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眼眸清亮而堅定,而他還保持著那個抱著我的姿態,手緊緊的攬著我,雖然衣衫散亂,但俊美容貌不損分毫。
“可還難受?”他緩緩出聲,聲音裡帶著幾分喑啞,墨色的眸子此刻更顯深邃,讓人看不清深淺。
我搖了搖頭,看向了他,眼眸微轉:“你便是這麼盯了我一夜?”
他輕咳了兩聲,頗為彆扭地移開了視線:“是公主說讓我在這兒陪著你的。”
我微微低頭,勾唇一笑,而後故作淡定地說道:“你出去吧,讓東籬進來伺候我更衣。”
沈殊覺飛身而起,已然落於浴桶之外,他正打算開門,我嘴唇微抿,猶豫了片刻又出了聲,“你換身衣裳再出去吧。”
他的手猛然一頓,轉而輕笑道:“無礙,不會著涼的。”
說完,便已然快步而出。
過了片刻,東籬捧著乾淨衣裳走了進來,伺候我梳洗更衣,我收拾妥當出了院子的時候,沈殊覺早已換好了衣衫,站在那兒等我,負手而立,遠而望之,雅若青鬆,風骨清絕。
我又想起了他孤身一人逆著沖天的火光朝我飛奔而來,眉眼如畫,颯遝如流星,想起了他那焦急的神色與眼神,一路上縱馬疾馳的樣子,以及我清醒之後目光相接的那一瞬……
我正在愣神之間,他朝我緩步而來,我突然有些疑惑。
“封月閒和京兆尹都去了城外,後來如何了?”
沈殊覺眉眼一凜,複而微垂,隻頗為冷淡地回了三個字,“不清楚。”
什麼不清楚,分明是不願意說吧。
昨夜離開之時,我瞧見了他的目光,滿是複雜,嘉柔愚蠢,什麼都會寫在臉上,封月閒不可能冇有察覺。
可他察覺之後,竟然放任嘉柔胡作非為,甚至於他還在背後推波助瀾……
正在言語之間,聽聞聖駕已至,竟是父皇到了。
我的目光看向了沈殊覺,帶著淡淡的詫異。
“昨晚我帶你回來的時候,你遇刺的訊息便已經遞進了宮裡,陛下命京畿九衛連夜搜查,務必捉住刺客,絕不輕饒。”
沈殊覺聲音淡漠從容,可我卻聽出了不對勁兒,這件事分明就是他刻意鬨大的,連夜便讓宮裡人仰馬翻的。
“捉住了嗎?”我低聲問道。
他點了點頭。
既然捉住了,那就看父皇這一趟的來意了。
“你去接駕吧,我還臥病在床呢……”說完,我便回床上躺著,今日本就是一副虛弱姿態,倒也不算裝病。
冇過多久,便見父皇領著一大批禦醫匆匆而來,瞧見我如今滿臉蒼白,一時間怒氣上湧。
我也匆忙起身,擠出了幾滴委屈的淚珠子,哭個不停:“父皇,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若非駙馬來得及時,我便要葬身火海了……”
父皇握著我的手,微微用力,我明顯感覺到他的眼神裡滿是怒意,最後拍了拍我的肩膀,輕歎道:“父皇會為你做主的。”
我拽了拽他的衣角,裝作惶惶不安的樣子:“父皇,是二皇姐……她想要我死,她還給我下藥……”
我欲言又止,滿臉害怕,儘顯劫後餘生的張皇失措之感,我揪著被角瑟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