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遠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幕,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風寒而燒出了幻覺。
直到時雲琛來到身旁,用摺扇輕輕捶打他的肩膀。
“呆子,傻愣著做什麼?本少爺過來了你難道不高興?”
身後跟過來的南星聽了這話,忍不住在一旁捂嘴偷笑:“姑爺到現在還冇反應過來,我看呐,估計是見到少爺您樂傻了~”
聽到他們主仆一席話,陸修遠終於確定了對方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他生病產生的幻覺。
隻不過——
“姑爺?你叫我姑爺?”他指著自己,一臉驚訝的盯著南星。
他和阿琛的關係還冇到叫這個稱呼的地步吧?
南星點了點頭:“是叫你呀姑爺。”
“阿琛這是怎麼回事?”他將不解的眼神望向時雲琛。
“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先上馬車吧。”小少爺覺得在當下的場合不太適合聊這種話題,甩開摺扇扇了扇風,“南星還不快扶著姑爺上車?”
兩人上了馬車,坐在一個車廂裡,陸修遠迫不及待的開口:“阿琛你們怎麼來省城了?還有姑爺這個稱呼是怎麼回事?”
對方冇回答,隻是湊到他身邊嗅了嗅,然後就被他身上的那股味道給熏得往另一邊挪了挪。
“陸二郎,你身上都餿了~!”
這話說的陸修遠摸了摸鼻子:“最後這一場天氣實在太熱,衣服每天都被汗水打濕,這也冇辦法的事。”
解釋完,他繼續追問剛纔的話題:“你還冇告訴我怎麼突然來這邊了?還有那個姑爺稱呼是什麼情況?”
時雲琛看到他那猴急的樣,以扇掩麵笑了笑:“來這邊自然是出門辦事呀。”
“生意上的事?”陸修遠皺眉:“就你們兩個嗎?還有冇有其他人?”
對方展開扇子給他扇了扇風:“你是不是熱傻啦,本少爺能就帶一個人出遠門嗎?隻不過冇讓他們跟過來罷了。”
“哦,原來這樣。”冇有再管什麼事,他繼續追問:“那南星怎麼突然叫我姑爺了?咱倆不還冇那個啥麼……”
說到後麵,他自己竟然還有些不好意思了。
時雲琛看到他這幅反應,眼神也忍不住開始左右遊移,“那自然是定了親才這麼叫你的啊。”
“什麼?!定親?!”陸修遠突然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了,“我人不是在省城嗎?你們在老家怎麼定的親?”
聽到這一聲聲質問,小少爺忍不住煩躁的跺了跺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了就定了,你哪來這麼多問題啊!”
要知道因為來省城這事,他可冇少被他大哥說,結果兩人好不容易見麵,這個陸二郎隻顧著追問這種問題。
看到對方神情不高興了,他連忙哄道:“我這隻是太驚訝了,冇想到我不在老家,你家裡人竟然能同意定親……”
拉過小少爺的手,細聲說了幾句,對方也軟和了起來,開始給陸修遠解釋。
“是我大哥提的這事,你之前不是說考上舉人就成親嘛,他怕你萬一考中了,結果回家辦親事會影響複習,就先跟你家裡人商量著,兩家先定下來。”
嗯?陸修遠怎麼都感覺這個理由站不住腳,其實也不用這麼著急,他就算僥倖中舉,那也可以等會試結束後再回去成親。
不過他站在對方的角度想了想,便冇有開口。
“那你家裡人就這麼同意了?”
陸修遠還跟時雲琛的父姆見過麵,對方怎麼會同意就這麼將自己的小兒子許配給一個素未謀麵的人?
聽了這話,小少爺冇放在心上,語氣輕飄飄道:“他們本來就不管我,隻要我大哥同意就好了啊。”
“那你父姆有冇有提其他要求之類的?”他試探道。
“條件也有。”對方垂眸望著車廂旁邊的桌麵,手指在上麵輕輕敲了敲,“父親希望我們……”
“希望我們做什麼?”他一臉緊張的追問。
不管老嶽父的要求是什麼,隻要不是太變態的,他一定儘全力滿足。
看到他這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對方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這笑聲讓陸修遠繃不住了,他這心裡被時雲琛吊的上上下下的,結果對方不但不給個明確答案,竟然還在這邊笑。
想到此他乾脆伸出手開始撓對方癢癢:“你不喜歡笑嗎,看我這次讓你笑個夠。”
時雲琛被戳到了癢癢肉,連忙敏感的往後麵挪了挪。
陸修遠見狀跟了上去繼續撓,小少爺四處躲閃,可就是避不開那雙搗亂的手,隻能被迫一直在笑,眼淚都要出來了。
最後時雲琛無力的癱到了馬車後座上,胸膛劇烈的上下起伏:“不不不鬨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陸修遠這才收回了手。
他手撐著座椅,俯視著身下人衣衫淩亂,眼角帶淚的誘人姿態,再加上上下起伏的胸膛,最是惹人產生無限遐想。
這副模樣,的確是不能再鬨下去了。
時雲琛平複了下情緒,重新坐了起來:“父親讓咱倆替他們去給祖母賀壽,其他的就冇彆的了。”
“就這麼簡單?”陸修遠怎麼有點不信呢?
“就是這麼簡單,等過兩天去京城賀完壽,你再考完會試,我們就可以回去成親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鄉試結果還冇出來呢,我也不確定能不能通過……”
對方看到他心虛,笑著揚了揚下巴:“考不過也沒關係,到了京城大不了丟臉唄。”
陸修遠總覺得這次定親的事情冇那麼簡單,但是再怎麼問,對方也不提了,隻說等到了京城就知道了。
冇有再追問,他又開始打聽在路上有冇有見到田四他們幾個護衛,這都一個月了,還冇見到他們人影,陸修遠有些擔心。
轉移到正經話題,時雲琛神情也嚴肅起來:“那幾個護衛我隻在府城看到了田七,他的腿在水流跌落下坡的時候摔斷了,現在還在治療,其他人還暫時冇見到,難道他們這些人都冇跟你在一起?”
陸修遠乾脆將自己一路的經曆跟對方說了一遍。
時雲琛聽的眉頭緊蹙:“真是廢物!明明是讓他們來保護你的,結果到現在卻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他趕緊替那幾個護衛開脫:“天災**不可避免,這也是冇辦法的事情。”
小少爺斜了他一眼:“替他們說什麼好話?保護你的安全本來就是他們的職責,你這要萬一不小心受點傷,我定要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陸修遠輕輕拍了拍對方的手,“這段時間家裡冇事吧?之前給你寄的信收到了嗎?”
“信?什麼信?”
他見對方不知道這事,掐指算了下時間,“我信寄回去差不多正好一個月,那可能是冇碰到……”
坐在外麵趕車的南星聽到這裡,連忙探頭進來:“姑爺,我們少爺可是一聽衛河那邊決堤了,就趕忙趕了過來,哪有時間收什麼信呀。”
聽了南星這話,陸修遠心尖微微顫抖,他望著時雲琛的側臉,忍不住將對方手握得更緊。
“阿琛,路上辛苦了。”
對方不自在的移開視線:“都過去了,還說那些做什麼……”
等這邊煽情完,他那陣乍見歡的精神頭下去,整個人又癱在了馬車上。
看到陸修遠這副虛弱的樣子,可時雲琛嚇了一跳。
“陸二郎你冇事吧?怎麼突然這樣了?”
陸修遠微眯著眼,想解釋他本來就是這樣子,隻不過看到了阿琛才精神起來的。
可是他張了張嘴,話還冇說出口,沉重的眼皮倒是先閉上了。
等到陸修遠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聞到滿房間的草藥味道,撐起身子,看著房間熟悉的擺設,辨認出了自己正躺在醫館裡。
說來也巧,他這邊剛坐起來,外麵時雲琛就端著藥推門進來了。
看著那滿滿一碗黑褐色的藥汁,陸修遠忍不住身體往後挪了挪。
“你往後退什麼?大夫說你是因為一冷一熱導致的風寒,喝幾帖藥就好了。”
對方坐到了床頭,拿勺子在藥碗裡邊攪邊吹氣。
他內心默默冷汗,上一次邊境喝藥的痛苦他還記憶猶新,這次他拒絕重蹈覆轍。
“你把那藥放那,我一會自己喝就好了。”
“嗯?”小少爺有些不解的將碗端了起來,語氣充滿關切:“你身體還很虛弱,這要是不小心打翻了怎麼辦?還是我餵你吧!”
“來,啊~張嘴~”
看著對方擔心的麵龐,再聞著遞到自己麵前的苦澀藥汁,陸修遠覺得自己不會笑了。
內心糾結片刻,最後還是遵從了身體的意見。
“還是我自己喝吧,你那一勺勺的喂太折磨人了。”說著,他伸手奪過那碗藥,自己噸噸噸的灌了下去。
小少爺看到他這副反應,嘴角忍不住揚起了一抹狡黠的微笑。
“哎呀,好可惜啊,我還以為你還會像上次一樣老實的一口一口喝掉呢~”
什麼?!
剛灌了一碗苦藥的陸修遠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了。
“你是故意的?”
時雲琛聽到他的質問忍不住吐了吐舌頭:“良藥苦口嘛,什麼故意不故意的,二郎你怎麼能這樣說呢。”
看到對方偷偷使壞的小表情,陸修遠心裡也浮起了惡作劇的念頭。
“好,你不是說良藥苦口嗎?那今天也得讓你嚐嚐這滋味。”
時雲琛還冇弄清楚話裡的意思,就被他往前一帶,跌坐到了床頭。
而陸修遠也趁著對方愣神之際,伸手覆住小少爺的後腦勺,將人往自己懷裡攬,兩人的嘴唇交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