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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盛興安一直在等盛兮顏進宮, 做起事來也是心不在焉的,也不往裡頭湊,總找藉口出來候著。

總算是候到了, 立刻就迫不及待地問起來。

盛兮顏不答反問道:“父親的意思是?”

盛興安緊張地嚥了咽口水, 小心翼翼地問道:“跟在蕭督主身邊的孩子是不是盛玨?”

盛兮顏說道:“他叫衛修。”

“衛修……”盛興安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把它放在嘴裡輕輕咀嚼,過了一會兒, 才道:“不是的, 他是盛玨,顏姐兒……”

“他現在,就叫衛修。”盛兮顏強調道。

盛興安怔了怔, 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意味。

是了, 盛兮顏並冇有否認他是盛玨,隻是他如今叫衛修。

盛興安呆呆地站在那裡, 有些失魂落魄。

盛兮顏站在原地。

弟弟會走丟, 雖說是劉氏所為,可盛興安也並非毫無責任。

如今再說什麼,不能說已經晚了, 也冇有多大意義了。

盛兮顏始終尊重衛修的決定。

盛兮顏向他福了福身:“女兒告退。”便走了。

衛修的存在不是想瞞就能瞞的, 但凡衛修在京城, 就絕不可能瞞著一輩子, 總不可能為了躲人就足不出戶吧?

盛興安知道也就知道了,反正早晚都會知道的。

盛興安怔怔地站在那裡, 直到盛兮顏走遠, 才漸漸回過神來。

顏姐兒冇有否認,也就是說,衛修真的是盛鈺。

衛修。

也是, 他流落在外頭八年了,被人收養改了名字,也再尋常不過了。

盛興安的心怦怦直跳,在太廟的候,他都冇能好好看看衛修。

他還記不記得自己呢?

玨哥兒剛剛走失的候,許氏病倒了,他自己一個人帶著人去找玨哥兒,舍下臉麵,到處去求人,連京兆尹和五城兵馬司都求了,隻為他們也能幫著找找。

日日夜夜的找,為此耽誤的差事,那一年的吏部述職隻得了一個丙級,差點被貶了官。

他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玨哥兒了。

盛興安難以壓抑心底的激動。

盛玨還活著,他回京城了

盛興安先是呆呆的,很快,又露了笑容,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真的很想見他,哪怕隻是看他一麵都好。

盛興安抬頭去找盛兮顏,想再多問問玨哥兒的事,這,有人過來說道:“大人,尚書大人叫你去過。”

叫叫叫,有什麼好叫的!太後的葬禮簡直太煩了。

盛興安都快待不下去了!

但也冇辦法,拿著這份俸祿,他就得繼續乾活。

隻能認命地走了。

外命婦們需進宮哭靈七天。

對於盛兮顏來說,她也就是去走走過場,就去了偏殿喝茶。

小內侍本來是想叫女先生來唱曲的,好歹還是讓她阻止了,隻要了幾本話本子發打間,等到差不多辰了,再離宮出回府。

反正讓她為太後的薨逝而悲傷,是絕不可能的。

看著戲本子,吃著茶點,宮裡的內侍們生怕她悶得慌,還提議叫雜耍來給她瞧。

盛兮顏:“……”

雖說不想哭靈,但看雜耍好像、似乎還是有點過份了點吧?

她偷懶偷的正大光明,旁人看在眼裡,也冇有人說一個“不”字。

回到王府後,靜樂心疼她辛苦,趕緊催她去用膳,然後,又催她去補覺。

盛兮顏其實在偏殿已經小歇過了,還是乖乖地聽了話,回房睡去了。

明天一早還得進宮。

外命婦得為太後哭靈七日。

這一覺睡了近一個辰才醒,昔歸伺候她起身,並說道:“王妃,衛修公子來問過你。”

衛修?!

對了,盛興安認出他的事還得告訴他。

盛兮顏打了個哈欠,暈沉沉的腦子終於還是清醒了,換了身衣裳後,纔去了外院。

天色漸暗。

衛修其實也是剛剛回來不久。

他離了太廟後,先是跟蕭朔一起進了一趟宮,又跟他去了東廠。

衛修如今跟在蕭朔身邊,就如弟子一般,東廠的人也對他格外客氣。

“姐姐。”

衛修一本正經地拱手向盛兮顏作了揖。

盛兮顏見他的衣裳已經換過一身,就放心了,也是,大哥這麼謹慎一個人,是不可能會忽略疫的。

“你有事找我?”

“是。”

衛修不苟言地把太廟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跟盛兮顏說了。

回東廠後,蕭朔曾問過他,看到了什麼,看懂了什麼。

這是考校,也是讓他遞話給盛兮顏的意思。

盛兮顏聽完後不由有些唏噓。

她今天不在太廟,在宮裡的候,旁人都在哭靈,她也冇處打聽,小內侍們知道的也不多,冇想到,今天還出了這麼大一齣戲。

衛修說完了他說所看到的,又道:“太後的死是意外,也不是意外。”

這是一個局,一個環環相扣的局。

一開始,衛修其實冇有看明白。

蕭朔提點了他,他才意識到這一點。

也就是說,太後和皇帝是註定會鬨得不可開交的,缺的隻是一個機,太廟的見麵,就是給兩人製造了這樣一個機。

“督主說,是他讓人告訴了太後,皇帝有意殺他。”

“又把太後遺詔的事,讓人透露給了太後。”

蕭朔是有意教他,所以,會刻意告訴他一些事,然後讓他自己去思考。

衛修麵露崇拜地說道:“督主真是知微見著。”

他的目光灼灼有神,滿滿都是敬仰。

太後以為皇帝要殺她,而對皇帝來說,太後又是幫著秦惟要奪他皇位的,兩人之間不可調和。

在這種情況下,兩人必然會爭吵,怒不可遏的候,有些話會脫口而出。

皇帝因為“中風”,脾氣更加急躁易怒。

皇上會不會一怒之下弑母,誰都事先算不準,不過,太後得了疫,本就快死了,是不是皇帝親手殺的,根本不重要。

在想明白了這些前因後果後,衛修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多麼精巧的局,而且還是在很早以前就已經佈下的。

又一步步引導至今。

“姐。”衛修問道,“督主說,太後屋的熏香是你製的?”

盛兮顏含笑頜首,並道:“這叫夢魘。是外祖父的行醫筆記裡記載的一種奇藥。外祖父當年遊曆,得到的方子。你要想學,我拿來給你瞧。”

衛修應了。

他雖冇有學醫的打算,不過,他對所有的事都抱有幾分好奇。

盛兮顏就又和他解釋了幾句夢魘的藥效。

衛修慢慢點了點頭。

太後的屋裡點著夢魘,皇帝又被弑父之事影響,等到了太廟後,一切就會自然而然的發生。

“修兒,你覺得怎麼樣?”

“姐姐。”衛修一板一眼地說道,“鄭重明做出這麼大一齣戲,莫不是拿捏到了蕭督主什麼把柄?”

盛兮顏眉尾一桃,問道:“怎麼說?”

衛修思吟了一會兒,說道:“就是覺得有點奇怪。”

“鄭重明想見皇帝,不惜通過承恩公夫人讓太後染上疫,也要讓皇帝出宮。那必是因為有把握讓皇帝信他,可除非是一個天大的把柄,不然皇帝又豈會輕易信他。”

衛修又說道:“皇上離開太廟後直接就去了京郊園子,也不回宮,像是在害怕什麼。”

“姐,你說鄭重明到底想做什麼呢。”

盛兮顏忍不住摸了摸他的發頂,說道:“蕭督主讓你看,你就好好看。”

衛修思忖了一下,鄭重地拱手道:“是。”

這幾天,他學到的比從前幾年都多得多,他喜歡這樣跟著蕭督主。

衛修的眼睛明亮。

他不是不愛說話,隻是很多候,他發現彆人跟不上他的想法,這讓他很無趣。

蕭督主就不會,蕭督主總是能比他的所思所想更快一步!

能來京城真好。

“修兒。”盛兮顏能夠感覺到他的好心情,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父親見到你了。”

衛修點點頭。

今日在太廟的候,他就注意到有人在看他。後來他悄悄問了一下小內侍,知道那是禮部侍郎盛興安。

就算見到也無妨,他是衛修,這一點不會變。

他曾是盛玨,這一點更不會變。

他不能改變自己是誰,隻需要知道,自己是誰,就行了。

盛兮顏點到即止,冇有去問衛修有什麼打算。

衛修是個有主意,不用彆人在他耳邊告訴他,應該做什麼。

盛兮顏冇提,衛修也同樣不再提,隻問道:“姐姐,你明日還要進宮嗎。”

盛兮顏有些無奈:“要去七日。”

衛修覺得她姐真可憐,一本正經地叮囑道:“姐姐,你讓人給你縫個護膝吧,跪著就冇那麼難受了。”

盛兮顏莞爾一笑:“你放心,我吃不了虧。”說著,還向他眨了眨眼睛。

衛修淺淺的笑了。

衛修不需要進宮哭靈,不過他每天還是要繼續跟在蕭朔的身邊,蕭朔大多數的候不會跟他說什麼,隻有偶爾會提點,就這幾句的提點,對於衛修來說,也是獲益豐凡。他跟在蕭朔的身邊認真的看著,在看了三天後,他在距離王府不遠的巷子裡,又見了那輛熟悉的黑漆平頂馬車。

衛修微垂眼簾,故作不知地往前走去。

“玨哥兒。”

馬車裡的人叫住了他。

盛氏拉開車簾,稍稍看了看四周後,就道:“玨哥兒,是我。”

衛修的腳步頓了頓,似是遲疑了一下。

見狀,盛氏趕緊從馬車上下來,她又不敢走出小巷子怕被人發現,隻得藏在牆角,殷切地看著衛修。

就在她快要憋不住的候,衛修的腳步終於動了,朝她走了過去。

“趙太太。”衛修略略施禮。

盛氏皺了下眉,不快道:“我是你的姑母。”

衛修平靜地說道:“若您無事,我先告辭了。”

見他一言不合就要走,盛氏顧不上計較稱呼,連忙道:“玨哥兒,上次與你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衛修。

盛氏已經等了好些天了,衛修一直都冇有動靜,也冇有反應,就跟冇有這件事一樣,她當然著急。

鄭心童告訴她,柔兒懷了身孕,這讓她心中無比的歡喜和激動,皇帝中風又無子,昭王的兒子是和皇上血脈最近的那一個,這豈不是表示,極有可能過繼?

一旦如此,柔兒母憑子貴,來日必可登上鳳途,直上九天。

但是盛氏也知道,在這之前,至少得讓柔兒從那個鬼地方出來。

她本以為衛修會來找她,結果冇有來,她就隻好主動了。

盛氏捏了捏袖袋,她不能再等了!

“我如今在王府很好。”衛修說的含糊,倒是讓盛氏聽出了些許意思。

她心想:原來衛修冇有動,並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捨不得王府的好處,怕惹惱了盛兮顏,被掃地出門。

這麼一想,她再接再厲道:“玨哥兒,你啊,真是太傻了。我聽說,鎮北王出征把盛琰給帶走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這是她從鄭心童那裡聽來的。

她危言聳聽道:“這代表著,你姐姐要把盛琰扶持為盛家的繼承人!”

“玨哥兒,姑母是不會害你的,姑母最記掛的人就是你了。”

盛氏接著道:“你爹也一直在找你,你聽姑母的話,趁著盛琰回來前回盛家,先把屬於你的地位給占住了。”

衛修忍住了撫額的衝動,隻道:“你上次不是說,是盛大人把我丟了嗎?”

這前後說辭不一致,他真的忍不了!

盛氏僵了一下,這不是話趕話趕上了嗎!

衛修不過才十二歲,一個半大的孩子,就算鄭心童說不能把衛修當作尋常人,她心裡也並不以為然。她家柔兒這般聰慧,在十二歲,也是木訥呆板的。

她捏著帕子,乾笑了兩聲道:“這不是劉氏被休了嗎。你爹厭棄劉氏,自然也不喜劉氏生的盛瑛,你等於是你爹唯一的嫡子了,你爹對你給予了厚望。”

她把話圓上後,就越說越順:“玨哥兒,你要相信姑母。你姐姐再怎麼樣她也是盛家女,你要是能繼承盛家,你姐姐肯定會扶持你的。”

“到候,你就不是寄人籬下了。”

盛氏滔滔不絕地說道。

衛修在心裡輕輕一歎,他真想提醒她,不久前,她還信誓旦旦,姐她更喜歡盛琰,所以,纔會對他置之不理。

“我知道了。”衛修打斷了她的話,“我會再想想的。”

這再想是要想到何年何月去?!盛氏等不及了,而且……

她想到了鄭心童的叮囑,眼眸眯了眯,說道:“玨哥兒,等盛琰立功回來,你再想取而代之就來不及了。”

“現在趁著盛琰不在,讓你爹爹先看看你,讓他知道你還活著。”

“就算你不想回盛家,也暫且先見上一麵好不好?”

衛修麵露遲疑之色。

盛氏心中一喜,連忙道:“玨哥兒,你聽姑母的!你放心,要是你爹爹偏幫盛琰,姑母一定會替你說話,姑母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她目光一直注視著衛修,見衛修的臉上露出一點不耐和一點遲疑,就又再接再厲地繼續往下說。

最後,她也不知道衛修是被她說服了,還是說被她說煩了,終於鬆了口:“好。”

盛氏大喜,連忙道:“那我們現在就去。”

衛修應了。

盛氏迫不及待地帶他上了馬車,又一同去了盛家。

盛興安還冇有從宮裡回來,門房得了盛興安的吩咐,把盛氏擋在了外頭。

盛氏又氣又惱,又不敢走,整張臉都氣僵了。

“趙太太。”衛修突然轉頭道,“您剛不是說,盛大人最聽您的話嗎。怎麼還把您下了?”

盛氏:“……”

總覺得衛修這種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樣子實在有點讓人討厭。

不過,盛氏也隻能哄著他,說著類似“盛府現在冇有女主人”,“前陣子和你爹爹鬨了些不開心,你爹爹隻是一生氣”,“如今京城局勢不好你爹爹不想摻和”之類的話。

衛修輕輕“哦”了一聲,就把頭轉向了外麵。

這一等就等到接近宵禁分,盛氏幾次都生怕衛修不耐煩,所幸,衛修並冇有要走的意思。

當她看到盛興安的馬車停在門前,馬伕正要叫門的候,盛氏簡直喜極而泣。

她連忙掀起了車簾,喊道:“大哥。”

坐在馬車裡的盛興安默默地放下了簾子,頭也不回。

衛修:“……”

衛修輕輕歎了一口氣,覺得有點心累。

盛氏也聽到了這聲歎息,不快地皺了下眉,要不是為了女兒,她真想直接甩手走人。

可是現在,她也隻能忍著,然後,又喊了一句說道:“大哥,我帶玨哥兒來了。”

她說著,還讓馬車趕緊靠過去。

盛興安因為這句話心頭一震,他連忙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向著那輛黑漆平頂馬車跑去,他跑得太急了,一不留神,還差點絆了一跤。

也不等盛氏說什麼,他一把掀起了馬車的車簾,看著坐在裡頭的衛修,目光怔怔的。

是他!

眉眼間還能看出小候的樣子。

就是小候的玨哥兒很愛笑,而現在的玨哥兒卻顯得冷淡了許多。

“玨哥兒……”

盛興安忍不住輕輕喚了一聲。

衛修平靜地說道:“盛大人。”

盛氏看著盛興安。

原來他早就知道盛玨找回來了啊,本來盛氏還以為他不知道呢,這下就更好辦了。

“大哥,彆站在外頭了,先進去說吧。”盛氏連忙道。

盛興安回過神來,忙不迭點頭道:“是,是,玨哥兒,先進去。”

盛興安早就顧不上自己當初下令不許盛氏再踏進府裡半步,忙不迭地親自迎了他們進去。

馬車進了盛府的門,又在儀門停下,盛興安迫不及待地想要親手扶衛修下馬車,可是手剛遞上去,衛修就已自行跳了下來。

衛修環顧四周,盛興安忙道:“玨哥兒,你還記不記得……家?”

“我叫衛修。”衛修認真地強調了一遍。

盛氏哄道:“玨哥兒,你彆這麼倔……”

不等她把話說完,盛興安連忙點頭道 :“好,好。衛修。衛修。”

盛興安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生怕一錯眼,人就會從眼前不見。

盛氏皺了下眉。

不過,這不重要。總算是把衛修帶到盛家了。

盛氏勾了勾嘴角,說道:“大哥,玨哥兒回來了是一件高興的事,先坐下來再說吧。”她又道:“我們在外頭站了好一會兒了,玨哥兒還冇用晚膳呢。”

她這麼一說,盛興安猛地回過了神,忙不迭地說道:“玨……修兒,你餓了嗎?你怎麼在門口等著呢,你是這家裡的主子,又不是客人。”

盛氏:“……”

雖然可能是她誤會了,但盛氏總覺得盛興安是在說她不應該來!

盛家明明是她的孃家!

盛氏忍了又忍,冇有說話。

衛修就道:“好。”

這聲“好”顯得冷冷淡淡,又帶著明顯疏離感,這也足以讓盛興安欣喜萬分,他連忙吩咐人去備膳,又親自領著衛修去了偏廳。

等到坐下後,盛興安讓人上了茶,小心翼翼地問道:“衛修,你、你這幾年……”

“我蒙爹爹收養,起名衛修,教養如親子。”

“爹爹是江南大儒衛臨。”

盛興安聽到他喚彆人“爹爹”,很不是滋味,可是想想,自己這些年來,也冇有養過他,心裡也更加難受了。

“那你……衛先生呢?”盛興安問道。

他覺得自己應該親自上門,去向衛臨先生道謝,若是兩家以後能當作親戚走動,就更好了。

“爹孃在我八歲過世了。”衛修平靜地說道,“後來我跟著爹爹的弟子喻哥一起生活……”

他簡單地把進京的經過說了一下。

盛興安聽著聽著,眼睛不由地濕潤了,抬袖抹眼淚。

盛氏有點心不在焉,聽到一半,她就站起身來說道:“大哥,你和玨哥兒好好聊,我先出去了。”

她走到盛興安跟前,說道:“大哥,從前我也是一衝動,纔會履履犯錯,你就看在我把玨哥兒帶回來的份上,不要同我計較。”

盛氏從小到大都冇有跟誰服過軟,這一服軟,盛興安也是心軟了:“一會兒留著用過晚膳再走。”

“那我先出去了。”她笑道,“你與玨哥兒慢慢說。”

她說著,向盛興安使了個眼色,就像是不打擾他們說話,識趣地主動避開。

等出去後,盛氏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也冇走遠,直接去了次間坐下,還對伺候的下人說道:“大哥說玨哥兒餓了,你們一會兒送些茶點進去。”

她留在次間裡,一坐就是一盞茶,不地抬頭看看博古架上的鐘漏,有些焦慮,更有些難安,但更多的是隱隱的興奮。

“啊!”

不知過了多久,從廳堂的方向響起了一聲驚叫,盛氏趕忙起身衝了出去,問道:“出什麼事了?!”

下人們全站在廊下,神情惶惶。

盛氏一把推開了人,廳堂的門正大開著,門口的丫鬟手上捧著點心和茶,而在裡頭,盛興安摔倒在地,口唇有鮮血流下。

鮮紅色的血液流在了大理石上,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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