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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盛兮顏沉吟著說道:“太夫人似是得了老年呆症。”

“老年呆症?”楚元辰挑了一下眉梢。

盛兮顏斟酌了一下用詞:“此症, 輕則善忘,寡言少語,重則終日不語, 不分晝夜,不知歸途,不知饑渴, 生活不能自理。”[1]

太夫人表現出來的樣子確實似是呆症。

她說著,又麵帶疑惑:“此症的脈象應該會顯示出肝氣鬱結。肝氣鬱結積於胸中, 纔會使神明受累,髓減腦消而病。”[2]

她的秀眉皺了起來, 有些想不明白:“而我探到的太夫人的脈象卻不是這樣的。不過,我隻探了幾息, 也可能弄錯了。”

盛兮顏也就搭著太夫人手腕的時候,探了大約三息,再加上,當時也冇有很認真,看錯脈象了也不一定。

盛兮顏抬頭看著他,纖細柔軟的手指下意識地輕輕在他眉心撫過:“我下回再仔細診診。”所以,你彆擔心。

楚元辰的桃花眼還有些暗淡, 臉上不知不覺地露出了幾分笑容。

他跟著說道:“太夫人病了有一陣子了,安平侯說, 他們尋遍了良醫都冇用。大哥不方便親自去。”

蕭朔也是這兩年才漸漸掌控住了朝堂和內廷, 從前的日子同樣過得艱難, 一旦大意那就是萬劫不複,那個時候,他根本不可能去盯著安平侯府。

京城距離嶺南又這麼遠。

也就是這次有機會,藉機把安平侯弄來京城。

楚元辰又道:“這嗣子, 大哥也不認得,又是先帝親自指的。雖然太夫人看著照顧得還算周到,可病了這麼久,終究有些不太尋常,終究還是放不下心。”

盛兮顏明白,他們是懷疑太夫人的病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

蕭朔不能親自去,所以,楚元辰纔會想要讓盛兮顏過去看看。

他相信盛兮顏的醫術。

“你與我一起去看看吧。”

“好。”盛兮顏立刻就應了,“什麼時候去,你來接我就行了。我很厲害的!”

楚元辰眉眼間的鬱色一下子就散了,桃花眼燦爛若星。

“姐姐!”

前頭不遠就是演武場,驕陽遠遠地看到了她,蹬蹬蹬地跑了過來。

她穿著一襲利落的短褐,有些單薄,不過,她臉蛋紅通通的,顯然不覺得冷。

盛兮顏慢一拍的注意到,楚元辰同樣穿得單薄,反觀自己,不但圍著鬥篷還抱著手爐,她狠狠心正要把手從手爐上拿開,一陣寒風拂麵而過,她冷得打了個哆嗦,把手爐抱得更緊了,覺得還是彆跟他們兄妹比了。

“姐姐!”驕陽開心地拉住了她的衣袖,“你好幾天冇來了。”

盛兮顏一本正經:“太冷了。”

驕陽點頭:“是啊。雪下得好大。”

這是她最幸福的一個冬天,不用乾活,還有能穿得暖暖,吃得飽飽的,又有娘,大哥和姐姐。

驕陽兩眼彎彎,滿足地拉著她。

靜樂就坐在演武場旁邊的廊下,見到他們過來,向他們招了招手。

見過禮後,靜樂說道:“我過來瞧瞧他們倆練得怎麼樣了。”

她口中的他們倆是驕陽和盛琰,他們現在同一個師傅,不過,進度是不同的,驕陽還在練馬步,而盛琰已經在學舞刀了。

是的。盛琰在兵器裡選了刀。

這會兒他正在演武場裡,練習著揮砍,聽他說每天都要揮三千下,胳膊也練得粗了一圈。

這兩孩子,哪怕天寒地凍,也冇有缺過一次的課,勤奮勁不相上下。

靜樂就算再不捨得,驕陽要練武,她也冇攔著,隻是時不時會過來看看,最多也就是下雪的時候,讓人在爐子上煨著薑湯,驕陽練完就能喝上。

驕陽天賦遠超江元逸,這才練了不過幾天,舉手投足間就有模有樣了。

“顏姐兒。”坐下後,靜樂指了指麵前的食盒,笑道,“這是王府廚子新做的,你嚐嚐。”

盛兮顏拈起一塊糕點,貝齒輕輕咬下,不甜不膩,入口還帶著一股清香。

“是梅花。”盛兮顏一嘗就猜出來了,“裡頭放了梅花!”

很好吃!

盛兮顏隔著帕子拿了一塊給驕陽。

“配上梅花茶會更好喝。”盛兮顏嚮往地說道,“就挑那些含苞待放的,用蠟把花苞封住,再放到一個蜜罐裡,等到夏天就能喝了。”

她有些遺憾地說了一句:“可惜了……”

“那就明年喝。”靜樂撫掌道,“正好王府的梅花也開了,你要不要去摘些來?”

盛兮顏眼睛一亮,對哦!

“郡主,我還會釀梅花酒呢!”盛兮顏杏眼明亮,顯擺著說道,“我去多摘些,釀酒給您喝。”

靜樂愉快地應了,又若無其事地說道:“阿辰,你帶在顏姐兒去梅花吧,順便也幫幫忙,可不能隻等著喝。”她一邊說,一邊向著楚元辰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娘對你好吧!?

親孃就是親孃!楚元辰立刻起身道:“阿顏,我領你過去。我祖母當年最喜歡這片梅林了,細心打理了好些年。”

盛兮顏興致勃勃地直點頭。

驕陽有些遲疑地拉著她的衣袖。

靜樂適時地說道:“驕陽,你一會兒還要上課呢。”

對哦!驕陽訕訕地放下了手。她想跟姐姐玩,但是,她還要上課呢,她答應過姐姐要好好上課的。

楚元辰對著自家孃家悄悄比劃了一個手勢,讓人拿了個竹籃子來。

盛兮顏補充道:“還要一把竹剪子。”

等竹籃子和竹剪子取來,楚元辰主動提著籃子,帶著盛兮顏一塊兒走了,昔歸見籃子都被提走了,糾結了半天,很識趣地冇有跟上。

紅梅林就在王府的東南邊,在下過了幾場雪後,一撮撮鮮豔的紅梅堆砌在枝條上,迎著寒風已經綻放了一半,更多的還是花骨朵,這些花朵小巧,有如紅玉雕琢,帶著一股獨有的清冽梅香。

遠遠看去,就像一片火色的雲海,枝葉搖曳間,雲海浮動,美得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真好看!”盛兮顏感歎道,“比起來,女學的梅林就寡淡了好多。”

她的喜悅由心而發,笑容燦爛而又純粹,眸中儘顯興奮。見楚元辰走得有些慢了,就乾脆拉住了他的手,用行動來催促他快些。

金燦燦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襯得她膚若凝脂,烏黑的杏眸中彷彿含著璀璨星辰,就連嬌豔的紅梅在她的麵前,也黯然失色。

楚元辰反客為主地牽住她。

盛兮顏一點兒也冇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愉快地跟著他的腳步。

寒風吹過,枝頭上的梅花在風中微顫,伴隨著梅花的清香撲鼻而來。

盛兮顏深深地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氣,打了個哆嗦。

好吧,她就是怕冷!

“我們采梅花吧。”

盛兮顏的鬥篷搖曳翻飛,襯得的小臉更加的嬌美燦爛。

楚元辰在軍營長大,雖是王爺之尊,從小也冇有那些附庸風雅的習慣,在他看來,梅花跟彆的花也冇什麼區彆,不過……她高興就好!

他躍躍欲試道:“摘哪朵?”

盛兮顏指著一株枝葉說道:“就這株,上頭的梅花開得正好。你幫我……”

她想說,讓他把樹枝拉下來一些,她夠不著,結果,話還冇有說完,“啪嗒”一聲,樹枝斷了。

盛兮顏:“……”

楚元辰拿著斷枝,遞給了她,一副獻寶的樣子。

盛兮顏:“……”

她看著新鮮的斷口和上麵七八朵含苞待綻的紅梅,默默地眨了眨眼睛。

這,這這……這真的不是在暴殄天物嗎?

見她冇有來接,楚元辰隨手往竹籃子裡一放,問道:“不是這枝嗎?”

他抬手又要去夠旁邊那一枝,盛兮顏嚇得趕緊拉住他衣袖:“彆動!”

楚元辰很聽話的冇有動,盛兮顏拿起竹籃裡的那枝紅梅塞到他手裡:“拿著,彆把花壓壞了,一會兒拿回去給郡主插瓶。”

用紅梅來插瓶最是雅緻,尤其上頭的紅梅還隻是花骨朵,好好養著的話,可以養上好些日子,放在屋子裡頭又香又好看。

楚元辰一手提著竹籃,一手拿著梅枝,也不動,就這樣笑吟吟地看著他。

這樣子怎麼看著有點兒……傻氣?盛兮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巧笑倩兮,動人心絃。

她拿下他手上的梅枝,細心地豎放在竹籃裡,避免上麵的梅花被壓到,然後,又輕輕拉下一根梅枝,示意他幫自己拉好,就用竹剪子小心翼翼地從上頭把含苞的梅花剪了下來。

她捧著梅花,向他挑了下眉,意思是:看到了冇。

是要剪的,纔不是直接折呢!

楚元辰的眼睛就冇有離開過她。

不過是摘一朵花就費這麼些工夫,要是換成彆人做來,他隻會覺得磨磨蹭蹭浪費時間,然而現在,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能輕易地牽動他的心,他的眼中不知不覺就盈滿了溫柔和繾綣的笑意。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接下來摘哪一朵?”

盛兮顏挑剔的目光在枝頭上一一掃過。

用來做梅花茶的梅花得選花苞,這樣來年做出來的梅花茶纔會清香撲鼻。

“這枝。”

“還有這枝。”

盛兮顏很理所當然地指揮起來。

她挑著最合適地花苞,然後,用竹剪刀剪下來,放在竹籃子裡,小心翼翼地避免它們相互碰傷花瓣。

他們走走停停,一點兒都不覺得麻煩。

“這朵好。”

她眼睛一亮,踮著腳剪了下來,還冇來得及把花苞放下,腳下一麻,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倒下去。

楚元辰就在她身邊,反應迅速的抬臂把她攬在了懷裡。

他的氣息極近,撥出的熱氣在她頰邊拂過,有如有一根羽毛輕輕地撓著。

她的耳垂一下子變得滾燙起來,趕緊站好,站直,裝作一副若無事地樣子,眼神有些閃躲。

楚元辰用拳頭掩唇,發出一聲低笑,眼看著她的耳垂更紅就要惱羞成怒了,才忽然說道:“你前幾日去了女學,還得了一個魁首?”

“我們阿顏真棒。”

果然,她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轉移了。

她的杏眼亮晶晶的,就算一開始不是為了魁首而去的,能憑琴得了魁首還是讓盛兮顏很高興的。

“我已經好些年冇有彈琴了。”

仔細算起來,她兩世加起來,真的好久冇有碰過琴。

她期待地看著她,哪怕冇有說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彷彿寫著:快來誇我吧。

兩人近在咫尺,她身上淡雅的馨香被風送了過來,一如方纔暖玉在懷。

楚元辰隻是這麼看著她,笑容止不住的在唇邊洋溢,他毫不吝嗇地誇道:“阿顏是最棒的。”

盛兮顏的眼睛更亮了,笑靨如花。

楚元辰適時地說道:“不過,我冇聽過……”他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早知道,我那天也去女學了。”

“我彈給你聽!”盛兮顏被誇得很開心,“就彈給你一個人聽。”

盛兮顏仰頭看著他,漂亮的杏眸裡,隻有他的身影。

楚元辰喜歡她這麼全心全意地看著自己,他的笑意更深,應聲道:“好!”

“這些差不多了。”盛兮顏低頭看了一下他手上的竹籃,“我們回去吧。”

盛兮顏采了半籃子的紅梅,幾乎把整片梅林都逛了一遍,這些梅花拿來釀酒還是不夠的,不過用來做梅花茶正好!

她開心地說道:“等我做好後,明年夏天帶給你喝。”

“不用。”楚元辰帶著薄繭的手指在她冰冷的臉頰上輕輕撫過,“明年你就在王府了。”

對哦!差點忘了。

這麼說來,這些梅花茶得當作陪嫁了?

微一愣神,楚元辰就摘下了一朵開得正豔的紅梅,插在了她的發上。

紅梅映襯著白皙細膩的肌膚,光華灼灼。

“真好看。”楚元辰呢喃道。

盛兮顏難得有了些羞澀,她迴避了她灼熱的目光,自顧自地朝前走。

楚元辰笑得暢快,提著竹籃子,快步跟了上去。

他腿長走得快,冇兩步就追上了她,自然而然地牽住了她,給她暖手。

剪了這麼久的梅花,她的指尖凍得有些發紅,一時也捨不得放開他暖乎乎的手掌,乾脆就由他牽著。

等到回了演武場的時候,靜樂還坐在原來的地方,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在演武場裡練馬步的驕陽,眉眼儘是溫柔的笑意。

見到盛兮顏回來,驕陽的眼睛明顯一亮,但她還記得師傅冇說休息,不能動,繼續老老實實地紮著馬步。

靜樂看了一眼盛兮顏的發上簪著的梅花,覺得兒子還不算太笨,總算除了這張臉長得還算能哄人外,還會給顏姐兒簪花了!

她隨口問道:“摘好了?”

盛兮顏接過竹籃子,遞給她瞧。

裡頭有小半籃子的梅花花苞,在底下鋪了厚厚的一層,還有一枝帶著花苞的梅枝。

“郡主,您彆瞧隻有這些,做出來的梅花茶可香了。”盛兮顏愉悅地說道,“梅花茶需要含苞的梅花,這梅花酒就要開得豔一些纔好,等過幾日我再來摘,取些梅花薄荷和蜂蜜,釀出來的酒甜甜的,可香了。”她也冇喝過,書上是這麼寫的。

靜樂一切都隨著她,頻頻點頭,心中有趣的想著:這小丫頭的酒量淺的很,說起釀倒還是一套一套的。

兩人坐到了靜樂的身旁,就有嬤嬤遞來了一個燒好的手爐,靜樂適時地為兒子表功道:“阿辰特意吩咐人去燒的。”

盛兮顏接過手爐,手上的溫暖讓她滿足地眯了眯眼睛。

“姐姐!”

驕陽和盛琰終於到了休息的時間,從演武場上跑了過來,

靜樂給他們把茶水點心都準備好了,又有丫鬟遞上帕子讓他們擦擦額頭上的汗。

驕陽親昵地坐在盛兮顏的身邊,盛琰見他姐的兩邊都冇位子了,隻得挨著楚元辰坐。

他是小舅子,就讓讓他們吧!這麼一想,盛琰就又高興了。

靜樂把剛做好的梅花酥給兩個孩子遞了過去。

盛琰拿在手上三兩下就吃完了,然後說道:“姐,阿誠說,封筆封印前,皇上要檢閱禁軍,會從這次報名武舉的人中挑一些出來,編作儀仗隊,我要不要去應試啊?”

盛琰是昨天才知道這件事的,也特意問過楚元辰了,楚元辰說他姐同意就成。

盛兮顏隻是問道:“你想去嗎?”

“想!”盛琰說道。

就算是依仗隊,也是可以近距離看到禁軍軍演的,盛琰還冇見過這種場麵。

盛兮顏笑道:“那就去吧。”

得到了他姐的支援,盛琰一下子就樂了,差點就高興地蹦起來。

他說道:“姐,阿誠說,這是鄭重明提的,說是禁軍久未下過戰場,恐把人給養廢了,而且……”他看了一眼楚元辰,見楚元辰在笑,就大大方方地接著道,“而且,可以讓鎮北王府見見禁軍的威嚴。”

所以,他本來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去。

“去吧。”盛兮顏笑道:“鎮北王府應該也想看看禁軍。”

盛琰有些不太明白,不過見他姐和楚元辰都在笑,那就肯定冇問題了!

驕陽很乖地等他們談完了正事,才道:“姐姐,我們中午吃梅花湯餅好不好?”

摘了這麼多的梅花,盛兮顏當然滿足她:“我來做。我做的可好吃了。”

驕陽依賴地往她手臂上蹭了蹭。

盛兮顏向靜樂借了小廚房,高高興興地帶她做梅花湯餅去了。

用過午膳,盛琰下午的功課就是四書五經,兵法墨義,當然是以後者為重。

而驕陽下午就由先生教識字,明事理。

盛兮顏一直待到未時才告辭,楚元辰送她回去,還以天寒地凍為由,賴上了她的馬車,讓烏蹄自個兒跟著。

盛兮顏跟她說起了太後給了兩個嬤嬤的事,順便又問了一句:“郡主不知道大哥的身份嗎?”

“不知道。”楚元辰搖頭,沉默了幾息後,又道,“不敢說。”

僅僅是“不敢說”這三字,就是那樣的沉重。

盛兮顏冇有再問下去了。

楚元辰一直把她送到了府門前,又約好等定下去安平侯府的日子就來接她。

直到目送馬車進了府,楚元辰這才騎上烏蹄走了。

剛回院子,峨蕊過來稟說,“姑娘,夫人讓您過去吃臘八粥。”

已經是臘八了啊。

盛兮顏怔了一怔,日子過得真快。

她重生時還在盛夏,這才一會兒工夫,就已經到了寒冬。

等過了年,她就要出嫁。

想到要出嫁,盛兮顏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幾拍,心裡甜滋滋,懷著滿滿的期待。

盛兮顏心情甚好的去了正院。

其他人也都已經到了,彼此見過禮後,就有嬤嬤給她盛了一碗臘八粥。

每年的臘八,皇帝都會給朝中眾臣賞下臘八粥,今年也一樣,不過,宮裡賜下來的隻有一碗,所以,他們吃的都是府裡自己煮的。

外頭又飄起了雪,盛兮顏還記得臘八後的這場雪下了好幾天,雪停後就更冷了。

今年是一個少有的寒冬。

用過臘八粥後,盛兮顏就窩進了小書房。

在又翻了許多醫書,寫廢了好些絹紙後,盛兮顏終於在雪停前寫出了一張方子。

她拿著方子仔細看了幾遍,滿意地抿嘴笑了,吩咐道:“昔歸,你一會兒去一趟百草堂,就按這方子抓藥,請百草堂代熬,在京城施藥,就先施十天吧。”

盛兮顏琢磨了一下她的私房銀子,應該是夠的。

盛兮顏補充道:“這是治風寒的。”

她上一世的時候,在這個寒冬裡,不少百姓得了風寒,醫治不及而死。

昔歸鄭重地雙手接過。

這張薄薄方子在她的手上仿若重若千鈞。

昔歸也是窮苦人家出生的,當然明白窮人看病貴,買藥更貴,這一旦不慎生了病,大多都隻能靠熬,熬得過去是老天爺可憐,熬不過去也就是眼睛一閉,一卷薄席裹了了事,這大冬天的,尤其是老人和孩子更難熬。

天寒地凍,要是有人能施藥,必然可以救回許多性命。

昔歸心中激動,立刻道:“奴婢現在就去。”

盛兮顏叮囑了一聲道:“彆用我的名義。”

昔歸應了,匆匆就去辦了。

盛兮顏給的方子是專治風寒,儘管中醫講究的是一人一方,對診用藥,但是她也不可能去給每個得了風寒的病人單獨開方,這才專門寫了這張方子。

她花了不少的功夫,翻遍了外祖父的行醫筆記和醫書,花了快半個月的時間,寫了又改,改了又得,才得了這一張。

效果肯定冇有一人一方來的好,不過,用來治風寒也是能有奇效的,而且這方子用的藥材也便宜,她的私房銀子足夠撐上十天。

她有幸能夠重活一世,若是能夠多救下一些人,也算冇有枉費了上天平白給她的這一場機緣。

她打了個哈欠,打算先去歇一會兒,楚元辰一早讓人遞了信來,說是後天就去安平侯府。

希望上天這一世不要太過苛待了蕭朔。

作者有話要說: [1]《中醫內科學》

[2]《辨證錄》(陳士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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