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覺的步子越發近了,我斜眼悄悄看過去,見他手竟緊握成拳,臉上神色也越發陰沉。
慕柏言還不知死活地說道:“駙馬用晚膳了嗎?不如一起啊,公主特地為在下準備的。”
他還將“特地準備”幾個字咬得極重,臉上這笑也越發有些欠打。
沈殊覺竟然真的坐下了,他竟端起酒壺,也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的時候,他的眼眸凝視了我良久。
我隻裝作冇看見,繼續為慕柏言夾菜,慕柏言竟然趁勢拉上了我的手,滿目柔情地說道:“怎麼能讓公主為我夾菜呢?”
我腳下又重重地踩了他一腳,與此同時,對麵的紫色琉璃盞應聲而碎,碎片朝著慕柏言飛來,他猛然鬆手,堪堪躲過。
而沈殊覺的手,早已鮮血淋漓,原來那紫色琉璃盞竟然是被他硬生生捏碎的,碎塊還嵌入了血肉中。
那血跡滴吧滴吧地掉,可是他就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墨眸裡氤氳的情緒,讓我猛然揪心。
我匆匆起身,抓起了他的手,隨後向外喊去:“來人,去請莫神醫前來。”
他望著我良久,眸子裡似有情緒一閃而逝,任由我托著他的手,可是那血跡流個不止,滴到了我的裙襬上,霎時泛起點點殷紅。
待那莫神醫匆匆而至,將那些殘餘碎片都取了出來,清理了傷口,又包紮了一番,然後抬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殊覺,露出了有些無奈的眼神。
“冇大礙,傷口不要見水。”說要,便拎著藥箱走了。
慕柏言長歎一聲,也跟著一起走了,走的時候還嘀咕了一句:“苦肉計,玩兒賴!”
我抬眸瞪了他一眼,他這才閉了嘴。
一時間就剩下我和沈殊覺兩個人了。
我看了他端坐原地,便轉身要走,他竟然拉住了我手:“陶陶,彆走。”
我擔心他的傷口,一時間便也冇再掙脫。
“駙馬既然找回了心上人,同我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我眸子微抬,語氣淡淡。
“什麼心上人?”他臉上出現錯愕神色,滿是不解。
“你費儘周折把她從江南帶回來,難道不是你那愛而不得的心上人嗎?之前迫於身份門第,不敢表明心意,如今……”我的話故意說到一半,繼而頓住,留了許多遐想空間。
沈殊覺臉上神色古怪,好像既覺得好笑又覺得好氣,最後隻能無奈搖頭,繼而問道:“公主以為那窈娘便是我的心上人嗎?”
我眉目微斂,重重地點了點頭,故作傷懷模樣。
沈殊覺坐著,我站著,可是他猛然一拽,將我拽入了他的懷中,他眸子清澈,目光灼灼:“不是,從來不是。”
“那你帶她回來乾什麼?”我繼而追問道。
“事關舊案,待時機到了,我定會如實相告。”沈殊覺聲音沉穩,神色之中頗為認真。
“那若是你心心念唸的白月光真的回來了,你當如何?”
他顯然冇想到我會這麼問,臉上有些許錯愕,而後神情頗為複雜,看向我的時候,竟帶了幾分無措和緊張。
“行了,我知道了,你若是還冇想明白,就再多想幾日!”我一把推開了他,這般猶猶豫豫,顯然是還冇想明白呢,嘴上不說,心裡仍舊念著呢,這才難以抉擇。
雖然現在我知道了窈娘不是他的心上人,可有這麼一個心心念唸的人留在他的心上,讓他這般難以抉擇,我還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