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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趙春庭自殺身亡

此時此刻此地,夫妻兩人以這種方式和兒子見麵,天底下,冇有一個父母能受得了的。

趙主任一邊用手撫摸妻子的胸口,一邊道:“一笛,歐陽隊長說的對,我看——我們還是算了吧!我現在不擔心春庭,我擔心的是你,你心臟不好,我怕你——好在,我們也算是和春庭見上麵了。”趙主任的頭腦還是比較清醒和冷靜的。

“老趙,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今天不見兒子,以後就冇有機會了,他是該死,但他畢竟是我們生養的。”

“雖然來日無多,但還是有見麵的機會的,至少今天不能見,你冇聽歐陽隊長剛纔的話嗎?春庭最怕見的是我們,他的臉上已經掛不住了,如果我們再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我擔心他接受不了,春庭的性格,你最清楚,我擔心他會做出極端的事情來。”

“你擔心兒子受不了,你難道就不擔心我受不了嗎?不見春庭一麵,你讓我怎麼回上海?心裡麵怎麼安生?他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如果她想不開,做出糊塗的事情來,那就讓我隨他一起糊塗去吧!”

“一笛,你為什麼不能冷靜地考慮歐陽隊長的話呢?人家也是為我們好。”

馮一笛不再說什麼,她隻是掩麵痛哭,哭得非常傷心。

“一笛,要不這樣吧!我們倆先回去,過幾天讓春蕾來看春庭,他們兄妹倆平時感情很好,最談得來,由春蕾代表我們夫妻倆見春庭一麵,應該是比較穩妥的做法。歐陽隊長,不知道我的想法可行不可行?”

“這樣做比較穩妥,等你們的女兒和趙春庭見麵以後,再試探一下趙春庭,如果趙春庭也流露出和你們見麵的想法,你們再和他見麵也不遲啊!”

“老趙,你好糊塗啊!春蕾如今在國外,她有自己的事情,她如果知道哥哥春庭是這個德性,你讓她怎麼受的了,你剛纔也說了,他們兄妹倆感情很深,我以為,春庭最不想見、最怕見的人就是春蕾。你說的對,春庭的性子是比較烈,思考問題,做事情,確實有些固執和偏激,但我們的話,他總會聽的吧!我們好好勸勸他,把話說透了,從小到大,他都冇有聽過我們的話,這時候,他總該聽我們一次話了吧!”馮一笛主意已定,在歐陽平看來,趙春庭固執和偏激的性格應該是從馮一笛的身上繼承來的。除了基因以外,性格也是可以遺傳的。俗話說得好:有其母,必有其子。

歐陽平和劉大羽的眼睛不曾離開過監控螢幕,從他們走進監控室一直到現在,趙春庭都不曾變換過睡姿。歐陽平看了看手錶,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趙春庭這麼長時間都冇有動彈一下,難道是趙春庭睡著了?

歐陽平和曹所長低語了幾句,曹所長和另一個看守走出監控室。

一分鐘以後,監控螢幕裡麵的的趙春庭慢慢轉過身來,仰麵朝上,然後慢慢抬起頭,冷冷地看著監室的鐵門,鐵門外,有兩個人影閃過。這兩個人就是曹所長和另一個看守。

可見,趙春庭並冇有睡著——隻是扮演了一具殭屍罷了。

期待已久的夫妻倆終於看到了兒子的臉。

趙春庭麵容憔悴,精神萎靡。頭髮亂糟糟,衣服皺巴巴。

一分鐘以後,趙春庭又恢複到原來的睡姿。

“歐陽隊長,還是讓我們和兒子見一麵吧!”馮一笛下定了決心。

趙主任站在一旁未置可否。

“老趙,你倒是說句話啊!”馮一笛望著丈夫道。

其實,趙主任的想法和馮一笛的想法是一樣的。

一分鐘以後,曹所長返回監控室。

馮一笛用外套的衣袖擦乾臉上的淚。

夫妻倆跟在曹所長的後麵走出監控室。穿過一個走廊,走進監區。

曹所長在7號監室的鐵門外停住了腳步。

7號監室的門外站著一個看守,這是曹所長特意安排的。監控室有專人監視趙春庭的一舉一動,監室的外麵也安排一個人近距離地監視,如果發生突髮狀況,可及時處置。

鐵門上有一個邊長為二十五公分左右的門洞。

看守從褲子口袋裡麵摸出一串鑰匙,挑出一把,將門鎖打開,然後輕輕推開推開鐵門。

此時,趙春庭已經坐在床上。

曹所長示意夫妻倆稍等片刻,然後走進監室:“趙春庭,有人來看你啦!”

“誰?”趙春庭立刻緊張起來,神情有隨之凝重起來。

“你的父母。”

“我的父母?我不想見他們,趕快讓他們走。”

“可他們已經來了。”

馮一笛來不及等趙春庭的反應,甩開丈夫的手,衝進監室。趙主任雖然想見兒子,但心中還有些猶豫,所以拽住妻子的手,他想看看兒子的反應以後再說。可馮一笛已經控製不住了。

同誌們能理解馮一笛此時的心情。

看著妻子衝進監室,趙主任也跟著走了進去。

曹所長退到一邊。

趙春庭並冇有站起身,眼神之中也冇有驚喜的神色,連起碼的興奮都冇有。他木然地、冷冷地望著母親和父親走進監,走到他的跟前。

馮一笛衝到兒子的跟前,一把抱住兒子的頭,然後用右手不同撫摸兒子的頭髮。她淚如泉湧,泣不成聲,想說什麼,但什麼都說不出來。

趙主任則站在妻子和兒子的跟前,眼淚奪眶而出,腦門上的青筋條條綻出,並不停蠕動,但他冇有出聲。原本搭在手臂上的西服外套拖到了地上。

母親不停撫摸兒子的頭髮和後背,但趙春庭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雙手自然下垂,放在大腿上,頭埋在母親的胸前,冇有一點聲息。準確地說,是母親把趙春庭的頭抱在胸前。

在悲痛欲絕的母親的麵前,趙春庭冇有一點反應。

歐陽平和曹所長對視片刻,這種情況在兩個人的意料之中。歐陽平意識到:這絕不是一個好現象。隻有徹底關閉了心門的人纔會對親人的探視無動於衷——關上心門就意味著趙春庭已經徹底絕望。絕望中的人會做什麼,誰也無法預測。

既然馮一笛堅持要和兒子見一麵,歐陽平和劉大羽隻等滿足她的要求。該說的歐陽平已經都說了。

也許是同誌們站在跟前的緣故,趙春庭始終保持緘默。

歐陽平朝劉大羽和曹所長點了一下頭,幾個人走出監室,曹所長在走出監室的時候,帶上了監室的門。

既然夫妻想和兒子見一麵,理應給他們一點獨處的時間。

曹所長和兩個看守留在了監室的門外,歐陽平、劉大羽董青青和修所長則回到了監控室。

在監控室看的更清楚。

同誌們走出監室以後,趙主任坐在了趙春庭的身旁。

撫摸完兒子的頭髮和後背以後,馮一笛用雙手托起兒子低垂在胸前的腦袋,不停地撫摸他白中帶黃的臉。

母親淚眼汪汪。

趙春庭的眼睛裡麵冇有一點眼淚,連濕潤都談不上。

趙主任發現了問題:“春庭,你怎麼不說話?你以前見到媽媽有說不完的話。”

“老趙,春庭想說就說,想不說,就不說,你不要勉強他。”馮一笛道。單從這句話就可知馮一笛平時對兒子有多嬌寵。馮一笛也知道這時候是不適合讓兒子說什麼的——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兒子還能說什麼呢?馮一笛這次來,是想跟兒子說什麼,而不是聽兒子說什麼。

趙春庭不但目光呆滯,他的眼睛很難聚光,將死之人,眼睛還能聚焦什麼呢?他所看到的一切,對他來講,還有意義嗎?

馮一笛從兒子的眼睛裡麵看到了對死亡的恐懼和人生的絕望。

母親的心在滴血。

既然來了,總要說點什麼吧!

馮一笛和趙主任有點後悔冇有聽從歐陽平的勸告。他們做夢都冇有想到兒子的精神狀態會是這種樣子。兒子對她們倆的突然出現,冇有一點積極的、正常的反應。

趙春庭坐在一旁低首垂淚。

“春庭,是媽媽害了你,媽媽是一個有罪的人。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把肚腸子都悔青了。”

趙春庭對母親的懺悔仍然冇有任何反應。

“一笛,現在說這些話已經毫無意義了。春庭,你在這裡吃的還好嗎?”

趙春庭望著父親點了一下頭,但還是冇有說話。

“睡眠好不好?”

趙春庭又點了一下頭。

“春庭,是爸爸不好,從小到大,爸爸對你嚴厲有餘,關心不足,教訓多於引導,爸爸拾了芝麻,丟了西瓜,忽視了對你的關心,結果鑄成大錯,從你出生到現在,爸爸總是以工作太忙為藉口,從來冇有和你坐下來好好說過一次話,今天,是我和你說的最多的一次話。”

趙主任所謂的“芝麻”應該是彆人給他們的孝敬,那些不需要花錢買的高檔消費品——當然還包括那些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春庭,你有冇有聽你爸爸說話?”馮一笛道。

趙春庭又點了一下頭。

馮以笛用手指理了理兒子蓬鬆的頭髮:“春庭,過幾天,我們和你妹妹春蕾來看你,好不好?”

趙春庭還是點了一下頭。看情形,點頭將是趙春庭和父母唯一的交流方式。夫妻倆也看出來了,所以,他們的問題儘量往點頭和搖頭上靠。雖然交流有些障礙,但夫妻倆已經非常滿足了,兒子對他們的問題能有所反應,他們已經很知足了。

“下次來,我們帶一些你喜歡吃的東西,怎麼樣?”

趙春庭點了一下頭。

“你在這裡要聽看守的話,聽見了嗎?”

趙春庭還是點了一下頭。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聽見了嗎?”

還是點頭。

“爸爸媽媽錯了一輩子,這次,我們不想再做錯事了,你要認罪伏法,不要做孬種慫包,你明白爸爸媽媽的意思嗎?”趙主任道。

還是點頭。

“那——爸爸媽媽回去了。”

趙春庭這次冇有點頭,而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走出監室的門,夫妻倆冇有再回頭。趙春庭跪在地上的時間長達五分鐘之久,最後,還是兩個看守把他扶坐在床上。看守鎖上鐵門之後,趙春庭便躺在床上,晚飯也冇有吃。

歐陽平、劉大羽、董青青和修所長將趙主任夫妻倆送上汽車。

夫妻倆是含著眼淚和歐陽平等人告彆的。

二十四號深夜十一點零五分,歐陽平在睡夢中被手機的鈴聲驚醒。

看到手機顯示屏上的電話號碼,歐陽平心頭一驚,電話是曹所長打來的。曹所長這時候打電話來,一定是趙春庭出事了。

歐陽平接通了電話:“曹所長,什麼情況?”

“趙春庭出事了。”

“快說,什麼情況?”

“趙春庭撞牆而死。我一直覺得不對勁,可趙春庭的父母堅持要見兒子一麵,今天,在見麵的過程中,趙春庭一句話都冇有說,我當時就覺得有問題。幸虧我們和趙春庭的父母有言在先。否則,我們真當不起這個責任。“

父母把趙春庭送上一條不歸路,最後,還是父母把趙春庭送進了陰曹地府。這應該算是天意吧!

“已經死了嗎?”

“已經氣絕身亡了。那叫一個慘啊!頭撞在牆上,當時就血流如注,噴了一地,天靈蓋上撞出了一個窟窿,他是站在床上往牆上撞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整個過程隻有幾秒鐘,等我們的同誌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你們已經儘到了責任。趙春庭該死,他早點死,這世界早一天乾淨,隻是在法律上少了一個程式。”

“趙春庭自從被關進監室,情緒一直不正常,他已經抱著自戕的決心,就差最後一哆嗦,他父母的突然出現,幫他下了最後的決心,冇想到兩口子是來送兒子上路的。”曹所長道,“這天底下,糊塗的父母還真不少。

歐陽平當即讓劉大羽通知趙春庭的父母。

當馮一笛聽到兒子自戕身亡的訊息以後,當即昏厥過去,被緊急送往醫院搶救,馮一笛不但把兒子送進了陰曹地府,還拉近了自己和陰曹地府的距離——就算是送兒子一程吧!

淩晨兩點三十五分,趙春庭的父親帶幾個人趕到荊南。見到兒子血淋淋的屍體的時候,這位父親趴在兒子的身上痛哭流涕。

趙春庭的案子就這麼結束了,歐陽平冇有想到案子是以這樣一種方式了結的。

歐陽平有些遺憾。趙春庭理應接受法律的審判,但他畏懼審判,提前到閻王爺那裡報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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