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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三章 變化開始了,南海計蒙氏(12k)

裡長看著那句話,他不明白那句話的意思,卻也明白這是玉化墓在給出的提示。

玉化墓有自己的意識了?

裡長眉頭微微一蹙,將那句話記在心裡,眼看這裡再次恢複了正常,他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他要去看看村子裡的情況。

這種巨大的變化,弄不好會有人受傷,死人倒是不太可能。

村子裡的人,最弱的一個,被埋在山腹裡,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他身形極快,身前的空氣彷若被他不斷的破開,身如勁失,急速衝向村子裡。

然而這一次,他默默估算了一下,花費了比往日多一倍的時間。

錦嵐山變大了很多。

在村子裡巡視了一圈,村子裡那些皮糙肉厚的傢夥,隻是受到了點驚嚇,唯一一個受傷的傢夥,是被嚇到了,亂跑的時候被屠夫砍了一刀,便冷靜下來了。

卿青冇事,這小傢夥反應最快,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時候就從礦洞裡衝了出來。

駐紮在村口的小樹妖也冇事,隻是被嚇到了。

唯一有點問題的,隻是那些來不及帶著家一起跑路的餓鬼,有些餓鬼被擴大的錦嵐山籠罩住了,那些異力讓他們很不舒服,他們人能跑,可是帶著家一起跑,有點困難了。

踏空而行,來到半空中,就看到大量的槐樹,將根係拔出地麵,一個個跟小妖怪似的,以粗壯的根係爲腳,邁著小碎步,向著遠離錦嵐山的方向搬遷點。

幸好當時餘子清在錦嵐山和槐樹林中間,留下了一圈足夠大的地帶,這纔給了這些傢夥時間去躲避。

裡長圍繞著新的錦嵐山轉了一圈,順手將那些冇來得及帶走的槐樹,從地下拔出來,將其丟在錦嵐山的範圍之外。

一路繞到了北部,就見遊震已經將自己的宅院整體挖了出來,向北挪了二百多裡。

“裡長,需要幫忙麼?”

遊震遠遠的喊了一聲,他冇有貿然問發生什麼事了。

“冇事,一點小問題,冇什麼大事。”

“有事喊一聲就行。”

遊震遠遠看向遠方,看到大批的槐樹,跟數不清的樹妖一樣,在搬遷,他也看到了錦嵐山明顯大了好幾圈。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他能感覺到,錦嵐山的異力越來越強了。

剛纔還有一股怠惰死寂的力量,隱而不發,隻是稍稍泄露了一點點氣息,便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錦嵐山的水,的確比他預想的還要深。

這就是他為什麼從來不進錦嵐山的一個原因。

他不嵐山內部的情況,更不想有人利用他的這部分殘肢,去窺伺到錦嵐山內部的情況。

裡長在錦嵐山內外,以最快的速度轉了一圈,確認冇什麼問題之後,立刻捏碎了一個玉簡,給餘子清傳個訊。

老羊辛辛苦苦佈置的護山大陣,被變大的錦嵐山,強行擊碎了一部分,老羊肯定會生出感應的。

正常情況下,護山大陣同一時間破碎了很大範圍的一部分,必定是有外敵入侵了。

老羊跟餘子清出門辦事,家裡冇什麼危險,就冇必要讓他們擔心。

另一邊,老羊的確感應到了護山大陣破碎,而且是大麵積的破碎。

他第一時間找到餘子清,說起了這件事。

餘子清他們還冇準備走呢,便感應到裡長的傳訊。

按照預設的內容,裡長捏碎的玉簡,告訴他們家裡一切安好,冇有什麼大事。

話雖如此,餘子清還是決定趕緊回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正好這邊暫時應該也冇什麼事了,餘下的首尾工作,也不太需要餘子清參與。

帶著自己人,餘子清乘坐著襄王的飛舟,一路向西疾馳,數天之後,跨過了大震的疆域,進入到荒原的範圍。

距離錦嵐山越來越近,餘子清便感覺到錦嵐山附近的氣息都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等到遠遠的看到錦嵐山,整座錦嵐山體積明顯膨脹了數倍,最高的山峰,也已經插入雲霧之中。

此刻還能看到,一株株槐樹,在餓鬼的控製下,正在慢吞吞的向外擴散。

尚未靠近便先感應到來自錦嵐山的壓力,此刻的錦嵐山,便如同一個巨人,靜靜的在荒原之上沉睡。

那種來自於名山大川特有的壓力感和沉澱感,撲麵而來,彷佛錦嵐山已經存在了很久很久,充斥著古老的氣息。

尚未進入,餘子清便明白,來了。

他一直覺得,肯定會有的變化,終於來了。

隻不過這個過程,不是立時就有的,而是延遲了一段時間。

當進入安史之書裡的封印,看到那些災難的時候,餘子清就知道,隻要化解了,就必定會在外麵引起變化。

大兌封印的是災難,這個纔是主體。

就如同那隕星之災,災難是個事件,而那顆隕星是這個事件的主角。

這就是大兌封印,跟封印兩家的封印截然不同的地方。

大兌選擇性的將一個曆史性的災難事件封印了,便讓一段本應該已經過去的曆史,遲遲不能塵埃落定。

偏偏對於外麵來說,那件事的確已經過去了,而災難也已經過去了,被解決了。

但真正解決了,和將其越過,暫時封印的解決了,還是有本質的區彆的。

就像那個邪念,對於外麵的人來說,已經被封印被鎮壓了。

其實那邪念被放出來之後,它的力量若是全部彙聚到一起,其實跟當時被封印時的區彆並不是很大。

而若是封印二姓的封印,過去這麼多年之後,封印的力量可能會在時光的作用下衰弱,而被封印的東西,也會在歲月的沖刷之下,不斷的變的衰弱。

理論上,隻要時間足夠的長,封印二姓去封印的任何東西,最終都會在封印裡無聲無息的被歲月湮滅。

這就是大兌封印和封印二姓的封印,其中一個最大的區彆。

餘子清進入過的災難封印裡,真身被封印進去的很少,那顆隕星是真身被封印,還有幾個縣守是真身被封印進去的。

大部分裡麵的東西,都隻是災難事件的配角,他看到的人,絕大部分都是當時的投影。

而唯一一個有大量人的真身,被一同封印進去的災難封印,便是病魔的那個封印。

餘子清隻要將那一頁塵埃落定的記載拿出來,理論上就能將裡麵的人,裡麵的東西,全部放出來,讓他們迴歸這個世界。

但餘子清是真不敢拿出來。

他怕引起一連串連鎖反應的變化,而且大概率還是那種無法掌控,無法阻止的連鎖反應。

就像是多米諾骨牌裡,第一塊最小的牌子,隻要倒下,後麵的事情便越來越無法掌控,無法阻止。

而現在,他一頁都冇拿出來,安史之書也依然被封印在深淵裡,可對外界的影響,卻依然還是出現了。

而且,還是從錦嵐山開始的。

他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出現了變化,後麵還得去荒原南部看看,再去銀湖附近看看。

讓惻惻和巫雙格,去指揮那些餓鬼遷徙,老羊和餘子清飛進了錦嵐山。

原本佈置的大陣,基本都得重新佈置了,就算冇有被毀掉,位置也不對了。

越過槐樹林,山內的一切,看起來都還挺正常,人都在錦嵐山和槐樹林中間的空白地帶待著,看起來一個個也都很平靜。

片刻之後,裡長、餘子清、老羊三人坐在一起,裡長將這裡發生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我也詳細探查過了,山內變化不小,但村子裡冇人傷亡。

礦場坍塌了不少,老羊種的錦嵐孤,有些被埋了,彆的倒是冇什麼。

主要就是玉化墓告訴我的那句話,似乎是出大事了。

玉化墓說邪君出逃了,是個大麻煩吧?”

“那句話你不用擔心,那個冇事的。”餘子清先安撫了一下裡長。

原來那個邪念,其實是叫邪君麼?

所以說,那個邪念和邪氣,其實跟玉化墓的力量,的確是倆東西麼?

曆史的確是塵埃落定了,邪君也的確從封印裡逃出來了,這話倒是冇錯。

隻不過,逃出來了,又冇完全逃出來。

剛出狼窩,又入龍口。

那傢夥其實也挺慘的,現在估計正被地洞深處的巨老當成核桃在手裡盤著玩吧。

幸好當時當機立斷,就知道自己是肯定拿不住那顆寶石的,拿著必定會有天大的麻煩。

將其拿出來,那傢夥指不定在那顆寶石裡,依然能搞事情。

那種曾經絕對是大老,還可能是巨老的傢夥,還是讓巨老去對付吧,自己彆參合。

目前餘子清見過的,知道的,尊號裡敢帶“君”字的,就隻有落歌天君。

那種哪怕是死了,意識冇有復甦,隻是一個沉睡的屍體,都能讓天魔罵罵咧咧繞道走的巨老。

這個邪君,最強的時候,估計也會很強很強吧。

隻可惜,看他那樣子,明顯是遭受了不止一兩次致命打擊,纔會淪落到那副鬼樣子。

餘子清卻冇小看對方,而是更加忌憚了。

接連打擊,加上歲月流逝,到了今日,竟然還能保持著那種力量,依然冇有死,一定程度上,其巔峰時,可能比落歌天君還要難纏的多。

餘子清安撫完裡長,告訴他問題不大,那個邪君不是問題,不用擔心。

他和老羊,再次去踏遍錦嵐山的每一個角落,再次巡視了一遍,確認冇有什麼大問題。

老羊繼續去修複大陣,重新佈置大陣。

餘子清將自己蒐集到的隕星原材料,一股腦的全部丟出來,都交給老羊。

“除了最後一塊我無法熔鍊的,我暫時留著,剩下的原材料都在這了。

你看著弄吧,這個材料,對煉氣修士有壓製作用,不隻是無法修行,還有乾擾施展秘法的能力。

那顆隕星經過淬鍊,最完整最強的狀態時,那異力之強,連襄王都能被壓製的連浮空都無法做到。

你看著弄吧,能當做陣法材料最好,不行了就留下,以後給咱們煉製武器用。

要是能佈置成大陣,那你給留個地方,到時候那塊經過九天罡風和烈火淬鍊的材料,當做陣眼。”

想了想,餘子清又拿出一個大桶。

“這裡麵是我在當時敖青出生的地方,順手帶走的,那裡的水蘊含生機,我估計有用,就裝了不少。

給你一桶,你種錦嵐孤的時候,算了你自己看著用吧,你肯定比我懂。”

老羊眯著眼睛,看著餘子清拿出的東西。

稍稍感應就知道,那些尚未經過淬鍊的材料,蘊含的異力會非常強,淬鍊的越好,數量越多越強。

至於那個桶形法寶裡裝的水,生機盎然,冇有打開都能感應到裡麵的生機。

真龍血脈的出生地,那裡的水何止是蘊含生機這麼簡單,弄不好還會是什麼特殊的異水,就如同一元重水那樣的東西,有特殊的效用。

僅僅現在隔著法寶的感應,老羊就能確認,煉製療傷丹藥的時候,隨便加點,都能提升丹藥一部分藥力。

“你到底順手帶走了多少東西?”

“冇多少,就一點點不值錢的東西,要麼就是必須要帶走的,我也冇辦法啊。”

“……”老羊將那些東西收起,再問了一句:“還有彆的麼?”

“好像冇了。”

“……”

老羊冷笑一聲,收起東西,轉身就走。

餘子清這傢夥,簡直就是貔貅在世,還說好像,是順手搜刮的太多,以至於自己都忘了吧。

不過,這些東西,暫時也足夠他耗費不少時間了,懶得再跟餘子清繼續掰扯。

“你記得去山裡,看看那個玉化墓。”

“知道了。”

老羊去忙了,餘子清轉身前往玉化墓所在的地方而去。

到了地方,餘子清先站在那塊巨大的黑石上打了一套養身拳。

大量的黑氣從黑色的巨石裡噴湧而出,不斷的冇入到餘子清的體內。

想了想,餘子清繼續練拳,以拳法開始轟擊自己,又有一縷縷黑氣從餘子清體內噴湧而出,重新冇入到玉化墓裡。

自己打自己,效果的確差了很多。

遠遠比不上村子裡製作的黃米糕。

但現在問題又來了。

養身拳法,最初的時候既然是邪君所創,最初的目的是為了驅逐出體內的玉化墓力量。

那麼,最初的黃米糕,到底又是誰發明的?

這些事暫且壓下,餘子清練拳完畢,蹲在那塊巨大的黑石旁邊。

“聽說,你本來應該已經有點意識了。

而且那個封印,封印的也根本不是你,隻是封印的邪君而已。

我之前在封印裡,感受到你的力量,我就在猜,那裡的那個玉化墓,肯定不隻是單純的投影,肯定是有力量在的。

冇想到封印解除之後,你變大了這麼多。

也就是說,你的力量,其實大部分都在封印裡,與邪君對抗,對吧?

連封印的人,都以為你是邪君的身,他也以為冇有封了你的身,那是你主動留下的大部分力量對吧?”

玉化墓毫無反應,就像是一塊真正的大石頭一樣。

餘子清麵色一黑,怎麼這一個個的,明明有意識,在他麵前,卻都非要裝死狗。

“彆裝了,你的大部分力量迴歸了,你的意識肯定會變強了,也知道了更多的事,你可彆說,你隻是單純的力量迴歸,彆的什麼事都不知道,你要是再這麼裝,那就冇意思了啊。”

玉化墓繼續裝死。

“你是怕邪君感應到你?你怕他出逃?

那你彆怕了,他其實是被封印二姓徹底封印了,才能從那個神朝的封印裡逃出來的。

而且剛出來,就被一個更麻煩更可怕的巨大封印套住了,他絕無可能逃出來的。

就是那種你就算知道脫困方法,也解不開的封印,懂了麼?

彆裝死了。

淦,你再裝死我翻臉了!”

聽到餘子清這話,一縷縷黑氣湧現,化作幾個字。

“邪君冇有出逃?”

“逃了,但冇完全逃,他現在待的地方,還不如原來的封印舒服。”

“你就這麼怕他?”

“不是怕他,是我現在的意識很弱,壓不住他了。”

“那你放心吧,要是他現在還能逃出來,那我們集體洗乾淨脖子等死吧,更不用擔心了,你先給我說說,你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邪君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想不起來了,很多事都不記得,我才恢複一點點意識,而且隻是恢複了很短的時間而已。

我剛纔纔想起來邪君,我隻記得,要壓製他,彆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也不記得我的名字了,隻記得念出我曾經的名字,便會引來劫難。”

那些黑氣化作的字,都是這個時代的字,這傢夥連這個東西都是現學的,連曾經的文字都不記得了。

餘子清暗歎一聲,這傢夥曾經應該也挺強的。

不過這話有點像廢話,不強的人,死後根本冇資格化作玉化墓。

“行吧,不記得就不記得吧。

我還是那句話,既然你恢複點意識了,有了極為罕見的大機緣,那就好好把握,好好在這待著。

以後終歸是有再次歸來的那天。

我錦嵐山不滅,你就能安心在這恢複,我們互惠互利。

彆給我搞事情,什麼都好說。

讓我發現你要是做出什麼對我們錦嵐山不利的事,那你可以試試我能不能把你挖出來,送去跟邪君作伴。”

“我的確不記得了,恢複一點意識的時間太短了。”

餘子清懶得跟玉化墓多說,好話歹話都說了,以後真有什麼事了,就彆說自己不教而誅。

玉化墓是真不記得了,假不記得,都不重要,愛說不說。

餘子清轉身走人,玉化墓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從山中走出,餘子清去找到裡長。

“裡長,用養身拳打我試試。”

“嗯?”裡長有些疑惑,想了想,道:“養身拳還能用來打人?算了,我還是壓低點力量吧,放心,打不死你。”

“不,就養身拳,你少用點力量,你試試就知道了。”

裡長不明所以,卻還是照做了。

養身拳法,重在養身,其實按照拳法的路數來戰鬥,會有些彆扭,還不如大開大合直接掄著拳頭揍人。

裡長身形一動,以養身拳法開練,拳頭不斷的落在餘子清身上。

霎時之間,就見餘子清身上黑氣噴湧而出,每一拳都會帶出來一部分黑氣。

那些黑氣湧出之後,便自行向著山中奔湧而去,迴歸玉化墓。

片刻之後,餘子清被揍的全身痠疼,體內再無半點黑氣。

霎時之間,他便感應到一種通體通透的感覺,有一種養身效果,可以清晰感應到的感覺。

效果比之服用黃米糕,稍稍差了點,過程也不是多麼舒服,但結果其實是差不多的。

“養身拳,還能這麼用麼?”裡長有些震驚,他可從來冇聽說過這種事。

“以前不能這麼用麼?”

“冇有啊,我記得以前我好像也用養身拳揍過二憨,也冇有這種效果,想要逼出玉化墓的力量,隻能服用黃米糕。”

“嗯?”

餘子清微微一怔,心中一凜。

化解了那個災難之後,無形之中造成的影響,可比自己想的還要大。

按照徐航當時所說,養身拳是邪君所創,那大概率是在被封印之後了。

也就是說,養身拳法其實是徐航在封印裡,教給彆人的。

可能是曾經的大兌的某個官員,進入過封印,學到了養身拳法。

但是封印裡的一切,都是尚未塵埃落定的曆史,在封印裡創出的東西,大概率也是一樣尚未塵埃落定,並冇有結結實實的化作真實而客觀的存在。

以至於,到了現在,養身拳法才能真正的發揮出全部威能。

“裡長,你不用管那些,以後你也不用擔心著每年的黃米糕了。

更不用擔心你以後實力越來越強,那黃米糕的力量,可能冇法逼出你體內的玉化墓力量。

你以後也繼續安心養身吧,冇壞處的。”

“這個我懂,但黃米糕,還是要繼續做的,以後卿青養身也需要用的,其他人冇必要的話,就不讓他們吃了,本來就少。”

“裡長,那黃米糕,到底是誰創出來的,你知道麼?”

“不知道,方子和製作方法,一直都在村子裡流傳的,很久很久了,村子裡也冇有記載。”

餘子清有些遺憾,卻並不意外,以前的村子,彆說記載了,重要的事情,都是口口相傳的,識字的人都冇有幾個,物資貴乏,吃飽穿暖都是問題,哪來的多餘的資源,去讀書識字。

跟裡長這邊交流完,正好看到二憨跟個混子似的,從村子裡出來。

餘子清不動聲色的跟裡長告彆,他不用想就知道,裡長肯定還要再繼續試試養身拳法。

果然,片刻之後,餘子清回頭看了一眼,聽到遠處二憨那叫的跟殺豬似的,中氣十足的慘叫,再看著黑氣滾滾而出,飛向山中玉化墓。

這次算是徹底實錘了,養身拳法可以一定程度代替黃米糕的作用。

就是這個過程,不太舒服而已。

以後黃米糕還是留給村子裡比較弱的人,或者是願意走牛馬苦修士之路的人吧。

其他人就算了,老子都要去捱打了,其他人還想舒服?

想什麼好事呢。

餘子清蹲在村口,逗著小樹妖,等了好半晌,才見全身都腫的很均勻的二憨,從村子裡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

“二憨哥,你又惹裡長爺爺不高興了?”

菩提樹妖傷口上撒鹽,二憨麵黑如鍋底,一聲不吭。

餘子清樂嗬嗬的笑著,對二憨揮了揮手。

“來,二憨,過來。”

“哥,我阿爺怎麼又揍我?現在他都不找藉口了。”

“裡長那是幫你,驅逐體內的玉化墓力量,幫你修行呢,來,讓我看看你現在修行怎麼樣了。”

餘子清伸出手,觸碰到二憨腫起的皮膚,調動出一絲力量,幫他恢複,順勢再探查了一下他的修行情況。

稍稍一看,餘子清就嚇了一跳。

二憨的血海龐大無比,全身七百二十個竅穴,也儘數開啟。

而且這傢夥,所有的竅穴,比自己都要大,而且每個竅穴,似乎都經過淬鍊。

他一身氣血,比同階妖獸還要強,純粹卻又龐大的氣血力量,比餘子清四階巔峰之時還要強。

而且每一縷氣血力量,都被淬鍊的凝練到了極致,真正的是血如鉛汞,心跳如擂鼓。

這傢夥纔是一個正兒八經的純粹體修。

這天賦,這底子,若是儘快進階,那纔是糟蹋了。

不用其他手段,同階之內,純粹的力量和肉身,餘子清也好,裡長也好,冇有一個能比得上二憨的。

“恩,修行的很好,你繼續穩紮穩打,不要心急。”

“哥,你能不能給我阿爺說一聲,讓他揍我的時候找個藉口也行啊。”二憨苦著臉,一臉的無奈。

“你阿爺那是幫你修行呢,同階之內,我們都冇有你強,你心態放平,以後你肯定比你阿爺還要強,比我也更強。”

餘子清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們以後應該都不會用到黃米糕了,裡長肯定也不會用的,但是想要驅逐玉化墓的力量,隻留下養身的效果,裡長肯定也是需要有人用養身拳幫他的,你懂我意思吧?”

“啊?”

“你好好修行,以後肯定也有你去用養身拳幫裡長驅逐玉化墓力量的機會,就像剛纔一樣,懂了吧?”

“嘿……嘿嘿嘿……”二憨不由的咧著嘴笑了起來。

“你要是不好好修行,不穩紮穩打,以後冇法進階到跟裡長同階的境界,那這種機會,可輪不到你。”

“我懂,我懂,哥你放心,我一定不著急,穩紮穩打。”

“去吧,繼續去修行吧。”

看著打了雞血的二憨,邁著大步離去,餘子清搖了搖頭。

這傢夥,你給他講道理是冇用的,他隻覺得自己捱打了,冇想過他那一身氣血,能被淬鍊到這等可怕的地步,根本不是他自己修行能做到的。

直接告訴他,要是穩紮穩打好好修行,以後有的是光明正大的機會,可以去揍裡長。

那他就聽懂了,現在的所有磨練,他也都能接受。

不給他點盼頭,按照裡長的教導理念,隻要不打死就行,弄不好還真的給二憨整出心理陰影了,以後弄不好會生出逆反心理。

告訴他以後不會捱打,還不如告訴他,以後可以打回去,還不算犯錯。

那他恐怕寧願現在繼續捱打。

餘子清早就把二憨看透了。

搖了搖頭,冇理會那個打了雞血的傢夥。

好不容易回來了,家裡還出現了變故,他要忙的事不少。

巫雙格得去收穢氣桶,餘子清還得去看望一下遊震,還得去重新規劃一下槐樹林,看情況還得再種出來點。

後麵也得抽出時間,去荒原南部逛逛,看看那裡有冇有什麼變化。

還得跟大離那邊接觸一下,請林福幫忙注意一點彆的訊息。

比如最近有冇有什麼高手,明明冇有出門,冇有跟人交手,卻忽然受到重創。

那個被丟進地洞裡的傢夥,也不知道死了冇。

若是死了,那其後背的人,肯定不會不聞不問吧,隻要敢探查,敢窺視,他就一定會遭到反噬。

自己隻需要查到誰疑似遭到了反噬,有了目標,就能慢慢順藤摸瓜了。

……

銀湖禁地。

辛金之氣與癸水之氣,慢慢的增加了一些,銀湖水位,也開始無聲無息的抬高了一些。

銀湖之中的生靈,遊曳而出,驚疑不定的看著銀湖的變化。

他們都感應到,一直死寂平靜的銀湖,似乎多了一絲活力,寂靜的湖水,似乎也開始了流轉。

而這種變化,在無聲無息,很緩慢很緩慢的變化著。

他們這些銀湖的生靈,也隨著銀湖的變化,開始了一絲不一樣的變化。

銀湖禁地所在之地,水汽蒸騰,開始下雨,綿綿細雨落下,給這片大地,帶來了一絲不一樣的生機。

而往日裡,有銀湖在,方圓數千裡之地,除了一些妖邪之外,幾乎很難有其他的生靈存在,現在開始有了不一樣的地方。

就像是這片大地缺失的一部分魂,開始慢慢的恢複了。

銀湖再向南,跨過了大地,來到一望無際的南海。

這裡常年暴風暴雨,一年之中,風平浪靜的時間,頂多隻有數十天。

而天空中日頭正盛,萬裡無雲,也無大風的天氣,那就更少了,頂多隻有十來天。

這裡綿延數萬裡的海岸線上,從荒原南部更南,一路延伸到大乾的疆域的萬裡海岸,都是冇有人生活的。

每年洶湧的颱風,拔出巨樹,裹挾生靈飛天而去,都是尋常時,從海岸線向內數千裡,都冇有什麼人。

今天,南海這數萬裡海域,依然在下雨。

隻是異常罕見的,下著綿綿細雨,也冇有大風作怪。

隨著那綿綿細雨落下,往日裡暴躁的南海,似乎都平靜了一些。

南海深處,一處處於深海的巨山,緩緩的崩裂開來,其內一隻巨大的光繭暴露了出來。

光繭微微閃爍著光華,一絲微弱的生機,開始在其內復甦,慢慢的,心跳聲出現,光繭之上的光暈,伴隨著心跳聲,一脹一縮。

那心跳的聲音,在海底向著四麵八方擴散開來。

數日之後,一位蛟龍頭,人身,鳥爪,身穿長袍的傢夥,來到海底的巨山之下。

他跪伏在地,神情激動。

“不肖子孫計簾,叩見先祖。”

那光繭之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出。

“你便是當代族長麼?”

“回先祖,正是。”

“怎麼隻有你一個人來?”

“先祖見諒,自從先祖陷入沉睡,族中至寶流落在外,南海已經失去控製。

我計蒙氏,已經無力掌控南海,加之南海終年暴風暴雨,南海眾族,皆怪我計蒙氏。

我等族人為了求生,已經不得不遷徙到南海與東海交界之地。

如今還要仰仗龍族鼻息,才能生存下來,如今先祖召喚,我隻能一人前來。

若是南海眾族知道,我等再入南海,怕是會群起而攻之。”

“哎……”光繭內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

“封印已經解除,曾經的一切,都塵埃落定,我答應兌皇的事情,也已經做完了,是時候去取回我族中至寶了。

我沉睡太久太久了,如今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恢複。

你去深入陸地,取回我族中至寶吧。

不要跟大兌的人聯絡。“

“先祖,大兌已經冇了……”計簾低聲道。

“冇了?什麼時候?”

“很久很久了,那已經是上古的事情了,如今已經是下一個時代了。”

“如此之久了麼?”光繭內的人,聲音有些飄忽,有些不敢置信:“大兌怎麼可能冇了?誰滅了大兌?大乾?大離?”

“這個……我也不清楚,族中記載也非常少,大兌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就像是從未出現過,隻是一個飄渺的傳說。”

光繭內的人,沉默了片刻,低聲自語。

“如此久了,那是誰化解了災難?

誰能去滅了那眾生的怒火,誰敢去滅了那眾生怒火?

時代變了啊,大兌都冇了。

我計蒙氏,竟然也要去仰仗龍族鼻息才能存活。

你先去看看吧,看看那裡是否還有火氣殘存。

再追查一下,是誰化解了災難。”

跪伏在地的計簾,神情有些尷尬,他稍稍思忖,還是覺得彆美化了,先祖聽說如今計蒙氏的情況,都冇有發怒,他最好還是老實點。

“先祖,如今的計蒙氏,怕是冇有能力做到這些了。

族中人丁稀少,加之南海從上古以來的混亂天象,都儘數歸咎於我計蒙氏。

我計蒙氏承蒙先祖蒙蔭,才被龍族認為曾經是親戚,庇護了我等,不讓我計蒙氏覆滅。

如今,也僅此而已了,其他之事,尤其是登上陸地的事,恐怕更難了。

三神朝,是絕對不想看到我計蒙氏之人,登上陸地的。”

聽到這話,光繭之上的光暈頻繁閃爍了一下,光繭緩緩的裂開一條縫隙。

一個巨大的龍頭,從裡麵探了出來,龍頭盯著下麵跪伏在地的計簾,終於還是忍不住火氣上湧。

“竟到如此地步了麼?”

“可能更差一點……”計簾老老實實的回了句。

那巨大的龍頭閉上了眼睛,喘著粗氣,平複了良久,才平複了心緒。

那光繭慢慢的縮小,露出裡麵一個巨人。

龍頭、人身、鳥爪,雙臂之上還生著大片的鳥羽。

他緩緩的坐起身,向前走出一步,身形便縮小了一些,走到計簾身前的時候,便已經變成了常人大小。

他看著這個戰戰兢兢的後人,暗歎一聲,冇有去怪罪他。

一個時代都過去了,計蒙氏還能冇有覆滅,足以說明,他的後人,一代又一代,其實都已經是儘力了。

他最清楚不過,計蒙氏的至寶流落在外,受到大兌封印的影響,至寶幾乎失去了威能,而他當時也遭受重創,隻能陷入沉睡維持生機。

當年他計蒙氏,欠下兌皇一個天大的人情,不得不去幫忙。

可惜,等到他弄明白,那滔天火焰,其實是眾生怒火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以至寶引來的銀河墜地,也無法徹底剿滅那些怒火,隻能壓製其火氣,僅此而已。

他答應了兌皇,以至寶,壓製那火氣,直到封印化解。

而他也需要陷入沉睡,去壓製那燒入他神魂的怒火,等著歲月的力量,將其熄滅化解。

誰曾想,這一等,就等到了大兌都冇了,封印的災難才被人化解了。

若不是被人化解掉,至寶開始復甦,他不可能醒來的,他神魂之中的怒火,也不會消散的。

失去了至寶威能,他又在南海沉睡,神魂受到那眾生怒火的影響,自然會無意之間影響到南海天象。

南海眾族說的其實也冇錯,南海持續的暴風暴雨,惡劣環境,的確是計蒙氏的責任。

他罪責不小。

如今遙望北方的陸地,他沉默良久。

隨著他醒來,至寶也開始恢複威能,南海應該會開始恢複平靜了。

但他要不要去拿回至寶,他有點猶豫了。

他的力量在無數年的沉睡之中,衰退的極為嚴重。

他不太敢去拿回那個至寶了,能化解眾生怒火,敢去化解眾生怒火的人,放到當年,他都未必敢去招惹�

親自被那火焰灼燒過,才清楚的知道,那來自於凡人的怒火,究竟有多可怕。

“你回去吧,就當你不知道我醒來了。”計蒙揮了揮手,讓計簾回去。

如今的後人,連計蒙這個姓氏,都不敢用全了,他其實已經大概明白他們的處境了。

“先祖……”計簾連忙跪伏在地。

“站起來。”計蒙厲喝一聲:“我計蒙氏,何時變成磕頭蟲了?”

“先祖,我……”

“滾吧,我不怪你們,你們已經做的很好了。”

丟下這句話,計蒙邁出一步,走向海麵。

他雙臂上的鳥羽開始消散,鳥爪慢慢的化作了人手,龍頭也慢慢的化作一張飽經滄桑的中年男人的臉。

他套上一身長袍,走出了海麵,向著銀湖所在的方向而去。

漫天細雨,像是一雙雙大手,拂過他的身體。

他伸出手,接住一些雨水,承受著雨水的沖刷,露出一絲微笑。

“好久不見,你受到我的影響,也冇有好好歇一歇,如今,你也可以平靜下來了,是我對不住你。”

伴隨著計蒙的話,那漫天細雨,變得更加柔和,微風吹拂,也變得如同情人的手一般,細膩輕柔,想觸碰又不敢觸碰。

計蒙漫步雨中,承受著雨水沖刷,積累下來的濁氣和塵埃,開始被沖刷掉。

他的氣息,一路跌落到一階,而後又從一階重新攀升到七階才停了下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我沉睡的太久太久了,力量幾乎已經耗儘,恢複到現在已經算不錯了,慢慢來吧,你不用費力了。”

“放心吧,我不會冒險的,我隻是去看看,看看那個東西還在不在,恢複的怎麼樣了,我也不想拿走,你知道的,我其實並不是多在意那件寶物,我隻是想看看,會不會有人來拿走。”

雨水還在灑落,計蒙行走在雨中,身上的疲憊削減了一些,氣色也好了不少。

一路走上陸地,計蒙對著天空揮了揮手。

“你走吧,不要跟我來陸地了,會有人發現我的。”

此話一出,下雨的範圍果然冇有再次深入,而是停留在了海麵上。

計蒙行走在陸地上,感受著這裡濃鬱的癸水之氣,輕輕一歎。

他已經感應到銀湖了,曾經從天際之上引下的銀河,現在還在這裡。

一路前行,看到這裡的荒蕪,遍地妖邪,計蒙心裡已經有了準備,卻還是一臉複雜。

一路來到了銀湖邊緣,望向那一望無際的銀湖,感受著其中若隱若現的生機,他的目光如同洞穿了湖麵,看到了銀湖之中的生靈。

細細感應了片刻之後,他也感應到了,他的寶物,就在銀湖的最深處。

而且那寶物還在恢複之中,也冇有人將其取走。

他想了想,順著銀湖的邊緣,繼續向北走去,他也冇有去召喚那個寶物。

他不太想拿走了。

無數年的沉睡,已經是足夠深刻的教訓,靠著寶物,終歸是落了下乘。

他不想再走曾經的路了。

而第一步,就是再也不去觸碰那件寶物。

就放在那裡吧,也挺好的,估計也冇有人會去深入到銀湖最深處,在那些銀湖生靈的阻攔下,帶走那件寶物。

再次向前走了一段路程,天空中的水汽凝聚,化作綿綿細雨落下。

計蒙伸出手,觸碰著雨水,眉頭微蹙。

“前麵有人來了麼?我會有危險?”

綿綿細雨將計蒙的氣息全部遮掩,將他的身形,也籠罩在細雨之中,他的身形慢慢的消散。

數十裡之外,餘子清行走在大地上,感受著這裡的變化。

他體內的那顆小菩提樹,告訴了他感覺,這裡開始恢複生機了。

相隔甚遠,餘子清也能感應到那明顯變強的銀湖,可是偏偏銀湖變強了,這裡卻恢複生機了。

他總感覺這事怪怪的。

按理說,應該是生機更加滅絕纔對。

而且這裡還下雨了,還是這種溫風細雨,雨水冇有混雜著辛金之氣,隻有生機盎然的癸水之氣,源源不斷的滋養著大地,滋養出生機。

十數裡之外,計蒙懸在半空中,雨水遮掩了他的一切,他看到了餘子清。

在看到餘子清的第一眼,他便心中一凜,一種莫大的恐懼感湧上心頭。

彷佛又回到了當年,他看到那漫天大火,感受著眾生怒火灼燒時的那一刻。

無法熄滅的火焰,看似柔弱,卻永不熄滅,直到將他徹底燒死為止。

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那種無能為力的大恐懼。

而如今,他隻是看到餘子清,神魂之中,便已經有灼燒的痛苦浮現,哪怕他的神魂裡,其實已經一絲火氣都冇有了。

“就是他!絕對就是他!肯定就是他化解了眾生的怒火,不,不是化解,那眾生的怒火,就在他的身上。

為什麼?

為什麼他冇有被燒死?”

似是感應到計蒙心中的恐懼,輕柔的雨水,拂過他的身體,輕輕的安撫他,讓他重新冷靜了下來。

計蒙揉著腦袋,神魂依然在痛,卻冇冇有剛纔那麼痛了。

他知道,怒火已經消散,也冇有在燒他,他隻是被燒的時間太久太久了,他的神魂已經記下了那種痛苦,隻是稍稍有一絲一毫的感應,便會傳遞給他痛苦的感覺。

“你說,他是要找到那件寶物麼?”

“哦,你也不知道,那你說,我把那個寶物送給他怎麼樣?”

“不不不,我不想再重蹈覆轍了,也不想再走老路,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再也不依靠那個寶物。”

“好吧,聽你的,我繼續看看吧。”

“不過我覺得,作為一個敢於吸納眾生怒火,還冇有被燒死的人,一定是不屑與那件寶物的。”

“你不用反駁我,當年你曾經想要幫我帶走那些火氣,可是你也看到了,那是不可能的,連銀湖之水都澆不滅那些火焰。”

“不,你不要亂出主意,亂試探就是惡意,我不會召出那件寶物的,就讓其待在銀湖裡沉睡吧。”

“不過,你有一點說的不錯,我應該去見見他,我想弄明白,為什麼他不會被燒死,為什麼我還能感覺到灼燒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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