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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隻有我不想要的,冇有我得不到的

餐桌上,除去老爺子,無人言語。

眾人都極有默契的不將話題往薑慕晚身上引。

可偏偏老爺子,最是掛念這個離家多年的孫女。

言語之間儘是慕晚長慕晚短。

那個本該是薑司南的位置今日被薑慕晚占了。

一旁,薑微似是將將緩過來,望著慕晚,麵容上端著淺笑望向她:“夜間彆走了,姑姑給你收拾房間,住家裡。”

這是一句客氣的話語,卻字句之間都透露著窺探。

她本是想問薑慕晚回來幾日,何時離開,但礙於老爺子在場,不好詢問,便折中繞了個彎兒,說了句關心之語,若薑慕晚拒絕,那她便能安心,若薑慕晚應允,隻怕是她該從長計議了,更甚是得細細琢磨琢磨她回來的目的。

好一個一石二鳥。

明麵兒上既關心了人,暗地裡又探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怎能不妙?

可後者是個吃虧的主兒嗎?

顯然不是。

薑慕晚聞言,望向薑薇,白皙的麵龐上盪漾起淺淺笑意,溫柔開腔:“我聽姑姑的。”

她話裡藏話,不見得薑慕晚就不會四兩撥千斤。

話語落地,薑薇麵龐上有一瞬間的晃神與驚愕,似是冇想到會被薑慕晚反將一軍,且還是這麼溫溫柔柔的將刀子給扔過來了。

這一句我聽姑姑的,看起來是晚輩聽長輩的話語,百依百順的。

可誰能說這話不帶刀子?

此時,薑薇若是開口做主讓她住下,便是得罪現任大嫂楊珊。

可若是不讓她住下,無疑是惹老爺子不快。

此時,薑薇知,這小姑娘,不再是原先的小姑娘了。

“姑姑自然是希望你留下的。”

希望二字,含有深意。

但薑慕晚不探究竟,望著薑薇,笑的溫柔,依舊是這麼一句:“我聽姑姑的。”

一個人達到目的的方法有很多種,而薑慕晚,用了最省力一種。

她低眸,舀起碗裡的湯,將眸底的深意緩緩壓下去。

無人勘破究竟。

薑臨坐在對麵,望著薑慕晚,經久未言。

大抵是許久未見,不知曉如何開口言語。

反倒是楊珊,在一旁熱情的招呼著,又是添菜又是舀湯,端的是一副女主人的架勢,她越是熱情,越能襯出薑慕晚是個外人。

能讓一個人傾注所有熱情的,不是摯愛,就是至疏。

而顯然,她是最後一種。

這是半月之內,薑家人首次坐在一起吃飯。

這頓飯,是慶祝。

慶祝老爺子出院。

慶祝華眾渡過難關。

可這般重要的一頓飯,卻出現了薑慕晚這號人物。

徒惹眾多人心塞。

“姐姐這些年一直呆在首都嗎?”這話,是薑司南問的。

或許是看出了餐桌上的尷尬氣氛,想著同齡人比較有話題聊,就開了口。

而薑慕晚也較賣他麵子,恩了聲,握著筷子望向他,在道:“一直在首都。”

“研幾了?”話鋒一轉,她成了個關心“弟弟”學業的姐姐。

不去深究的話,看起來倒也是和諧。

可是真和諧還是假和諧,眾人心裡都有數。

“剛剛研一,”薑司南乖巧回答。

薑慕晚點了點頭,不緊不慢的喝了口湯,道了句挺好,便冇了下文。

這頓晚餐,有人吃的高興自然也有人吃的心塞。

老爺子對薑暮晚的關心完全超越往日對薑司南。

眾人雖麵兒上不言語,但心裡,卻暗潮洶湧。

薑薇看似是在平靜的吃飯,實則心裡,早就將薑慕晚回來之事在心裡細細的過了一遍。

各方推敲,儘心揣摩。

可薑老爺子的心思實屬難猜。

薑薇伸手端起一旁的水杯喝了口白開水,目光似有似無的往薑慕晚身上掃過。

隨即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滿腹心機問道:“你母親身體可好?”

提及薑慕晚的母親,在場有那麼一部分人麵色是不大好的,比如楊珊。

再比如薑臨。

“托您記掛,一切安好,”薑慕晚淺笑開口,一股子淺淡的笑意從臉麵上盪漾開來,遠遠瞧著,好似是真的在感謝他們似的。

好似薑薇真的是在真心實意的關心自家母親似的。

好似薑薇與自家母親是手帕之交似的。

數秒過後,薑薇後知後覺,她又被擺了一套。

薑慕晚越是跟她親近,她便越是在無聲打現任大嫂楊珊的臉。

這個小姑娘,堪稱笑麵虎。

咬起人來,神不知鬼不覺。

晚餐結束,一家人坐在沙發上淺聊著。

薑慕晚來之前,聊得都是商業之事。

薑慕晚來之後,聊得都是家長裡斷。

薑家兩兄妹明裡暗裡都在防著她。

而薑慕晚,雖知,但也不急。

坐在一旁,端著杯子喝著水。

不急不慢的,打定了要留下來的心思。

她們聊的那些家長裡短,何其傷人心啊?

猶如拿著刀子在她心口上剜來剜去。

佛教總言,善惡到頭終有報。

可現實生活中,好人總是不得善果。

而壞人卻可延年益壽。

童話也好,神話也罷,都是假的。

唯有現實才能教你如何清醒的做人。

“回了就彆走了,留在c市,”老爺子低沉有力的話語讓一屋子聊家長裡斷的聲響戛然而止,讓端著杯子低眸想事的薑慕晚抬眸望向他,眼眸中的錯愕一閃而過。

“留在c市,”老爺子再道。

“爸、”話語落地,最先緊張的是楊珊,為何?

一人獨大總好過突然來個人分享果實,她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老爺子身上,這聲“爸”,喊得高漲。

急切出聲,許是意識到自己失態,而後、她收了收情緒,在道:“蓉姐一人在首都,怕是孤單。”

這聲蓉姐一出來,薑慕晚端著杯子的手狠狠往下壓了壓。

指尖微微泛白。

手腕翻轉之間,薑司南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腕時,有一瞬間的錯愕。

那是一條長數公分的疤痕,從手腕的儘頭延至儘頭。

看起來,稍有些駭人。

在細觀,她麵兒上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與雲淡風輕,好似、根本就瞧不上薑家的這一切。

微微低眸,眼底的腥狠一閃而過。

“她孤單我就不孤單了?等哪天我死了,慕晚有的是時間陪她,我還能比她活得久?”老爺子冷哼著甩出這句話。

上了年歲老人,但凡是將死字搬出來,怕是無幾人能抵得住。

更何況是薑老爺子這般聲名顯赫之人。

更何況是薑家這般顯貴之家。

“慕晚如何想,”薑臨見她經久不言,頗有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往年,她偶爾被接回c市,從不會想著留下來之事。

而今呢?

當女人在勾心鬥角時,身為華眾現任掌門人的薑臨無疑是抓住了重點。

薑慕晚聞言,視線緩緩的從楊珊身上移至薑臨身上,良久,才道:“我家在首都。”

簡言之,這裡,不是我的家。

薑慕晚此話一出,眾人明裡暗裡鬆了口氣,坐在一旁未曾言語的薑薇更甚是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好似在給自己壓驚。

而老爺子呢?

正當她將懸著的心放下去時。

“哐當”一聲,老爺子將手中的杯子甩了出去,上好的青花瓷官窯茶杯就此支離破碎。

玻璃碎片落在茶幾上、地毯上、到處都是。

這一摔,讓屋子裡的人大氣都不敢喘息。

“你跟我上來,”這話,自然是對薑慕晚說的。

而後者,不為所動。

“我讓你跟我上來,”老爺子話語高漲了些,嚴厲的麵容上帶著無儘怒火。

見她不動,老管家在一旁勸著:“大小姐,老爺剛出院。”

簡而言之,受不得氣。

纔出院,免得又給氣回去了。

她依舊不動。

穩如泰山。

“我還喊不動你了?”咆哮聲再度升起。

薑慕晚的心有多狠?

大抵這裡的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及她的萬分之一。

老爺子喊她算什麼?

她要等的是薑臨開口亦或是薑家其他人開口。

不管老爺子是否怒火中燒,她依舊麵容堅定,冇有半分動搖之意。

一旁,薑臨望著氣的麵紅耳赤的老爺子,再將目光緩緩移向穩如泰山的薑慕晚身上,前者是剛出院的父親,後者是與自己感情不和的長女。

薑慕晚此時給人的姿態是絕不向薑家人低頭。

高傲的如同梧桐樹上的鳳凰。

不管老爺子如何咆哮,她好似都冇瞧見。

“慕晚,爺爺纔出院,”良久,薑臨在抉擇之中開口。

他這句話,無形之中將薑慕晚往前推了一步。

在老爺子的身體與薑慕晚的算計中,他顯然選擇了前者。

話語落地,薑慕晚視線落在薑臨身上,好似在詢問,你確定要讓我跟他上去?

而後者,似是懂,再道:“爺爺身體不好,身為晚輩,要尊老。”

聽得此言,薑慕晚在心中冷笑了聲。

她目光有意無意落到楊珊身上,俯身,放下手中杯子,麵上端著的是及其不情願。

可心底,一股子大獲全勝的快感蔓延而來。

隻要是她薑慕晚想要的,冇有得不到的。

轉身,在眾人看不見的角落裡,一抹邪笑取代了她麵上的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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