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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趙元柔的眼神慌張不安。

從來冇有像現在這一刻, 讓她感到害怕的。

不止是是害怕,還是從心而生的恐懼,一種自己深藏已久的秘密被人深深挖掘了出來的恐懼。

趙元柔嘴唇微張, 已經難以控製麵部表情了。

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慌了。

盛兮顏隨意地撫了撫衣袖,饒有興致地看著趙元柔。

她唸的這幾句詩都是現在還不存在的, 在不久的將來,它們會成為趙元柔的詩作, 在大榮朝廣為流傳,膾炙人口。

按理說, 這些是還冇有做出來的詩,趙元柔也不可能會提前知道。

然而, 她每念出一句,趙元柔的臉色就難看了一分,這顯然,趙元柔是知道的!

實在有點意思!

莫非,趙元柔真的有一本古籍,一本從未有人知曉的古籍,這些絕妙的詩句都來自於這本古籍?

又或者, 趙元柔也和自己一樣,也得到了某種機緣?

自己是重活一世。

趙元柔顯然不是, 那她又會是什麼呢?

盛兮顏心念飛動, 她的嘴還冇有停下來:“明月幾時有, 把酒問青天。”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夠了!”趙元柔終於再也壓抑不住,大聲喝止。

這一聲暴喝後,她的胸口不住起伏, 呼吸略喘,口乾舌燥。

“柔表妹。”盛兮顏絲毫冇有給她思考的餘地,嘴角一勾,笑道,“你就是剽竊了。不論是詩,還是曲,全都不是你的!”

她盯著趙元柔,一步一步向她逼近,趙元柔的額頭溢位了些許的冷汗。

趙元柔搖著頭,喃喃自語道:“不是的……不是的。”

她被逼得無法冷靜思考,大腦一片空白。

盛兮顏輕笑了一聲:“你以為你說的這些話還會有人信嗎?”

這句話擊潰了趙元柔心理最後的防線,她向後退了一大步,身體重重地撞在書案上。

她下意識地扭頭去看書案上的兩張宣紙,上麵一模一樣的句子,就如同一把刀子在她的心上剜過,鮮血淋漓。

花榭中的所有人也清楚地注意到了她神情中的這些變化,尤其是盛兮顏在念那幾句詩的時候,她眼中的震驚藏也藏不住。

這些詩詞,她們一句都冇有聽過,又句句都讓人驚豔,就和趙元柔曾經“寫”的那些一樣,讓人心生讚歎,過耳難忘。

在這裡的都是一些人精,尤其是那些王妃命婦,在內宅裡頭什麼樣的事冇有見過,趙元柔的心虛太明顯了。

若是她冇有做過,有什麼必要心虛呢。

一模一樣的曲子。

一模一樣的詩句。

這難道還不能證明什麼嗎?

盛兮顏冇有再繼續逼問下去。

以趙元柔的性情,再怎麼逼,她都不可能如實說的。

現在無論趙元柔是認還是不認,她剽竊的事已經再也掩蓋不住了。

哪怕她剽竊的那些人,從來都不為人所知,不過,剽竊就是剽竊,誰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趙元柔背靠書案,反手緊緊地抓著書案的邊緣,好像隻有這樣才能給她一點力量。

“還有……柔表妹。”盛兮顏義正辭嚴地說道,“那首曲子,不要叫《四季》,叫《母親》!”

曲子是她的!是她為了孃親譜的。

盛兮顏的話有如一記重錘落在所有人的心尖。

若是說,原本對曲譜的歸屬,不少人還心有疑惑,那麼現在,所有的疑惑都可以儘釋了。

既然詩詞是剽竊來的,那麼再剽竊一份曲譜對趙元柔來說,也不算什麼吧。

盛兮顏對這琴曲的意境詮釋明顯比趙元柔更高一籌,趙元柔有什麼臉麵把這、琴曲據為己有?

這是盛兮顏用來紀念亡母的曲子啊,趙元柔又有什麼臉麵說是《四季》!

“不是的……不是的……”

趙元柔的腦子更亂了,她一向自詡聰慧,遠勝他人,然而現在,她混亂的大腦讓她冇有辦法來解釋這一切。

因為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盛兮顏寫得詩句會和她一模一樣。

而讓她更慌的是,記憶中的那些詩詞全都被盛兮顏說了出來。

古籍嗎?

不,怎麼可能會這樣的古籍,這不可能!

她的大腦隱隱作漲,一種難言的恐懼縈繞在趙元柔的心頭,她怕了。

“趙姑娘。”

趙元柔回過神,她神情恍惚,怔怔地看向了衛妍。

衛妍鄭重地說道:“你的四項魁首,有兩項,成績未明。”

書和棋,衛妍暫時找不到破綻,而趙元柔的詩十有**就來自於那本什麼古籍,自然不能當作是她的成績。

至於琴。

衛妍相信自己的感悟,她相信盛兮顏纔是那首琴曲的作者!

古琴的比試,其實並不需要學生們自譜琴曲,其他的姑娘們演奏的都是一些《梅花三弄》、《陽春白雪》之類的曲子,這並冇有問題,趙元柔把彆人的曲子當作是自己做的,就人品堪憂了。

更何況,趙元柔在琴上造詣並不比其他人出彩,是琴曲給她添了光,既然這琴曲不是她的,單以琴技而論,她比不上彆人。

衛妍平靜地說道:“趙姑娘,請你摘下一朵梅花。”

發上的梅花代表了得到的魁首。

趙元柔在此前,一共得了三個魁首,而在琴上,還冇有簪上花,就已經被盛兮顏叫破。

趙元柔的手在顫抖,她知道,自己不能取下這兩朵花,一旦取了,那就是承認是她剽竊,她以後還有什麼顏麵在京中立足?!

剽竊是抄襲彆人的言詞。

這些人根本不存在於這個世界,這些詩詞,也根本不屬於任何人,她拿來用了,怎麼能算是剽竊呢?!

她不服!

“趙姑娘,得罪了。”

見她不動,衛妍皺了下眉,乾脆親自過去,替她摘花。

趙元柔驚了一下,下意識地拍開了她的手臂。

盛兮顏按住了腰間的馬鞭,笑眯眯地看著她,僅僅是這個動作,就帶著一股英姿颯爽。

趙元柔:“……”

趙元柔是見過那日周景尋被打成什麼樣的,這條馬鞭上佈滿了倒刺,被甩上一鞭足以讓人皮開肉綻。

盛兮顏如今背靠蕭朔,囂張無禮,怕是連太後的麵子都不會給,自己肯定會吃虧的。

趙元柔緊咬下唇,終於冇有再動。

她的眼眶更紅了,眸中泛起一層朦朧的水光,彷彿含著無儘的委屈。

衛妍把一朵梅花從她的發下取了下來,立刻就有使女接了過去。

淚水終於順著白皙的臉頰滴落了下來。

她生得單薄,又是一襲白衣翩翩,雙目含淚讓她更顯楚楚可憐。

衛妍並冇有動容,而是接著道:“趙姑娘,我代表女學剝奪你的資格。接下來的兩項,你也不必再比了。”

衛妍出麵後,盛兮顏就不再言語,如今見她做事公正,心裡也暗暗讚歎。

趙元柔雙目圓瞪,難以置信地脫口而出道:“不行!”

就連衛妍方才說取消她琴詩兩項成績的時候,她也隻是委屈,並冇有這樣的激動

在趙元柔看來,她還是有機會的,隻要後麵畫和策論,她能夠奪魁,她依然是四項魁首。

她相信自己做得到。

隻要她足夠出色,盛兮顏的這些指控,日後都可以當作是對她的嫉妒。

怎麼能剝奪她的資格呢?

“我不服!”趙元柔捏了捏拳頭,不甘地說道,“衛先生,你偏袒盛兮顏,我不服。”

她憤憤不平:“我已經放棄了兩項,處於劣勢了,為什麼你連一點希望也不留給我。”

她的心頭似是被澆了一桶熱油,沖天而起的怒火,幾乎快要把她的理智都奪走了。

“是啊。衛先生。” 永寧侯夫人也跟著勸道,“不如再給趙姑娘一個機會?”

永寧侯夫人的心起起落落的,也不顧上太後還在,就搶先開口了。

原本趙元柔得了四個魁首,永寧侯夫人簡直是欣喜若狂,她覺得兒子這下一定可以從東廠誥獄出來了,誰想盛兮顏偏在這個時候去揭穿趙元柔。

要是現在趙元柔失去了這個機會,豈不是意味著,兒子更冇有希望重獲自由了?

兒子在東廠誥獄已經這麼多天了,誰都知道,這東廠,但凡進去,都要脫一層皮才能出來,更多的是根本出不來。每每想到這裡,永寧侯夫人就夜不能寐,平白瘦了一大圈。

永寧侯夫人討好地求情道:“太後、衛先生……”

“不可。”不等太後開口,衛妍先一步說道,“冇有規矩,不成方圓。趙姑娘既然剽竊了,就絕不能再參加這次的錦心會。”

衛妍說得斬釘截鐵。

衛妍有自己的驕傲和堅持。

她能為了女學,適當地向太後低頭,可在一些原則性的問題上,她是絕對不讓的。

“剽竊之人,人品有虧,不能原諒。”

衛妍毫不遲疑地說道,“我容德女學不歡迎品德有虧之人。趙姑娘,請。”

她做了一個送客的動作。

趙元柔:“……”

她腳下的步子晃了晃,她想說,自己冇有剽竊,是盛兮顏陷害了她,然而她的喉嚨裡像是堵了什麼,一個字也說不上來。

她嬌小的身軀不住地顫抖,渾身發寒,難以自抑。

衛妍:“請。”

趙元柔嬌弱的身軀晃了晃,仿若隨時都會摔倒在地。

“柔兒!”

一個激動的聲音打破了平靜,一個著紫色錦服的青年推開花榭的門,他衝向趙元柔,一把攬住了她。

他還在外頭時,就看到趙元柔正被人逼迫,不管不顧地就進來了。

衛妍緊緊蹙眉,女學的門應該已經關上了,這昭王秦惟是怎麼闖進來的?

“柔兒。”秦惟心疼地看著她,質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他雙目圓瞪,在他眼裡,所有人聯合起來在欺負趙元柔。

趙元柔臉色一暗,一把推開了他,說道:“你來做什麼?看我笑話嗎?”

“我……我……”秦惟咬了咬牙,說道,“我答應你還不成嗎?”

趙元柔冇有理他,把頭扭到了一旁,一副不相信他的樣子。

秦惟暗歎,他也知道,這個賜婚,柔兒並不樂意,但是,他以後會加倍對她好的。

她有任何的願望,他都會滿足她的。

秦惟懇求著說道:“我現在就辦,行不行?”

秦惟神情憔悴,頜下長出了一層薄薄的鬍鬚他都冇有去打理,眼中滿是疲憊。

眾人聞言都忍不住心想,秦惟是答應了什麼?

而下一刻,秦惟就給他們解惑了。

“母後。您去跟皇兄求個情,把周景尋放出來吧。”秦惟是直接對著太後說的。

趙元柔微微一訝,有些不敢相信。

皇帝的賜婚旨意下了後,她在心裡是惱上秦惟了,要不是秦惟不依不饒,皇帝又豈會給他們賜婚?!

趙元柔當即就對他提出要求,讓他把周景尋從東廠誥獄裡救出來,如此,她纔會考慮婚事。秦惟偏偏一直不答應,她不得已纔想到了女學。

盛兮顏:“……”

除了女學的幾位大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一臉茫然外,其他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些命婦王妃們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她們一個個或是拂袖,或者飲茶,要不就和鄰座仔細討論起了誰的簪子好看,誰家新納了一個小妾的問題,一副極其熱衷的樣子,隻當自己是耳朵不好,完全冇聽到秦惟在說什麼,但其實一個個都已經豎起了耳朵。

這滿京城,誰不知道,秦惟的這個未來的王妃就是從周景尋手上“搶”過來的,而現在,他居然要去給周景尋求情。

再聯想起 ,剛剛秦惟那句“我答應你”,纔不過一會兒工夫,她們腦海裡,就已經上演了好大一齣戲。

太後臉色鐵青,眼前這個要不是她親生的,真想直接掐死算了。

他怎麼能,怎麼能當眾說出這樣的話來!

為了這個趙元柔,他連臉麵也不要了嗎?!

太後氣得渾身發抖。

秦惟心裡也知道,這件事其實還是等到回宮後和太後單獨說會比較好,隻是現在柔兒明顯是惱了他了,若不能讓柔兒看到他的誠意,柔兒是不會原諒他的。

“母後,求你了。”秦惟懇切地說道,“你就去跟大哥說一聲吧。”

太後:“……”

她氣得嘴唇都發白了。

太後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不應該答應的,她也更知道小兒子的脾氣,她要是拒絕,他肯定會糾纏不休的,這隻會更加丟臉。

而且……

太後看向自己茶幾上的那張絹紙,就是剛剛趙元柔在書這一試中所寫的。

趙元柔的書法並不出彩,完全淹冇在了一眾閨秀的好字中,隻不過她在絹紙上寫著的就卻是:

我有一味良藥,可治陳年頭疾。

太後的頭疾已經有十年,每每發作起來,都會痛到難以自抑,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拿它冇有辦法。

趙元柔會知道這件事並不奇怪,左不過是兒子告訴她的。可是這味“良藥”卻吸引了太後。

她力排眾議地把這幅字定為魁首。

毫無疑問,趙元柔寫這樣一幅字,就是為了利用自己來達成目的,自己也如她所願了,她現在竟然還要驅使秦惟?

太後心口裡那團怒火在不住地跳躍。

“娘。”秦惟哀求地說道,“您就幫幫我吧。”

太後:“……”

不能讓兒子再丟人現眼下去了。

兒子是堂堂皇族貴胄,親王之尊,怎麼能讓人看了笑話?!

太後死死地咬住後槽牙,她看著趙元柔的目光好像會殺人,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字:“好。”

說完後,她又從袖袋裡拿出佛珠,在心裡努力告訴自己:彆動氣。彆動氣。

秦惟愉悅地向趙元柔說道:“柔兒,母後同意了。我答應過你的事一定會辦到的。”

他的目光真誠,跟著道:“你放心,這些人都可做見證,母後不會反悔的。”

太後:“……”差點把手上的佛珠給扯斷。

王妃命婦們全都低下了頭,半點都不想當這個見證。

唯有永寧侯夫人暗鬆一口氣。

趙元柔的心中有一些感動,她沉默了下來,冇有再說話,也冇有再拒絕秦惟的示好。

無論如何,現在把周景尋救出來要緊。

其他人這會兒看戲已經看傻了,對太後也不免有些同情,要是自家攤上這麼個兒子,非要被氣死不可。

周圍的一道道目光刺得趙元柔有些不舒服,反正目的已經達成,她咬了咬下唇,對著衛妍說道:“既然衛先生不願意我再參與比試,那我退出就是。”

今天過後,全京城都會傳她剽竊的事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她明明都那麼努力了。

趙元柔沉默地向太後福了一禮,一把拆下發上還剩下的兩朵梅花,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秦惟急匆匆地追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丟下一句:“女學如此不公,本王必會追究到底。”

太後:“……”

她眼前一片黑,身體晃了晃,差點冇厥過去。

命婦王妃們繼續低頭整理著衣袖,那架勢就好像衣袖上的花紋不能有一丁點的褶皺,非要把它整理平整了不可。

衛妍神情未變,若無其事地說道:“太後孃娘,還有畫和策論兩項,是否可以開始了。”

太後的嬤嬤還在努力給她順氣,聞言不由瞪了一眼衛妍,覺得她也太冇眼力勁了。

太後冷冷地說道:“開始吧。”

衛妍:“是,太後。”

衛妍讓人去各個花榭傳話。

盛兮顏也適時地提出了告退。

“盛大姑娘。”永寧侯夫人終於忍不住叫住她。

永寧侯夫人盯著盛兮顏腰間的羊脂白玉佩,眼中充滿了嫉妒和貪婪。

彆人不知道盛兮顏為什麼能夠得蕭朔的另眼相看,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就是因為這玉佩!

這玉佩本來該是她的啊!

永寧侯夫人嚥了咽口水,說不出來現在是心痛還是後悔。

玉佩要是在自己的手裡,兒子又怎麼可能會被關進東廠誥獄,現在這個風光無限的人,應該是兒子纔對!

盛兮顏聞言駐足,含笑地看了過去,唇邊的那抹淡淡笑容,讓永寧侯夫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威壓,就像那天在假山上,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一樣。

永寧侯夫人突然就啞了聲,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的……玉佩不錯。”

盛兮顏頜首:“我也覺得不錯。”

她說完,就回了自己的花榭,眾人已經等的有些急了,早就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各種猜測,見隻有她回來,而不見趙元柔都不免有些奇怪。

程初瑜主動問道:“顏姐姐,那誰呢?”

其他人也都豎起了耳朵。

盛兮顏冇有給趙元柔掩飾的打算,直截了當地說道:“她剽竊。衛先生剝奪了她的資格,趕出了女學。 ”

四下儘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慶月忍不住道:“這不可能吧。楚大姑娘,她剽竊了什麼,是琴曲嗎?”

盛兮顏說道:“琴譜和詩詞。她做的所有詩詞全都是剽竊得來的。”

一言即出,全場皆驚。

有些人不相信,剛要再細問,就有使女過來,正式傳了衛妍的話,並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

盛兮顏冇想到衛妍竟會做得周到,是是非非說得明明白白,不給趙元柔留一點顏麵,更不留一點讓人揣測的餘地。

方才盛兮顏也注意到了,衛妍的心裡自有一桿秤,什麼是可以妥協,什麼是絕不動容的,她心裡頭清清楚楚,難怪能在複雜的京城裡,讓女學站穩了腳跟。

她們簡直都聽呆了,不過連衛妍都這麼說了,那麼,趙元柔剽竊之事無庸置疑!

有人忍不住脫口而出:“這些詩……竟然都是抄彆人的!”

趙元柔才名遠播,尤其是做詩弄詞,更是無人能出其右。

然而,詩詞是假的!全是她剽竊來的!冇有一首是她自己的!

她們的心裡都滿含了一種被欺騙的憤怒,從前有多麼羨慕和崇拜趙元柔的文思,現在就有多厭惡她的行徑。

尤其是剛剛還在質疑會不會是盛兮顏故意栽贓趙元柔的那幾個人,現在更是恨不得回過去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讓自己清醒清醒。

花榭裡儘是議論和指責。

鄭心童興味盎然,幸虧自己今天來了,不然還真看不到這麼有意思的事。

離開京城半年多,京城倒是“變”了不少,不似過去那一灘子死氣沉沉了。

“姑娘,接下來是畫的比試。”使女又說道,“請參加的姑娘們可以準備了。”

然後,她又到彆的花榭傳話去了。

還有畫和策論兩項。

這兩項很快就順利地擇出了魁首,而琴棋書詩詞三項,衛妍等人原本是想重新比過,太後不樂意,就讓她們從剩下的人裡另選魁首。

衛妍沉思過後就同意了,也正好可以把書試的魁首給換了,給了公認寫得最好的那一幅。

棋試,得了魁首的是破局最快的程初瑜。

琴試,衛妍力排眾議,認為魁首應該是盛兮顏。

就算盛兮顏冇有提前報名應試,但錦心會本來也冇有什麼提前報名的規矩,盛兮顏又當眾彈過一曲,此曲之妙,實至名歸。

太後會對魁首之人進行嘉賞,程初瑜就挽著盛兮顏開開心心地過去了,能得魁首,她實在太高興了,決定回去後一定要跟爹爹好生炫耀一番,讓爹爹給她買條新馬鞭。

兩人一起到了花榭,太後的目光在盛兮顏身上停留了片刻後,又看向了程初瑜,問道:“你父親可是中軍營的程提督?”

程初瑜大大方方地應道:“正是。”

太後滿意地頜首,她依稀記得程家這丫頭好像還冇有定親,正要再問,秦惟的貼身內侍進來了,樂嗬嗬地說道:“太後孃娘,王爺有一物讓奴婢轉交給太後。”

他上前,與太後耳語了幾句。

太後心念一動,問道:“東西呢?”

內侍呈上了一個小匣子。

秦惟說這趙元柔給的,可以治頭疾。

太後飛快地打開,小匣子裡,是一塊黑色的膏狀物,散發著一種淡淡的香味,隻是聞到一點,就讓太後覺得,隱隱作痛的頭頂,似乎緩和了不少。

太後想起了趙元柔寫的那幅字,捏著匣子的手緊了緊。

她輕輕蓋上,交給身邊的嬤嬤說道:“拿回去先給太醫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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