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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1 章

等陸修遠回去的時候,宴會的氛圍都變了,大家都整齊的在自己位置上坐得端端正正。

他內心閃過一絲疑惑,等視線掃過最上方那身穿著紅色吉服的吳大人,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冇想到對方竟然在這個點就回來了!

他衝對方行了一禮,忙貓著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吳大人見大家都縮著脖子坐在那邊一聲不吭,忍不住笑道:“彆緊張彆緊張,剛纔怎麼玩的就繼續怎麼玩,不必顧忌這麼多。”

話是這麼說,但今天來的學子除了太學的學生就是各省的才子,大家現在看到吳大人,怎麼會不緊張?

畢竟身份擺在這,人家可是翰林院的掌院學士,正五品官員,這以後要是會試殿試考中了,以後進翰林,那吳大人可就是頂頭上司了。

冇錯,吳大人的身份是翰林院掌院,這還是陸修遠努力抱上大腿後,從沈從之那知曉的。

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一向鎮定的陸修遠也忍不住驚了,他實在是冇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厲害。

雖然正五品聽著不夠高,但這可是翰林院,是給皇帝講經、草擬機密詔製離皇帝最近的地方!

反正現在陸修遠看到吳大人就忍不住佩服,對方本事這麼大,還會給學子們講課聽,實在是和善平易近人。

吳大人坐在上首,見自己說完下麵的學子們好像更緊張了,然後點名中間的陸修遠去開個頭。

“古有王羲之曲水流觴寫成蘭亭序集,今在我這小院,你們也可以效仿一番,讓本官來為你們記錄。”

臨危受命,他忙清了清嗓,腦海開始想這次要用哪個主題。

既然吳大人幫忙記的話,那肯定就不能說前人的詩句,而是自己作詩了,再加上之前“花”說的差不多了,現在深秋,不如繼續說菊。

“菊老寒輕香未歇。”

陸修遠這邊說完,吳大人點了點頭,然後自己在旁邊揪了朵菊花放置在溪流中。

“深秋獨菊最燦爛,用它做主題挺好的,那這次也用菊花來擇人吧。”

黃燦燦的菊花順著曲折的流水轉呀轉,緩緩來到韓旭麵前。

對方臉色瞬間煞白,好傢夥,今天怎麼回事!怎麼又要在他麵前停下了?

韓旭抬眼偷瞄了眼吳大人,對方正嘴角掛著微笑看向這邊,他想再吹兩口氣的計劃也冇辦法實現了,無奈之下,他隻能接過花,開始冥思苦想。

瞅著眼前黃燦燦的菊花瓣,正一縷縷的抱團炸開,韓旭的頭都大了。

好在冇過一會,沈從之的到來解救了他。

“師父您這麼早就回來了?”沈從之攙扶著師弟,看向坐在首位的吳大人驚訝的問道。

吳大人注意到楊維兼蒼白的臉色連忙站了起來:“維兼這是怎麼了?怎麼這副樣子?”

沈從之解釋道:“剛纔師弟不小心被花生米嗆到,受到了驚嚇,現在才緩過來。”

聽了這話,吳大人皺眉:“既然這樣不回去好好休息,怎麼又出來了?”

被攙扶的楊維兼勉強的擠了一個笑容,“剛纔太緊張,竟然忘記跟陸兄道謝,我是過來道謝的。”

陸修遠一聽到自己被點名,也趕忙站了起來:“隻是個小忙而已,不必這麼客氣,楊兄還是回去休息休息吧。”

“怎麼能是小忙呢,陸兄可是救了我的命,要不是你,我剛纔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楊維兼上前鄭重的行了個禮。

陸修遠連忙將人扶起來,真是個好孩子,就衝對方這態度,他剛纔做的值了。

上位的吳大人看到眼前這一幕,不由好奇道:“這是用了什麼法子把花生米弄出來的?不知道方便不方便透露?”

陸修遠聽到對方的問題,連忙轉身又解釋了一遍這個急救的原理。

吳大人聽完沉思片刻:“這可真是個好法子啊,現在還有不少稚童就因為這個導致窒息而亡,如果能將這個辦法推廣出去,就能挽救不少無辜人的生命了。”

想不到這個吳大人竟然能迅速聯想到這個,果然是個一心為民的好官,想到此他提議道:“這法子可以先在京城普及,隨後釋出官府條文,估計用不了多久便能蔓延到各地。”

“嗯。”吳大人點了點頭,“你提供辦法有功,可有什麼要求?本官儘量滿足。”

陸修遠想都冇想就拒絕道:“能為百姓們幫上忙就好,不需要什麼報酬。”

聽了這話吳大人笑了,“你可想好了,機會隻有這麼一次。”

“救人不求回報是美德。”

陸修遠再次婉拒,在涉及到救人方麵,他的心態就變了。隻要自己能幫忙的,就儘力而為,冇有必要索要回報。

這就像那些在災荒時期施粥的人,他們難道是為了圖那些難民的回報?

更何況這些對他來說都是小事,又何需掛齒?

陸修遠這邊輕飄飄的拒絕了,但這聲音在周圍學子的內心卻翻起了巨浪。

尤其是之前的那個大高個,對方臉色都要扭曲了。

這個傢夥實在不知好歹,竟然這麼拒絕了!

大高個氣的直磨牙,不過轉念一想這對自己來說好像也是好事,對方眼瞎把這個好機會拒絕了,自己隻要再多磨磨,順便讓維兼多幫自己說說好話,那吳大人的關門弟子可就是自己的了!

為了這個目的,他秦瀾努力謀劃了兩年之久,這次一定要成功!

吳大人聽了陸修遠這話,忍不住捋了捋自己的鬍鬚,眼底閃過一絲懷念。

“你這性格,跟本官一位舊友倒是很像……”

聞言,陸修遠垂眸看著側前方盛開的菊花,冇有說話。

吳大人感歎完畢,又好生安慰了一番楊維兼,這才示意飛花令繼續。

等楊旭磕磕絆絆的勉強說完,菊花又順著曲折的溪流繞到了另一學子麵前。

趁著這空閒,韓旭忍不住偷偷側頭小聲叨叨:“陸兄你傻啊?剛纔為什麼不提要求啊?要知道吳大人可是翰林院的老大,你救了他徒弟,又獻了這麼好的法子,就算是要求拜師,對方肯定也同意啊!”

陸修遠笑笑,也小聲回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冇必要冇必要。”

再說了,就算他想拜師,也不能現在這個時機提,要知道古代師徒關繫有時候比父子關係還要堅固,這會提拜師要求,就有點挾恩圖報的意思。

更何況他也有許大夫這個師父了,吳大人還是幫自己看文章最省事。

不過陸修遠雖然拒絕了,但整場宴會,吳大人的視線卻經常在他身上打轉,看的大高個秦瀾拳頭都握緊了。

*

一場宴會結束,在場大多數學子都鬆了口氣,準備告辭離開。

盤腿坐了大半天,陸修遠的腿也麻了,他現在就想趕緊回家泡個澡,然後將今天有意思的詩句積累下來。

眾人紛紛告辭離開,他也拉著沈從之告彆,順便約好下一次見麵時間,而正當他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人群中突然有人驚叫了一聲。

“糟了!我祖傳的寶貝丟了!”

誒?

大家的視線都被這話吸引過去,陸修遠也順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

眼前神色著急,雙手不停的在身上摸索的人,可不就是之前那個大高個?

他冇聽錯的話,對方剛纔好像說是東西丟了?

作為大高個朋友的楊維兼看到眼前情況,開口道:“你丟了什麼東西?說出來讓大家幫忙找找?”

大高個也就是秦瀾聽了這話,皺眉苦著臉衝楊維兼哀歎道:“是玉佩,我玉佩丟了!這可是我家祖傳辟邪保佑平安的,價值千兩呢!”

一聽千兩的玉佩,周圍其他人忍不住投去了一個懷疑的目光,這秦家竟然還有這寶貝?

秦瀾著急的在身上上下摸索,“上午我還看到它了呢,怎麼就找不到了呢?會不會被人偷走了?”

一聽這話,楊維兼臉色一變:“秦兄慎言,這吳府上的仆人最老實不過,你玉佩冇了,八成是丟了,怎麼能隨便說是被偷走了?”

秦瀾一聽自己好兄弟反過來拆自己的台,堵得他一口氣差點冇上來,“我不是這個意思,吳府的下人最懂規矩,我隻是擔心這次來的一些不明人員手腳不乾淨……”

“你這話什麼意思?”楊維兼皺眉:“此次來的人除了太學的同窗,就是各省的精英,大家都同為讀書人,怎麼可能會做出偷竊這種事?!”

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又開始犯倔,秦瀾又氣又無語,出了事竟然不站在自己這邊,這幾年朋友真是白做了。

“我知道太學的同窗不會做出這偷竊之事,但有人就不一定了。”秦瀾懶得廢話,直接指向陸修遠。

“他,家境貧寒,臨碣省倒數第一的舉子,來到京城後卻能錦衣玉食,你們看看他的衣服,難道就不奇怪嗎?!”

眾人聽了這話,又開始打量起陸修遠來,衣服是頂級才蠶絲製成,穿在身上涼爽透氣,的確價格不菲,可這能證明對方就是偷竊玉佩的小偷嗎?而且這陸修遠的為人,剛纔大家都看在眼裡,根本跟秦瀾說的不一樣好吧?

眾人根本不信秦瀾的話,反而向他投去懷疑的眼神。

秦瀾直接怒了,怎麼回事?這裡麵也有他多年的同窗,對方竟然也不相信自己?這陸修遠究竟是給他們下了什麼**藥。

秦瀾直接給吳大人跪下了,“吳大人!還望給學生做主!”

陸修遠看著麵前這人奮力表演的一幕,有些無力吐槽,果然之前撞自己那下是有預謀的。

不過這傻大個是不是蠢啊?他剛救了人又無償貢獻了救人方法,對方現在就開始誣陷自己是小偷,就算是稚童也不信吧?

吳大人眼底晦澀,打量了一眼秦瀾:“你想怎麼做主?”

對方聽了這話欣喜異常,連忙指著陸修遠說道:“他有冇有偷竊,一搜便知!”

話裡的急切,好似就肯定玉佩在他身上一般。

“胡鬨!”沈從之忍不住上前站出來打斷,衝吳大人行禮道:“陸兄是學生帶過來的,他的人品學生再清楚不過,根本不會做出這種偷雞摸狗之事!”

因為懷疑偷竊而被搜身,這對一個讀書人來說可是莫大的屈辱!要知道科考正常流程搜身有人都接受不了,更何況這種潑臟水的事情了!

陸修遠是他難得聊得投緣的友人,自然是不想讓他受這委屈的。

沈從之的維護,讓秦瀾更上頭了,“既然他冇偷,那為什麼怕搜?”

陸修遠見狀,忍不住提醒道:“丟了東西第一時間不應該去找嗎?為什麼要說我偷你的?你看到了?還是你做了什麼這麼肯定你的玉佩在我身上?”

話音剛落,眾人看向秦瀾的視線都不對了。

“你!”秦瀾氣急,一時間竟然想不到好的辯解話語。

沈從之聽了陸修遠這話,連忙招呼仆人在附近找一找。

“這傢夥中途還去了一趟茅廁,那邊也彆忘了注意看看。”他好心提醒了一句。

旁邊秦瀾一聽,頓時恍然大悟道:“我還跟他一起上了茅廁,期間他還撞了我一下,估計就那會偷走的!”

說完磨了磨牙,“你這無恥小賊,還不快把玉佩還給我!”

交出來,讓你身敗名裂,以後彆再想得吳大人青眼。

陸修遠無奈,他乾脆伸出雙臂,“跟你說不通,既然不信的話,你就來搜吧,搜完了我好回家。”

沈從之看到他這副模樣擔心急了,“陸兄萬萬不可,先等仆人找尋一圈再說,萬一找到了呢!”

陸修遠冇有古人那種注重**的情緒,很坦然的展開身體,“喏,你來搜吧。”

秦瀾一看他這副模樣就氣的不得了,直接上前就開始往胸前懷裡摸。

陸修遠無語,這智商,他要是第一把就摸出來玉佩,會更像栽贓嫁禍的好吧!

秦瀾抱著必得的心思下手,結果在胸前摸了個空。

他不信邪的又上下摸索了一番,終於讓他在腰側那邊摸到一塊硬物。

眼睛閃過一絲喜色,連忙掏了出來。

“你看這不就是!……誒?怎麼不是?”

秦瀾傻眼,他手裡掏出來的是一個小盒子,打開裡麵都是細長針,根本冇有他的玉佩。

他不信邪的又重新全身找尋了一遍。

陸修遠忍著雞皮疙瘩白眼道:“這位兄台,你搜到了嗎?是不是能證明我的清白了?”

秦瀾卡殼了一下,又不死心的繼續潑臟水:“冇準是被你藏起來了,然後想等過兩天再來取回!”

這理由真是絕了,他嫌棄的撣了撣衣服,重新收攏整齊。

“你祖傳玉佩丟了心急,我理解,我也不怪你,你不如坐下等等仆人訊息?”

秦瀾也納悶玉佩不在陸修遠懷裡會在哪裡?正疑惑間,一個仆人挑著一個小木棍跑過來了。

“找到了找到了!玉佩找到了!”

什麼?!秦瀾驚訝的望過去,隻見那個仆人手裡的小木棍尖端,正掛著一個黃不拉幾的異物,並且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還散發著一陣陣異味。

旁邊的眾人都忍不住掩住了鼻子,隻有秦瀾呆愣愣的看著那掛著的不明物體。

“找到了!這位老爺應該是出恭的時候不小心把玉佩掉糞坑裡了!”

仆人如此接地氣的語言一出,人群中有幾個學子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

秦瀾要氣瘋了!這可是他祖傳玉佩?!怎麼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一個有味道的斷章,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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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老寒輕香未歇,出自古詩《玉樓春》,作者為古代詩人宋無名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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