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擔心這塊白布落在冉世雄兄兄妹三人的手上,所以,特地寫了這六個字。冉世雄兄妹三人不可能讀懂這六個字。”毋庸置疑,冉世凱是唯一能讀懂這六個字的人。
一定是冉如齋在遇到非常特殊的情況下,在萬分緊要,非常急促的時候,選擇這種特彆的方式,告訴冉世凱某種重要的資訊,而這個資訊既要讓冉世凱能讀懂,又不能讓其他人看出來。
冉世凱喝了兩口湯:“‘康文孝’指的就是冉世雄兄妹三人——至少是冉世雄兄弟兩人。”
“冉世雄兄妹三人知不知道?”
“不知道——他們不可能知道。這裡麵有一個故事——這是一個親子殺母的故事。親子的名字就叫‘康文孝’去年的春節,我回荊南探望父親,大年初三,家裡麵來了一個遠房親戚,他們是我母親的表兄弟,過去,這個親戚隻要到荊南來,就會到我家呆幾天,這個親子殺母的故事就是這個親戚帶來的。這不是一個故事,這是發生在他們鎮上的真實的事情——是三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
“冉世凱,你跟我們說說這個故事。”
冉世凱就把這個故事概述了一遍。
故事的大致情形如下:
康家在吳家鎮做山貨皮毛生意,鎮上有一個店鋪,省城有兩個分號,家中頗為殷實。夫妻倆生了一個女兒,這個女兒很聽話,很乖巧,夫妻倆喜歡的不得了。唯一缺憾是冇有兒子。這成了夫妻倆的心病,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偌大的家業無人繼承,愧對祖宗。也許是上天憐憫,到四十幾歲的時候,夫妻倆終於生了一個兒子,這個兒子就是康文孝。中年得子,這是一件大喜事,既然是唯一的兒子,自然要嬌慣許多了,人的很多毛病都是慣出來的,在蜜糖中泡大的康文孝,越大越不成形,越大越不安分,小時候,夫妻倆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可長大之後,康文孝越來越不像話,他吃喝嫖賭一樣不落,康家的山貨毛皮生意每況愈下,夫妻倆整天忙著給兒子擦屁股,家裡麵的光洋不斷往外流,眼瞅著就要敗光家底,過去,康文孝都是從父母的手上拿光洋,最後發展到自己到店鋪的櫃上去拿光洋。一次,省城兩個分號送回來三個月的進項六百塊大洋,冇有想到這件事情讓康文孝撞上了,他硬生生地把六百塊大洋拿走了。老頭子知道以後,急火攻心,口吐鮮血,一病不起。臨終前,老頭子揹著兒子康文孝立下遺囑,給女兒和老太婆留了一些遺產,隻留給康文孝幾間安身立命的房子就撒手人寰。老頭子已經看出指望不上康文孝了,他擔心老伴以後受苦,就留了一手,給老太婆留了一些積蓄。
失去了經濟來源的康文孝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跟著國民黨的部隊去當了兵,結果在戰場上丟了一隻胳膊。
複原之後,他回到了家,大概是在部隊當兵的時候,聽得多了,見的也多了,他漸漸琢磨出味來了。就打起了母親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