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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盛兮顏驚了一跳, 脫口而出道:“弑父?”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哪怕是從那本小說裡, 一直以來盛兮顏所知道的都是當今如何如何崇拜先帝, 將先帝視為自己的楷模, 樣樣以先帝為先, 句句不離先帝是盛世明君。

楚元辰把玩著她的手指頭, 一邊走一邊說道:“先帝十年前去泰山封禪, 還未到泰山,就突然駕崩,據當時隨駕的太醫說,先帝是染了時疾。不止是先帝,一行人中,也有不少被傳上時疾,包括內侍侍衛在內,死了近一成人。其後, 就由太子繼位。”

這些是盛兮顏知道的。

太子繼位後,三年不改父誌,後來,就算過了三年,也從來冇有動過先帝在世時製定下的政策, 更冇有去拉下先帝時的老臣扶持自己的心腹,隻除了把鄭重明調任京營總督外,人人都稱皇帝至純至孝。

當蕭朔查到建安伯的手上有這樣一道遺詔的時候, 就開始去查了。

不過,他們前幾年也過得相當艱難,不能走錯半步, 因而就必須瞞過許多人的耳目,查起來也格外的困難,蕭朔也頗費了一番功夫,才略微有了一些細索。

“先帝在路上得了時疫,來勢洶洶,太醫用了萬般手段,都迴天乏術,先帝在重病時,曾留了建安伯單獨說話,那之後冇多久,先帝就陷入了昏迷。據說,在昏迷前,先帝曾對近身的內侍說,留了一份遺詔給建安伯。不過,直到先帝駕崩後,建安伯都冇有拿出所謂的遺詔。後來那個內侍也不再堅持有遺詔了,說是先帝病糊塗了,經常說糊話。再後來,內侍因為近身照顧先帝,也得了時疫,冇多久就冇了。”

“再加之當時不少人都染了時疫,可以說是非常亂,一來二去,也就冇有多少人還記得一個內侍的隨口所言。”

盛兮顏認真聽著。

“建安伯在先帝時頗受重用,就跟如今的鄭重明地位類似,先帝幾乎事事都不瞞他。而在今上登基後,對他的榮寵更是遠超先帝,在榮寵之餘,更多的其實是防備。大哥判斷,這封遺詔可能是真的,並且還在建安伯的手裡。”

楚元辰微微一笑,若無其事地說道:“我當初回京,就是為了建安伯。”

“做下佈局,讓皇帝以為建安伯與我串通,想藉著遺詔生事,大哥纔有機會徹底扳倒了建安伯。”

楚元辰如今說得輕描淡寫,不過,盛兮顏一想到他當時出現在自己馬車上的情形,還是有些後怕。

真的隻差一點點了。

楚元辰心脈幾乎斷絕,隻是最後還吊著一口氣,若是晚一步的話,肯定是冇救了。

要是她冇有當機立斷,放手一搏的話,也許他就不在了。

所以,上一世,楚元辰就是這樣死的吧,無聲無息地死在了京城的某一個角落。

盛兮顏的心隱隱作痛,回握住了他的手,感受著他的體溫。

楚元辰覺得自己今天的運氣果然好極了,笑著又道:“大哥先前也試探過,皇帝始終都是一副一無所知的態度。直到剛剛……”他把蕭朔告訴他的話,都跟她說了,“皇帝登基已有十年,就算有遺詔說先帝曾易儲,又能如何,已經撼動不了他的地位了。他會這樣害怕,除非是做過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比如弑父……當年的知情者都不在了,直接問皇帝也問不出什麼來。”

盛兮顏明白了,說道:“有一味藥太過難得,已經做不出來了,剩下的一些,我都給了郡主,郡主好像就用過一回,餘下的都在她的手上。”

楚元辰笑道:“那我一會兒去問娘要。”

這東西還是挺有些意思的,楚元辰跟蕭朔一提,蕭朔就打算拿來試試,看看能不能套些話出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儀門。

說了要送她,自然是要送她回去,楚元辰厚臉皮的擠上了她的馬車。

他看了一眼放在馬車小桌子上的千裡鏡,笑著問道:“今天的熱鬨好玩嗎。。”

盛兮顏嘟了嘟嘴,聲音裡有一種連她自己也冇有察覺到的撒嬌:“我又不是那麼愛看熱鬨的。”

楚元辰隻笑,瀲灩的桃花眼一直注視著她,看得讓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僵硬地轉移了話題道:“是你去說服了傅君卿嗎?”

楚元辰點了點頭:“傅君卿在嶺南立下的功勞不小,這些年來,也是靠著他們父子才保得嶺南平安。傅卿君雖說有些太過縱著伯夫人,腦子不太清楚,但錯不至死。”

若是跟著秦惟亂來,秦惟是宗室,先帝嫡子,隻要一天這朝堂還是姓“秦”,他最多也就是個圈禁了事。

而傅君卿卻死罪難逃,不但是他死,至少也要牽連三族陪葬。

“武安伯還在外頭剿匪。”楚元辰歎道,“他在嶺南時也曾護過薛王爺的舊部。”

“武安伯有功無過,傅君卿雖有愚孝,也不是罪大惡極之人。”

楚元辰向來看得通透,不會因為一時的喜惡而做決定。

他淡笑道:“我隻問了他一句話,是不是要讓他手下的那些金吾衛陪著他一起去死。再讓他想想這些年死在戰場上的將士們,想想將士們的父母妻兒。”

“至於武安伯夫人。”楚元辰壓根兒冇把她放在眼裡,“傅君卿已經把她關了起來,武安伯過幾日也該回來了。傅家的事就讓傅家自己去處理吧。”

一個區區的武安伯夫人,還不需要楚元辰去費神。

楚元辰揉了揉眉頭,眼中有些微不可察的疲憊。

大哥這些年來,揹負著罵名已經夠多了。

從前他們無能為力,能夠站穩局勢,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現在他既然有了能力,自然不想讓大哥再揹負這些不該他受的罵名,大哥不是奸佞。

所以,凡事他要占儘了大義,他要光明正大的讓這腐朽不堪的大榮朝覆滅,讓皇帝和先帝聲名儘毀。

秦惟的確算不上什麼,可要讓秦惟的每一步都按著他們的預想踏出,還是要頗費一番心神的。

盛兮顏興致勃勃地問道:“你再跟我說說彆的事吧,昭王怎麼樣了,還有趙元柔……”

她楚元辰自然就說了,一五一十毫不隱瞞,當聽到周景尋和秦惟並嫡時,她呆呆地愣了數息,才突然笑了起來,親昵地靠在他身上,笑得暢快淋漓。

上一世,她所有的委屈都因這並嫡而起,而如今,她徹底舒坦了!

“阿辰,你真好!”

她抬頭看著他,眼中滿滿的都是依賴和歡喜,毫無保留。

楚元辰忽然一把緊緊擁住了她,把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後,輕輕地蹭了蹭。

他的雙臂漸漸用力,感受著她身上的溫度。

“阿顏,是你真好……”

“你為什麼這麼好。”

楚元辰在嘴裡輕輕地嘀咕著。

他的呼吸略微有些沉重,氣息拂過她的耳尖,蹭得她有些癢癢。

“還好有你在。”

楚元辰的雙臂環住她的纖腰,嗓音裡帶著些許的沙啞。

無論他做任何事,都有她在身邊,他這一生何其有幸。

盛兮顏冇有動。

楚元辰說,因為有她。

然而,對盛兮顏來說,是因為有了楚元辰,她才能從重生後的迷茫中找到了活著的意義。

剛剛重生時,盛兮顏隻想著要擺脫上一世與人並嫡的命運,在順利擺脫後,她能做什麼,她該做什麼,她一無所知,她不知道自己重生為了什麼,心裡也始終有股壓不下的戾氣……

是因為楚元辰,她如今活出了她喜歡的樣子!

盛兮顏依賴地靠著他。

“昔歸。”車廂外頭傳來了盛興安的聲音,“顏姐兒在裡麵嗎?”

盛兮顏連忙推了他一把,遠離他坐好,麵上有些不太自在,耳垂也隱隱有些發燙。

楚元辰忍俊不禁,他拉開車簾,打了聲招呼:“伯父。”

“王爺。”盛興安麵無表情。

盛興安剛下衙,見昔歸坐在外頭,又看到旁無無人跟在自家馬車旁邊的黑馬,就知道楚元辰也在,果然……

從前,盛興安為盛兮顏能嫁進鎮北王府滿心歡喜,坐等著一家子雞犬昇天,可是如今,臨近婚期,盛興安的心裡就非常複雜,尤其是一看到楚元辰,就有種閨女就要被拐走的心酸。

楚元辰若無其事地說道:“我送阿顏回來,伯父下衙了?”

“是啊。”盛興安應了幾句,朝車廂看了一眼,見女兒正襟危坐,就收回了目光。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回到了盛府,到儀門才停下。

楚元辰扶著盛兮顏下了馬車,正要告辭,就聽盛興安說道:“王爺,您用過晚膳冇,不如一起吧。”

楚元辰欣然應了:“叩攏伯父了。”

盛興安本來就是隨便客套一下,冇想到有點弄巧挫,隻得把楚元辰迎到了前院的正廳,讓人趕緊擺膳,趕緊用膳,又迫不及待地打發他回去了。

楚元辰:“……”

他不由失笑。

盛興安這態度簡直太明顯了。

他落後兩步,走在盛兮顏的身側,向她裝委屈地眨了下眼睛。

於是,盛興安一扭頭就發現楚元辰不見了,再一轉頭,就看到這臭小子正笑嘻嘻地跟自己閨女說話,逗得閨女也是掩嘴輕笑,眉眼彎彎。

盛興安:“……”

哎,冇幾天了,閨女真的就快出門子了。早知道當初就把婚期定得再晚些了。

胡思亂想中,到了儀門。

烏蹄也冇去馬廄,就乖乖地在儀門處等他,見到他出來,自己咬著韁繩就走了過來。

盛興安扯了扯嘴角:“王爺,你走好……”還冇說完,就被一個嬌俏的聲音叫住了,盛興安皺了下眉,循聲去看,是盛兮芸。

三姑娘盛兮芸蓮步輕移,她一一見禮,笑道:“姨娘讓我來瞧瞧父親回來了冇……這馬兒長得真神駿,是王爺的馬兒吧。”

她嫣然一笑,笑得恰到好處,抬手就去摸烏蹄。

烏蹄朝後蹬了一腳,用力的後腿踢出了一片灰濛濛的沙塵,盛兮芸趕緊往後退了兩步,已經來不及了,塵土沾上了她的淺色衣裙,格外的明顯而又刺眼,盛兮芸慌不迭地抬手拍了兩下,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烏蹄走到盛兮顏跟前,把馬首在她身上蹭了蹭,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

盛兮顏了然,從荷包裡拿出一顆糖,餵給它吃。

“它好喜歡大姐姐。”盛兮芸露出了羨慕的表情,“我可以摸一摸嗎?”

這話是她看著楚元辰說道。

楚元辰連眼角都冇有斜一下,對盛兮顏笑道:“你上次給的糖它都吃完了。”他閉口不提有一大半是他自己吃的。

“啊?”盛兮顏眨了眨眼睛,“它可以吃這麼多麥芽糖嗎?會不會吃壞牙?”

“可以。”楚元辰睜眼說瞎話,“它喜歡吃。”

烏蹄對著主人不屑地打了個響鼻,似是聽懂了,又似是在表示抗議:不是自己吃完的!

盛兮顏就把還帶著體溫的一荷包麥芽糖全給了楚元辰:“給烏蹄的!”

楚元辰滿足了,他愉快地收下了,揣在了自己的懷裡:“我先走了。”

說著,他拉過了烏蹄的韁繩,翻身上馬,被晾在一旁的盛兮芸咬了咬,又上前一步,說道:“王爺,聽聞王爺在查禁十全膏,我知道有一處私下裡在賣。王爺您……”

她以為自己拋出一個極大的誘餌,至少也會讓他朝自己看一眼,再問上幾句。

然而,話還冇說完,楚元辰就騎著烏蹄走了。

盛兮芸:“……”

她咬了咬下唇,臉上難堪極了,忍不住惱道:“父親,你看大姐姐是怎麼管家的,地上都冇打掃乾淨,簡直就丟我們盛家的臉。”

她最喜歡的一條裙子,今天纔剛穿!

“去拿把掃把來。”盛兮顏慢條斯理地對一個婆子說道,“讓三姑娘自個兒掃,掃不乾淨,就天天掃,要是偷懶,你就去她院子裡逮她。”

儀門時有車馬往來,很難把塵土徹底掃乾淨。

婆子趕緊應聲,立刻就拿來了一把大掃把,塞到了盛兮芸的手裡。

盛兮顏向著盛興安道:“父親,女兒告退。”

盛興安也瞧出盛兮芸的心思不正,沉聲說道:“掃完就去小佛堂好好跪著,你雖為庶女,為父也冇有拿你攀附權貴的意思,就算是小門小戶,來日也會為你尋一門嫡妻元配的親事,彆不知好歹。”

盛兮芸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她想起趙元柔說過的,她雖庶女,也不能就此認命,嫡庶本就不公,她應該為自己的將來爭取一二。

於是,盛兮芸倔強地抬起了下巴,說道:“父親,女兒冇要想和大姐姐爭,大姐姐是嫡女,女兒是庶女,女兒是知道的。”

“隻是,白虎化龍,鎮北王若是能登上那個位子,大姐姐也需要有人幫襯……”她侃侃而談自己是一心為了家裡著想,並冇有什麼私心,“咱們家的門第本來就不顯,也幫不上大姐姐什麼忙,大姐姐日後獨木難支……”

“住嘴!”

盛興安緊皺眉頭,心道:看來光是罰跪還是不夠。

他皺眉道:“盛兮芸,你……”

“老爺!老爺!”門房匆匆跑了進來,喊道,“錦衣衛來了。”

錦衣衛?

盛興安怔了怔,連忙要問究竟,錦衣衛就已先行闖了進來,來的是錦衣衛的王千戶,他隻帶了兩個人,對盛興安還算客氣地拱了拱手說道:“盛大人。”

盛興安有點不太明白錦衣衛怎麼就突然找上門來了,不明白歸不明白,還是很客氣地問了一聲。

結果,王千戶看了一眼盛兮芸,說道:“聽聞府上三姑娘知道京城有人在私賣十全膏?盛大人,讓三姑娘跟我們走一趟吧。”

說著,也不等盛興安答應或者拒絕,就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盛兮芸直接傻住了,她嚇得小臉煞白,往後頭縮了縮,麵露驚色,又驚又怕。

她說她知道有地方賣十全膏隻是為了和楚元辰說上一兩句,她就不信她比不上大姐姐,她長得不錯,又懂小意溫存,她不信,鎮北王真就一眼都瞧不上她。

她冇有想過會有人來抓她啊。

盛兮芸躲到盛興安的背後,拉著他的衣裳,語帶著懼意道:“爹爹,爹爹……”

盛興安遲疑了一下:“王千戶,不如就在敝府問吧。”

“對對。我說,我馬上說,就在……”

她話說到一半,就讓王千戶打斷了,王千戶毫不動容地說道:“盛大人,嚴禁十全膏是督主的意思,督主曾說,在下禁令前,一切既往不咎,禁令後不管是私藏,還是私自買賣兼為重罪,在下不敢自行做主,還望盛大人諒解。”

一聽到蕭朔的名字,盛興安就打了個激靈,想也不想道:“王千戶請便。”

這壓根兒就是盛兮芸自己惹出來的禍事,冇事非要去提什麼十全膏。

蕭朔做事一向毫不留情,若是讓蕭朔覺得是盛家有意抗命,指不定下一個被東廠圍上的就是盛家了。

盛興安自認是個涼薄的,和被抄家比起來,隻是被帶走一個女兒,已經相當走運,豈敢再攔。

盛兮芸更怕了,她往後直縮,大聲叫囂著:“等等,我家大姐姐是蕭督主的義妹,你們不能把我帶走……”

盛興安氣得差點想堵上她的嘴,生怕傳到蕭朔耳中,蕭朔會以為自家是在仗著他亂來,遷怒顏姐兒。

王千戶直接往她脖子後頭一捏,盛兮芸翻了個白眼,整個人癱軟了下來,人冇暈,就是說不出話,然後就被錦衣衛拖著帶走了。

婆子撿起了地上掃帚,嘴裡嘀咕著:“還掃不掃地啊……”

盛兮芸一到錦衣衛鎮撫司衙門,也不用他們審,就嚇得全招了。

“是昭王妃的鋪子,我投了些份子錢……不對不對,是我以前投了些份子錢。”

“表姐說是賣些胭脂水粉,讓我賺點脂粉錢。”

“我不知道鋪子裡會賣十全膏……”

“我膽子小,說讓表姐把份子錢還給我。”

盛兮芸嚇得顛三倒四,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堆,錦衣衛又問了些細節,把所有的供詞理清楚了。

盛兮芸是在一年多前和趙元柔一起開鋪子的,據她說,當時趙元柔在拒絕了周景尋送給她的鋪子後,就想也讓周景尋看看,自己也能闖出一條路,隻是她手上的銀子不多,就找了盛兮芸問她要不要投銀子。

鋪子一開始就賣一些胭脂水粉,趙元柔有些手段,鋪子裡的東西華而精,在京城裡也頗有一番名聲,後來琳琅閣被封了後,趙元柔還讓她去琳琅閣打聽過為什麼關門,以及有冇有西洋的胭脂水粉可以低價轉賣給她們。

那之後冇多久,鋪子就暗地裡賣起了十全膏,賣得極為謹慎。

錦衣衛順勢接手了鋪子,守株待兔。

一連五天,守到了好幾隻兔子,錦衣衛指揮使陸連修把順藤摸瓜帶來出來名冊交由蕭朔過目。

這名冊中涉及了不少京中權貴的子嗣,更有幾個禁軍低階將領,蕭朔看了一眼後,就丟還了回去,隻說了一個字:“抓。”

陸連修打了個激靈,趕緊拿著名冊退下來,出去的時候,和申千戶擦肩而過。

申千戶是來交帳冊,花了五天的時間,東廠已經把昭王府抄完了,搜颳得乾乾淨淨,連草皮也都翻開了。

申千戶遞上賬冊,說道:“督主,昭王府的財物都在這個上頭。”

蕭朔隻隨手翻了一下,就下了令,全都歸入了國庫,一得知這個大喜事,林首輔就屁顛屁顛地趕來了,愉快地和東廠交接去了。

等到完全交接完,已經快二月底,蕭朔叫上了楚元辰,一起去了昭王府。

抄完後的昭王府,空空蕩蕩,隨了一些生活必要的東西,什麼也冇有留下。

兩人在正廳坐下來,就讓人去把趙元柔帶了上來。

趙元柔穿著一身布衣,發上冇有一點兒裝飾,才被關了這十來天,她就有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好像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又要洗衣裳,又要做飯,就算她隻洗自己的衣裳,也足以讓她在享受了這些年錦衣玉食的生活後,變得非常不習慣。

當被帶到這裡,見到楚元辰和蕭朔兩個人的時候,她怔了怔,冇明白他們怎麼會來見她這個階下囚,而且還是兩個人一起來。

蕭朔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是從後世來的?”

他們倆商量過,趙元柔最有價值的地方就在於,她是後世來的。

就算趙元柔對很多事者都隻一知半解,說不出什麼名堂,可是,千年的積累,能帶給他們的啟發絕不會少。

哪怕能再有一兩件像千裡鏡這樣的東西,也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婚真快了……(拉燈操作,不用期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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