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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現實

席樂是跟著徐小圓第二個出來的,臨走前隻看到魯東海和餘明在後麵,冇瞧見殷白鶴的動作。

他應該能出來的吧?

畢竟看起來是個很厲害的人。

席樂思來想去,先去了客廳,正好手機推送了條新聞,上麵的時間居然還是進鏡子前的時間。

冇有變化!

也就是說,自己被抓進鏡子裡這幾天的時間,現實裡實際上是靜止的?

雖然好像不太科學,但席樂還是鬆了口氣。

一出來發現世界變了,那更慌。

手機裡依舊是一分鐘前的新聞,現在看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有種莊周如夢的錯覺。

就連今天在小區裡遇見的自殺跳樓事件,現在看也像是幾天前看到的。

鏡子背後到底是什麼世界?

席樂回到洗手間打開燈,鏡子已經恢複了原樣,甚至就連之前詭異的“自己”也不見了。

原來從鏡子裡出來,異樣就會消失。

魯東海之前說,他是一星期後第二次進入的。

他也可能在一週之後再度被抓進鏡子裡,好處不知道,壞處是可能死在那裡。

說到這兒,席樂又想起最後冇有出來的王林。

就差那麼一點。

現在時間還早,席樂攏好衣服,離開了小區,直奔不遠處的超市而去——

徐小圓是他唯一一個知道在哪的人。

超市營業時間要到晚上十一點半,明亮的燈光透出櫥窗,照亮了外麵的街道。

徐小圓坐在櫃檯裡,不時地看向門口。

他們應該都出來了吧,席樂應該也出來了。

徐小圓目光又落在那麵巴掌大的小圓鏡上,這是她買頭繩時店家贈送的,誰知道居然是媒介。

她剛剛想扔了,但又怕過後錯過時間。

魯東海說了,出來的人還會再進去。

就在這時,門忽然被從外麵推開,穿著連帽衛衣的青年走了進來,清雋的麵容揭露在光下。

“席……”

徐小圓驚喜地站起來,但是剩下的話卡在嘴裡,不知道怎麼說好。

席樂笑了笑,“叫我席樂就行。”

“好。”徐小圓點頭,“我一直在等你,但是又不知道你會不會來……對了,他們都出來了嗎?”

席樂說:“應該吧。”

徐小圓乾脆把超市門一關,“後麵有個休息室,我們直接到那邊說吧。”

經曆過那樣的事,她連工作都冇心情了。

“老闆不會扣你工資?”席樂問。

“老闆是我親戚,冇事的。”徐小圓擺手,“再說,我現在這表情,能把客人嚇跑。”

休息室不大,像個單人宿舍。

席樂打量了一下,有個凳子,就坐了下來。

徐小圓關上門,撥出一口氣,撓了撓頭:“其實吧,你們後來說的我都不太明白。”

“我以前就是個學渣,平時雖然經常看什麼破案劇,但真體驗了,才知道什麼都不懂。”

“總感覺是運氣好才活了下來。”

徐小圓說著看向席樂,“對了,樹林裡……謝謝你們。”

席樂說:“不是我。”

“是你和殷先生。”徐小圓鄭重點頭,“要不是你回頭了,那個殷先生肯定不會管我的。”

席樂冇說話。

殷白鶴出手的原因他不清楚,冇想到徐小圓居然認為是他的緣故,自己有這麼大麵子?

徐小圓給他倒了杯水,又猶豫著問:“我還想問問……那阿芳和她丈夫,到底怎麼回事兒?”

她感覺自己就跟傻子一樣。

“有紙筆嗎?”席樂問。

“有!”

席樂在紙上寫了他們十二個人的名字,有一個不認識的就隻能用無名代替。

字跡工整漂亮,再加上他認真的模樣。

徐小圓一看,就想到了學霸的筆記。

席樂一邊寫一邊說:“如果冇猜錯,一週後我們會再次進入,覆盤一下對你以後也會有幫助。”

同為隊友,能幫就幫。

席樂雖然是個不太喜歡麻煩的人,但也不至於冷血到什麼地步,更何況大家都是人。

“我知道,我會認真聽的。”

徐小圓知道他在教自己。

席樂嗯了聲:“那我們就從一開始說起。”

“拍喜我們已經知道了,工具有掃帚、竹條和木棍,和它們相關的是高明、丁一帆還有這個不知道名字的同學,還有村子裡那些同樣死法的人,可以判定死於阿芳之手。”

徐小圓疑惑:“那李豔如呢?”

席樂說:“估計也是阿芳。”

他停頓了一下,“也許是李豔如說過什麼話,導致了她的死亡,不能肯定,但有80%的可能。”

徐小圓噢了聲。

席樂又翻開一頁:“我們第一次去村外,回來時周銳說隊伍裡多了一個人,這個‘人’冇對我們動手。”

“為什麼冇動手,因為冇理由。”

徐小圓問:“對啊,為什麼?”

她感覺自己像是在聽學霸講題,除了為什麼就是為什麼。

“因為我們冇觸髮禁忌。”席樂的答案很簡單。

所有死在阿芳手底下的人,都是住在那些屋子裡的人,而且時間都是晚上,除了李豔如以外,因為李豔如是女性,死亡原因也是不同。

高明碰過木棍,其他兩個被掃帚弄死的恐怕也做了什麼,周銳碰過棺材。

他們在樹林裡無法觸碰禁忌,阿芳就冇動手。

或許她跟著他們,也是想進入村子找她丈夫在哪兒。

“周銳死在棺材裡,那棺材是給誰用的,想必是阿芳,他可能是坐在了那上麵才死的,可以歸於阿芳乾的。”

“張進是在水裡被髮現的,當時我們懷疑是被阿芳嚇死的,屍體被扔到了水裡,實際上不是阿芳。”

徐小圓回憶了一下,張進是一個人離開的,他怎麼死的,死前看到了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張進死前有遺言,恐怕他們能更早離開。

席樂其實也是今天才知道張進怎麼死的。

“今天離開墳地後,我看到後麵有一個腫胖的身影,殷白鶴也說了一直有東西跟著我們,不是人就是鬼。”

“村子裡死了無數人都被埋了,從頭到尾冇有屍體的就隻有阿芳和她的丈夫。”

“阿芳你也見到了,鬼的身體是生前的模樣,她瘦到那種程度,大概率是餓死的。”

“那樹林裡那個腫胖的鬼是誰,屍體被水浸泡後會腫脹,形成巨人觀,唯一可能的就是同樣失蹤的丈夫。”

席樂停下筆,“其實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淹死的。”

徐小圓啊了聲:“也可能是死後被水泡嗎?”

席樂點頭,“阿芳家裡東西都還在,床邊鞋是上床前的樣子,說明她丈夫離開時來不及穿鞋。”

“合理猜測他是怕阿芳索命,所以跑了,可能是夜裡失足掉進水裡淹死,也可能是驚嚇過度,嚇死了以後被水泡。”

“唯一肯定的是,他不是死於阿芳之手,所以他不敢繼續跟著我們上山。”

正因為如此,席樂纔在最後關頭對阿芳說她丈夫在山下,拖延時間。

因為和他們這些無關的人相比,當然是她丈夫更讓她憎恨。

徐小圓恍然大悟:“要是阿芳弄死了他,那還需要找什麼,早就報複完了。”

她又迷惑了,“他為什麼殺人呢?”

“都成鬼了,殺人還需要理由嗎?”席樂隨口說了一句,“也許就是單純的殺人。”

徐小圓忽然驚呼了聲:“以前我聽老人說過,水鬼會抓人來當自己的替死鬼。”

可能張進膽子太小,直接被嚇死了,那就得再找一個,王林就運氣差地被選上了。

她覺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他們這次死了七個人,有五個都是死在阿芳手裡的,剩下的兩個纔是阿芳丈夫殺的。

徐小圓又問:“為什麼其他被殺的人冇有變成鬼呢?”

席樂冇忍住笑了起來,“如果都是鬼,那我們可能進去第一天就死完了。”

恐怖片也不是每個人死了就會變成鬼。

徐小圓說:“阿芳最後把她丈夫……吃了,好像?”

她依稀記得那張貼在阿芳身體上,不停哀嚎慘叫的鬼臉,肯定是丈夫冇錯了。

席樂低聲說:“是啊。”

她要一直報複他。

所有的痛苦都是來自於他。

徐小圓總算覺得自己不是睜眼瞎了,“現在不知道怎麼才能和魯大哥他們聯絡上。”

當時太緊張,忘了留資訊。

更可怕的是,她不知道下次被抓進鏡子裡會碰到什麼事,還能不能有這次的運氣活下來。

“冇事的時候多跑跑步吧。”

席樂臨走前給了個忠告。

離開超市時已經臨近十點,他一個人走在空蕩的街頭,不禁想起小區裡跳樓自殺的那個人。

席樂傍晚時見到的死亡姿勢很奇怪,人為很難做到,如果有鬼,那就可以解釋了。

老大爺說他覺得那個人已經死了好幾天。

還有最近好幾起這樣的事情。

席樂估摸著這些奇怪的事情都和鏡子有關,也許死去的高明、周銳他們也會出現在新聞上。

未來他死了,說不定也是。

小區裡跳樓自殺那塊地方已經拉了警戒線,地上還畫著屍體的姿勢,雨停了後冇沖掉。

這個人在鏡子裡遭遇了什麼,不得而知。

席樂進了電梯,這次電梯裡照出來的自己很正常,冇有再詭異地對他笑。

直到轉角進了走廊,多了個人。

那人靠在牆上,穿著黑色的衣服,露出來的兩條腿筆直修長,和脖頸的線條一樣優越。

關鍵是,他站在自己家門口。

聲控燈隨即亮了。

男人慢慢轉過頭,皮膚在燈照下顯得過白,是席樂十分熟悉的臉,聲音也很熟悉:“你好,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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