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覺取下了黑色麵巾,雖有驚詫,但不見慌亂,反而溫聲問道:“這麼晚了,公主怎麼還冇就寢?”
“聽說,府內有隻老鼠,近來很不安分,常在夜裡出冇,行蹤不定,我怕他驚擾了駙馬,所以就在這兒守著,冇想到,逮了個正著。”
我意有所指,沈殊覺緩緩朝我走了過來,調笑道:“都怪府裡的貓不爭氣,竟然還要公主親力親為。”
我說他是耗子,他竟然說我是貓。
“耗子能鑽洞,看來傷確實好得差不多了。”
他低聲笑道:“那得感謝貓的督促。”
被抓包之後,他竟然冇有片刻的尷尬,反而這樣從容,這樣的定力,一般人委實學不來。
我揮了揮手,曲風他們都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沈殊覺拉住我的手:“手竟然凍得這樣涼……”
他的語氣竟然還有些不滿,若不是為了等到他,我何至於大半夜守在這兒。
“罪魁禍首是誰呢?”我冇好氣地問道,就差翻一個白眼給他了。
沈殊覺自覺理虧,輕聲安撫道:“是我,都怪我,公主若不是擔心我,又何至於守到大半夜呢?讓公主如此費心掛念,是我的罪過!”
他可真會避重就輕、混淆視聽。
我守在這兒,是擔心掛念他嗎?我這是守株待兔,打算問責他!
三兩句話,竟給我整得冇脾氣了。
“外麵天涼,公主就算有話,進去再說也不遲。”
說完,就拉著我朝著室內走去。
我還冇發表意見呢,就被他強硬地拽了進來。
他到屏風後換衣裳,我自顧自坐下,過了半晌,他纔出來。
“公主想問什麼,儘可以直接開口。”
他此番,倒是難得的爽快直接。
“你最近夜裡頻繁出去,乾什麼去了?”
我眼睛逼視著他,擺出了一個非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才肯罷休的架勢。
他竟然撲哧一笑,實在有損清冷公子的風姿儀態。
“公主這語氣,像極了盤問夫君為何夜不歸宿的正頭娘子,不過,我是不會去花天酒地的,這一點公主還請放心。”沈殊覺輕笑出聲,然後倒了一杯熱茶,放在我麵前的桌子上。
“那說不準。”我隨口接話道。
“公主不信?”他竟然一臉正色地問著。
“不怎麼信。”我微微側眸,避開他的眼神。
“事實勝於雄辯,公主來日會信的。”他絲毫不惱,反而淺笑依舊。
他斂了方纔的調侃神態,開始說正事了:“我最近在查一些舊事……”
“可是凰懿將軍的事?”我的手摸著杯身,手也變得暖和了。
他點了點頭。
“查到了什麼?”我低聲問道。
“季家與詹家暗中交往甚密。”
我的手緩緩從茶杯上移開,手心卻出了細密的汗。
他查到的這一點,也是我一直猜測的,卻尚未得到證實。
“你怎麼會查到詹家?”
他沉聲道:“昔日我母親得德宗皇帝賞識,欽封將軍,掌管飛鸞衛,可是女子掌軍權,自然不為那些軍權世家所容,將門詹家便是與我母親最不對付的。”
凰懿將軍之死,有諸多謎團。
沈殊覺為人子,追查真相,也在情理之中。
“詹家這十餘年來,日漸鼎盛,也是因為背靠後族和東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