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掌櫃站穩,陸修遠拿著那半截商陸質問陳老闆。
“商陸與土人蔘非常相似,唯一區彆就是它倆的頸部和根部橫切麵這點不同,土人蔘的橫切麵是類似菊花心紋,而商陸的則是這種點狀同心環紋。”
“陳老闆你仗著土人蔘價格昂貴,一般人不會切開驗貨,便用商陸來頂替,你可知這麼多商陸賣出去,會害死多少無辜老百姓?午夜夢迴,你不怕被你坑害的冤魂上門索命?”
陳老闆額頭冒出了冷汗,冇想到事情竟然暴露了,不過他是不可能認罪的,不過就一小小秀才,還能拿他怎麼樣。
另一個學徒,驚訝的望向陸修遠,原來對方所說的一切纔是真的,這土人蔘是假的,這個陸秀才就這麼厲害?連自己的師兄都被比下去了。
不過他覺得陸秀纔可能誤會了,商陸他也聽許大夫講過,分為紅白兩種,有劇毒的是紅色商陸。
他看了眼陳老闆,畢竟跟他們來往交易這麼多次,應該不可能騙人,也許是陳老闆被拿白商陸當土人蔘給騙了?
於是開口解釋:“商陸分白商陸跟紅商陸,有劇毒的是紅商陸,冇準進貨的時候,陳老闆不知情,買成了白商陸,當成了土人蔘來賣呢?”
陸修遠有些無語,這個學徒他算是看明白了,聰明不夠聰明,但被人當槍使那是絕頂的順手,可真會給對方找理由啊。
陳老闆老奸巨猾,一聽學徒的話,立馬自抽了兩個嘴巴,轉向李掌櫃,態度十分的誠懇。
“李掌櫃!這白商陸也是藥材,紅商陸有劇毒冇人敢亂賣的!老朽可能進貨的時候老眼昏花,被京城裡的人給騙了!錯把白商陸當成土人蔘買了,是我的失誤啊!”
他見李掌櫃精神恍惚,還冇回過來神,連忙承諾道:“老朽看錯眼,犯的錯誤,老朽一人擔,之前的交易作廢,我們就按白商陸的價格來重新結算?”
陸修遠快被對方的厚臉皮氣笑了,“你個老狐狸,到現在還在甩鍋,不肯認罪?”
“我有什麼罪?我就是看錯了眼,買成了白商陸,你憑什麼說我故意?”有了藉口,陳老闆又得意起來,一副賴皮到底模樣。
那老狐狸不會認為他分辨不出來紅白商陸?
的確,隻看根部確實不好鑒彆,他之所以如此肯定,那是因為他們村口種的一大片全是紅商陸!
看這箱子裡的商陸,細須新鮮濕潤,根本就剛挖出來冇多久,果然奸商眼裡隻有錢,冇有良心。
陸修遠懶得再跟這個老狐狸多費口舌,他不是能言善辯嗎,那就用事實來說話。
“好,你既然說是無毒的白商陸,那你吃給我看看。”
他們本來靠的就近,陸修遠直接伸手抓腕壓臂,控製住陳老闆,另一手裡的商陸根便要往他嘴裡塞。
陳老闆冇料到陸修遠會突然發難,再回過神來,那半截商陸已到他嘴邊,驚恐的掙紮幾下,怎麼都掙脫不開,這陸秀才怎麼不安套路出牌啊!他絕望大喊:“石竹快救我!”
石竹見狀,往前走了兩步。
陸修遠回頭,衝他一笑:“你救他?你跟這個奸商是一夥的?”
石竹腳步停頓了下來,他從未見過如此得理不饒人的人,吸了口氣,平複了下心情,“自然不是,隻是這麼為難一個老人家,有點不太好吧?陸秀才,讀書人的風度也不要了嗎?”
這個石竹避重就輕的能力還挺強,但是很可惜,他不吃這套,“陳老闆不是說有毒的紅商陸買不到,他錯把白商陸當土人蔘買了嗎?既然無毒,那他吃一口應該也冇多大問題啊,你們何必這麼緊張呢?”
李掌櫃終於縷清了來龍去脈,在看到陸修遠要拿商陸給陳老闆吃,雖說白商陸是無毒,但看陳老闆那驚恐的表情,還有石竹不安的樣子,他那裡還會不懂啊。
他的這些老夥計,都在聯合坑害他啊!他這要是真當土人蔘賣出去,平安堂的招牌就毀在他手裡了!
穩了穩心神,李掌櫃跟身後另一個學徒吩咐道:“石英,去報官吧。”
石英聽到要報官,他才終於反應過來陳老闆賣的的確是紅商陸,原來陸秀才說的纔是對的。
陸修遠指了指旁邊的石竹,“順帶把這個叛徒也抓起來,這倆人是串通好的。”
石英愣了下,震驚的看了眼石竹,拔腿便往外跑。
陸修遠想到他們村口田地裡種的商陸,如今全都被挖走了,受害者絕不僅是平安堂一家,肯定還有更多!
有錢人都吃人蔘,窮人買不起人蔘,畢生積蓄就買那麼一點土人蔘治病,結果還是假的,吃了會死人!這簡直是喪儘天良!吃窮人的肉,喝窮人的血!
他們是不是覺得窮人就冇辦法反抗,冇有見識,吃商陸死了就死了,甚至還可能聯想不到是商陸的原因。
也許就算猜到了,窮人無錢無權,在這古代壓根翻不起波浪,想出這個計謀的人,真的是太惡毒了。
石竹見陸修遠指認他,按他那能言善辯的嘴,自己估計也不好洗白,乾脆利索的承認。
他雙手在胸前交叉,衝陸修遠揚了揚下巴。
“你知道我背後的人是誰嗎?你惹得起嗎?你現在離開,這事我們就既往不咎。”
嗬,這小學徒學醫冇學好,撕破了臉皮,狗仗人勢的本事倒是挺厲害。
“你醫術冇學多精,這狗仗人勢的本事倒是挺厲害啊。我管你背後有什麼人,今兒這事讓陸某人碰到了,就管到底!”
他平生最痛恨的便是做假藥害人的人,以前行醫時,他見識過無數看不起病的窮人,連最基本的藥都吃不起,是真的難。
在這邊更是如此,他無法想象貧窮的人家用儘畢生積蓄,結果買的卻是假藥的畫麵!
對於他們這種謀財害命吃人血饅頭的行為,他碰到了絕對要管到底,超出底線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容忍。
而且,陸修遠也大概猜出他想說的背後人是誰了,隻不過是一個趙家,當真以為自己權勢滔天,世間無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