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是入宮的日子了。
今日是昭仁皇後的忌辰,往年每逢今日,皇後便要率領後宮眾妃拜祭,晚間將於宮中設宴,皇室宗親和三品以上的官員命婦都得參加,以緬懷已故皇後,父皇也會參加。
如今,季後被廢,這件事便由母妃操辦了。
我站在馬車前等了許久,都不見慕柏言的影子,說要進宮的是他,如今不見蹤影的也是他。
沈殊覺早已端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了,等了半晌,隻能再讓小廝去催了。
我向著遠處張望,沈殊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公主,再不出發該誤了時辰了。”
我充耳不聞,裝作冇聽到,目光仍然向著府內望去。
府中小廝匆匆而來:“公主,慕公子不在聽竹院內,奴問了管家,他說慕公子一大清早便出府了。”
“出府了?可知道去哪兒了?”我輕聲問道。
小廝搖了搖頭:“管家說他也不知。”
我歎了一口氣:“走吧。”
轉而上了馬車,剛一抬眸,便瞧見沈殊覺那如畫眼眸緩緩睜開,目光好巧不巧正對著我,像極了那深邃漩渦,能讓人沉溺其中。
我迅速轉了視線,向著一旁軟塌看去,而後坐了上去,斜靠在車身上,眼眸也迅速閉了起來,完全不看他。
一路無話,直到下馬車的時候,我正斂著衣裙,突然那隻修長螢白且骨節分明的大手伸了過來,我微微愣住,而後看向了他,隻見他眸子微動,似乎在提醒我。
環顧四周,隻見各色人等的目光都環繞了過來,而他的手也伸在半空停頓了許久,迎著眾人的探究目光,我終究是不情不願地將那隻手搭了上去,任由他將我牽了下來。
下了馬車,我便想放開手,可是他卻牽得很緊,任由我再怎麼折騰,竟也掙脫不了,那寬大的衣袖遮掩住了我的小動作,彆人隻能看見我倆並肩而立、恩愛攜手的模樣,卻看不見那廣袖之下的博弈。
沈殊覺力道使得恰到好處,我雖掙脫不得,卻也不至於弄疼了我,我雖懊惱,但也不至於大庭廣眾之下就甩開了他,要不然明日又不知該傳出什麼謠言了,本來這兩日就各種流言滿天飛。
沈殊覺朝著我淺淺一笑,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但是這副表象內裡還不知是怎樣的黑心黑肺呢。
直到母妃喚我,他才緩緩鬆了手,脫離了他的桎梏,我向著殿內而去,而他們都要站在殿外。
母妃率領眾妃一起跪拜先皇後,我便站在她的身後,同她一起祭拜進香,待一應禮畢,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母妃於朝陽台設宴,皇室宗親和命婦們各自落座,我去的時候,沈殊覺早已坐定,他的目光向我探了過來,今日他穿了那一身月華錦,正是當日我親自挑選的。
一身月華錦袍,更襯得眉眼之間朗朗清絕,精緻的眉目似可成詩如畫,端然而坐,已是一副奇景,唯有如此絕美的容貌方能襯得起這月華銀輝,他含笑望來,竟讓我心頭猛然漏了一拍,我緩緩沉眸,刻意避開了他那含笑的眸子。
我緩緩挪動著步子,最後落座於沈殊覺身側,但我卻不像往日離他那麼近,刻意地保持了幾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