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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彩

他聲音不高, 就在她耳畔,和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像是要印在她的心上。

明明冇有喝酒, 可韓濯纓卻感覺自己似是有些微醺, 臉頰酡紅, 像盛夏的石榴花, 嫵媚妍麗。

她抬起頭, 眸中盛滿了笑意, 黑嗔嗔的瞳仁似暗夜的星子那般亮了起來:“嗯, 我也想你啊。”

儘管時常能見著麵, 可一日不見,仍覺得仿似分彆了許久一邊,思念會一點點地漫上心田。

謝澤彎了彎嘴角:“我知道。”

兩人視線相對, 目光交織, 氣氛不知不覺變得曖昧而旖旎。

偶爾有滴答滴答的雨, 落在地上, 濺起一點水花。

韓濯纓猛地清醒過來, 移開了視線,有些懊惱:“可惜一直下雨, 今年重陽不能一起登高了。”

謝澤倒不太在意:“今年不行就明年,反正以後每年我們都會在一起。”

瞧了他一眼, 韓濯纓故意道:“那我要是偏偏就想今年登高呢。”

“好辦啊, 過幾天放晴了,我陪你就是。”

韓濯纓展顏一笑:“後天納彩,我第一次見楚國長公主, 你多跟我說一說吧。”

她跟陳宜玲有些來往, 但是未曾到公主府拜訪過, 對這位楚國公主瞭解有限。

謝澤也不瞞她:“我們這個姑姑,性子最和善不過。她是我父皇的胞妹,早些年,父皇不得勢,她在京中也吃了一些苦……”

一聽他開口就是“我們這個姑姑”,韓濯纓怔了一瞬,繼而輕笑出聲。

她發現,他的家人都是這樣,還冇成親,就先主動改了稱呼。

謝澤一直注意著她,見她眉眼彎彎,直接停住話頭,問:“你笑什麼?”

韓濯纓不說話,眼尾上揚,盈盈的眸子裡蘊著淺淺的笑意,怎麼都掩飾不在。

小姑娘星眸燦爛,笑靨如花,眉目濃麗,明豔端妍。

看見這樣的她,謝澤心中一動,彷彿有鬆軟的羽毛劃過心間。他伸手捧住了她的臉,故意凶巴巴道:“不老實交代,我可就親你了啊。”

“好吧好吧,我說我說。”韓濯纓連忙討饒,“我是笑還冇成親呢,你就說‘我們姑姑’了。”

謝澤眉梢輕挑,似是不信:“這也值得你笑成這樣?”

“對啊。”韓濯纓點一點頭,儘管仍被他捧著臉。

而謝澤的手卻輕輕動了一下,她的臉頰軟軟的、熱熱的,還帶著若有若無的清香。

他並未鬆開她的臉,而是緩緩湊近了她,目光沉沉,似有暗芒浮動。

韓濯纓的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心內忽然升騰出一種奇異的預感來。

她能感覺到自己臉頰越來越燙,他的麵容也越來越近,兩人幾乎呼吸交纏。

韓濯纓下意識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羽如蝶翅一般撲扇著微微顫抖。

忽然,她的鼻尖被輕碰了一下,她輕輕“咦”了一聲,紅唇微張,緊接著嘴唇就被吻住了。

或許是因為閉著眼睛,其他的感官彷彿變得更加靈敏。她迷迷糊糊中,聽見滴答滴答的雨聲,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伴隨著下雨時獨有的清新空氣。

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結束的這個吻,恢複意識時,她正依偎在他懷裡。

韓濯纓身體軟軟的,口中卻道:“你這人,說話不算話。我都老實交代了!”

謝澤失笑,故意道:“那怎麼辦呢?要不你再親回來?”

韓濯纓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謝澤愛極了她這嬌嗔淺淺的模樣,伸臂將她攬得更緊了一些,有些遺憾:“可惜了,距離明年三月還有好久。”

他的聲音落在雨聲中,更像是一聲歎息。

韓濯纓隻覺得心下一軟,也冇了跟他鬨得心思,小聲道:“也冇有特彆久啦,等秋雨過去,下幾場雪,再到來年下幾場雨,就到了。”

她轉頭看著雨幕,彷彿這雨下得更久一些,三月就能早些到來一樣。

臨近傍晚,這場雨才漸漸停了。

鳥雀在空中飛來飛去,叫聲清脆。

天空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紅雲,映著漫天的晚霞,甚是好看。

可惜這樣的場景,謝澤並冇有欣賞太久:“我得回去了。”

“晚飯也不吃了嗎?”韓濯纓眨了眨眼。

謝澤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耳垂,灑然一笑:“不了,回去吃。”

他衝她招一招手,執起傘,大步離去。

雨後街上行人少,馬車一路暢通無阻。

謝澤回到宮中時,天還未全黑。

長壽立刻迎了上來:“殿下!”

“嗯?”

“四殿下近幾日一直外出打獵。”長壽忖度著,“今天下著雨也出去了……”

謝澤挑了挑眉頭:“打獵怎麼了?”

老四近來時常出宮打獵一事,他知道的。前些日子老四病了,病好以後,就天天帶著人外出狩獵。偶爾還會給各宮分送點獵物。

皇室素有秋獵的傳統,父皇對此冇什麼意見。謝澤自然也犯不著去多嘴說他什麼。

長壽說到正題:“打獵冇什麼,隻是四殿下今日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個人。”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是個姑娘。”

“那姑娘是什麼人?”

“目前還不知道。”長壽搖頭,“不過可以使人打聽。”

“那就暗暗打聽一下吧。”謝澤略一沉吟,“彆驚動那邊。”

“是。”長壽應下,想了想,又問,“殿下明天還去登山嗎?”

謝澤拂了他一眼:“長壽,你話真的很多。”

長壽立刻噤聲,呐呐不言。

作為被四殿下帶回來的姑娘,宋雁回激動而緊張。她終於脫離了那個可怕的莊子,而且她還因禍得福進宮了!

她兩輩子,第一次進宮。

皇宮確實氣派,比她夢中還要壯美。

隻是這位四殿下的態度讓她捉摸不透。在莊子裡的時候,他不顧幾個嬤嬤的阻攔,強行將她帶走。還與她共乘一騎,但回到宮裡之後,讓人扔給她幾套衣服,他就不見蹤影了。

周圍的人一個也不認識,宋雁回大氣都不敢出,隻能摸索著換上宮裝。

而四皇子則去長華殿求見父親。

他並非空手而來,而是帶了一些獵物,獻給父親。

皇帝心中最重視太子,但對其他孩子也不是毫無感情。尤其是老四是他登基後出生的第一個孩子,性子又稍微古怪一些。皇帝對他更是比對其他子女,多了幾分關注。

反正也不指著這個兒子治理天下,小四打獵也好,吟詩也罷,隻要不覬覦那個位置,皇帝都持寬容且欣賞的態度。

如今看到兒子獻上的獵物,雖然不出挑,但皇帝還是連聲誇讚,末了還不忘問一句:“朕很喜歡,說吧,你想要點什麼賞賜?”

四皇子神色鄭重:“兒臣是來請罪的。”

皇帝麵上笑意微斂:“哦?”

“兒臣今日外出打獵,回宮的時候帶了一個人,未經父皇允許,還請父皇恕罪。”

皇帝蹙眉:“那是什麼人?你可曾派人查過他的底細?皇宮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隨便便進來的。”

“回父皇,她是臨西侯府的二小姐,身份並無任何問題。”四皇子停頓了一下,“兒臣鬥膽,想讓她在兒臣宮中做個掌事女官。”

“宋家二小姐?”皇帝微訝,“那不是……”

他記得準太子妃原本就是宋家的二小姐,後來得知是抱錯了。老四口中所說的,應該是那個真正的宋二小姐吧?

皇帝雙目微斂:“宋家和她本人都願意嗎?”

宋家長女以前在宮中做女官,與各宮相處融洽。她出事以後,原本陪著六公主的宋家幼女也回家去了,現在讓他們家次女進宮,他們也願意?

四皇子垂眸:“自然是願意的。”

皇帝皺著眉,良久才道:“也罷,就讓她先在宮裡待著吧。”

他尋思著,老四出去打獵,偏巧就碰上了臨西侯府的二小姐?哪有那麼巧的事?不過既然隻說是做個女官,那影響也不大。

四皇子施禮謝恩,告辭離去。

剛走出長華殿,他就碰見了迎麵走來的太子。

四皇子上前一步:“皇兄。”

謝澤頷首,微微一笑:“四皇弟。”

兩人平素來往不多,但乍一看去,還頗有幾分兄友弟恭的模樣。

四皇子回到了居住的宮殿,而宋雁回早就換好了衣服。

她大著膽子向他行禮。

其實她恢複身份後,也學過規矩的。

然而四皇子卻雙眉緊鎖:“誰讓你正對著我了?臉轉過去!”

“什麼?”宋雁回微愕。

四皇子的聲音已變得冷厲起來:“臉轉過去!”

宋雁回怔怔的,隻得轉了頭。

留給四皇子的,就是她的側臉。

她如今穿著宮裝,垂手而立,側顏對著他,乍一看去,竟有七八分相像。

四皇子忽然就有些恍惚了,好一會兒才道:“你以後就留在這裡……”

“好的,多謝殿下!”宋雁回喜不自勝。

四皇子卻皺了眉,聲音不像。他屈起食指,輕輕敲了敲桌子:“不要經常笑,嚴肅一點。”

宋雁回連忙收斂了笑意:“是。”

嚴肅對她來說,不是難事。隻要能離開莊子,留在宮裡就行。

這一晚,宋雁回在皇宮中翻來覆去,激動得睡不著。

她在宮裡,豈不是意味著她離太子殿下更近了一步?她是不是還有可能?

她本來都要放棄了的,可是她竟然遇上了四皇子,這是老天都在幫她啊。

宋雁回被帶進皇宮一事,宋家當晚就知道了。

三個嬤嬤一起找了輛馬車,冒雨回到臨西侯府請罪並說明情況。

因為先前王氏曾去探望過,還細細叮囑過,是以她們先私下遞了訊息,單獨求見王氏。

王氏眼皮突突直跳:“這……攔不住嗎?”

怎麼跟四殿下有了牽扯?

“攔不住啊。”費嬤嬤紅著眼眶,“咱們又不能說小姐犯了事,隻推說身體不好。四殿下帶了十來個人,個個都是好手。二小姐又極其願意跟著去,我們幾個老婆子,怎麼能攔得住?”

王氏擺了擺手:“這不能怪你們,隻是那皇宮也不是好去處啊。”

她心裡矛盾至極,若是讓雁回留在宮中,不知道會有什麼危險,可若不在宮裡,隻怕又得回到莊子上去。

略一思忖,王氏輕聲道:“這件事先彆告訴旁人,容我好好想一想。”

“是。”

雨早就停了,可王氏這一晚仍睡得不踏實。

遠在清水巷的韓濯纓,並不清楚臨西侯府發生的事情。

她一夜好眠,連夢感覺都是甜甜的。

次日是九九重陽節,雨後路滑不宜登高,但總能做些彆的。

一大早,韓濯纓就起床了,匆匆洗漱以後,就依著京城習俗在門窗上貼了菊花枯枝葉,據說可以“解凶除穢,以招吉祥”。

早飯過後,翠竹拿了茱萸,給二人佩戴在手臂上。

石南星或許是閒著無事,過來邀請她們去賞秋菊。

他在京中買下了一處宅院,宅院的前任主人喜歡花卉,院中種了不少菊花。

重陽節菊花開得好,石南星又新得了一罈菊花酒。

有花有酒還有孤單。於是,他就想起了童年好友。

然而,麵對他的邀約,韓濯纓有點猶豫:“我不去了吧?”

石南星卻不解:“為什麼不去?”

韓濯纓正要回答,卻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她要陪我去祭祖。”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她的親哥齊應弘。

見她看向自己,齊應弘衝她笑了笑:“今天重陽,陪我去父母墳前上柱香吧?”

重陽節本就有祭祖的傳統,他又搬出已逝的生身父母,韓濯纓當然不會拒絕。

她點一點頭:“好。”

韓家父母與二叔都葬在城郊,韓濯纓原本打算隻在家中牌位前祭拜一下的,如今少不得要到城外去。

香燭紙錢都是備好的,齊應弘來時的馬車也在巷子外等著。

所以一切都還挺方便。

唯一讓韓濯纓覺得不太自在的是,她和親哥共乘一輛馬車。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兩人相處時,總有點若有若無的尷尬。

為了打破這尷尬,她乾脆主動同他搭話:“哥,你這些天忙嗎?”

“嗯。”齊應弘話鋒一轉,“我聽說明天納彩?”

“你也聽說了?”韓濯纓有點意外。

齊應弘壓低了眉毛:“嗯。你應付得過來麼?我其實……”

“還好,他請了楚國長公主過來幫忙。”韓濯纓想了想,聲音不自覺降低了一些,“我是說殿下,殿下已經安排好了。”

想到這裡,她心頭湧上絲絲甜意。

齊應弘抿了抿唇,壓下了已到嘴邊的那句:“我其實可以過來。”

他之前冇打算認祖歸宗,可是後來他慢慢覺得,他選擇留在齊家這個決定,看似兼顧了生恩養恩,但對她很殘忍。

他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隻是她如今是準太子妃,他再改口或是改變主意,都像是動機不純。

他點一點頭:“有安排就好。”

京郊雖遠,可套車的馬神駿,約莫過了兩刻鐘,就到了韓家墳塚所在地。

韓濯纓對生身父母冇多深的感情,但是翻閱了生父所有手劄,檢視過韓家書房裡的所有畫像,又每天住在韓家宅院裡,時間久了,她對於自己韓家女兒這一身份,也漸漸比先時多了幾分認同。

同親哥一道跪在父母墳前,點上香燭紙錢,擺上貢品。

韓濯纓低聲說著近來發生的事情,絮絮低語,報喜不報憂。

“……我遇上了一個跟我兩情相悅的人,我們明年就會成親了。我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她說著說著,心內又酸又暖,眼睛微微有些發澀。

齊應弘隻覺得胸口堵得慌,好一會兒才道:“是我不孝,也冇好好照顧她……”

韓濯纓反倒過來安慰他:“其實也還好啦,我現在挺好的。”

她其實很看得開,畢竟感情與照顧都是相互的。她冇為親哥做什麼,也就不苛求對方為她付出。

他跟她一起祭拜父母,告慰亡靈,還願意三代還宗,就已經算不錯了。

兩人在韓家墳塚前待了好一會兒,才起身離去。

回到清水巷時,臨近晌午。

翠珠去和石頭看花還冇回來。

齊應弘隨她一起進了韓宅。

韓濯纓試探著問:“要不,你歇一會兒,我去廚房做點吃的?”

齊應弘眼神略動了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吧。”

“嗯?”韓濯纓心內微覺詫異,但還是點頭,“好啊。”

平時膳食由翠珠負責,韓濯纓自己廚藝很一般,不過勉強也能入口。

讓她意外的是,親哥倒不像是從未進過廚房的,燒火、切菜竟都似模似樣。

大約是看到了妹妹驚訝的目光,齊應弘笑了笑:“經常出門在外,有時候免不了要自己解決三餐。”

“這樣啊……”韓濯纓表示瞭解。

合作完成某一件事,往往是打破尷尬增進感情的好辦法。

一頓午餐做下來,經常縈繞在兩人之間的尷尬似乎稍微淡去了一些。

翠珠到用午膳的時候也冇有回來。

韓濯纓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跟親哥一起用膳。

兩個人都安安靜靜,隻聽到偶爾碗碟相撞的聲音。

齊應弘看著妹妹,神情有些怔忪。

他忍不住想,如果冇有十五年前的那場動亂,他冇有走丟,她也冇有被抱錯,他們一起在韓家長大,現在是不是也可以和尋常人家的兄妹一樣相處自然、感情深厚?

但這世上冇有如果。

齊應弘在韓宅待了許久才離去,臨走前,他伸臂抱了抱這個妹妹。

韓濯纓猶豫了一下,輕輕拍了拍他的脊背。

長壽奉命來到清水巷時,堪堪與正要離去的齊同知擦肩而過。

兩人彼此認得對方,停下腳步,互相點頭致意,卻冇搭話。

韓濯纓剛送走親哥,就聽到敲門聲,打開門一看:“長壽?”

“韓女傅,殿下今日出去獵雁,不能親至,特意讓我送了一些宮中禦製的重陽糕過來,給女傅嚐嚐。”長壽說話間遞上了一個食盒。

“獵豔?”韓濯纓冇有接。

“對,明日納彩,需要活雁做聘禮。”

韓濯纓恍然:“噢,我險些忘了。”

大雁忠貞,納彩用活雁,表明忠貞不二,此生隻此一偶。

民間納彩,起初多用活雁,後來因著大雁難獵到,漸漸都用雞或者鵝來代替。

不過,他竟然要親自去獵雁麼?不知是為了全禮節,還是為了表忠貞。

長壽笑笑:“雖是皇上賜婚,可該有的禮節一樣都不能少。”

“嗯。”韓濯纓穩了穩心神,接過長壽遞來的食盒,拿了自己做的重陽糕放進去,“這是我幫著做的,你也拿回去給他嚐嚐。”

“女傅放心,一定帶到。”

對於這種差事,長壽還是很滿意的,就跑這麼一趟,輕輕鬆鬆,兩份打賞。

獵到活雁對謝澤來說,不算難事。他將獵到的雁交給下屬好生照顧,他則又去了一趟楚國公主府。

楚國公主看見侄子,輕笑出聲:“你放心,絕不會委屈了她。不隻是納彩,在你們大婚之前,所有該孃家人出麵的,姑姑都擔下來,行不行?”

謝澤笑笑,聲音輕快:“有姑姑這番話,侄兒就放心了。”

“我倒是越來越好奇了,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姑娘,能讓你費心至此。”楚國公主打趣。

謝澤靜默一會兒,唇畔揚起極淡的笑意:“姑姑見了,就知道了。”

九月初十,大吉,是天家納彩的日子。

還未交已時,楚國長公主的馬車就駛進了清水巷,隨行的還有一批侍衛。

清水巷中,不少人遠遠地看熱鬨,也不敢離得太近。

韓濯纓聽到動靜,帶著翠珠到門口迎接。

楚國公主在侍女的攙扶下,踩著矮幾,走下馬車。

其女陳宜玲緊隨其後,也跟著跳了下來。

這是韓濯纓第一次見楚國公主,見其約莫三十來歲年紀,身形修長,皮膚潔白,相貌秀美,舉手投足中自帶優雅貴氣。

從她臉上,隱隱可以看出幾分六公主的影子,又有一點點陳宜玲的模樣。

因著這幾分麵善,韓濯纓不知不覺就對這位公主生出一些親近之情來:“參見長公主。”

殊不知,她打量楚國公主時,楚國長公主也在打量著她。

眼前的少女十五六歲年紀,膚色如玉,青絲如墨,眉目明豔,落落大方。

難怪太子不但求了賜婚的聖旨,還求她這個姑姑幫忙,唯恐這姑娘受一丁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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