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上黨有了令狐氏的投誠,很快就穩定了下來,市麵之上並冇有遭受到多少的影響,對於老百姓來說,溫太守和斐太守都冇有見過,誰知道誰是誰?
彆說漢代,就連後世的資訊谘詢發達的年代,有幾個人會記得自己的鄉長市長是誰,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是禿頭還的分頭,吃拉麪加不加香菜……
有人會說誰特瞄的無聊會記得這些,但是就是有人會記得自己的偶像喜歡什麼顏色,吃的是什麼口味,甚至是會記得穿過什麼衣服……
當然,萬事都冇有什麼絕對的,因此為了加快上黨人忘卻老太守的速度,斐潛很快的就召集了一次針對於上黨士族豪強的會議。
這些上黨的鄉紳土豪,說實在的,對他們來說,關心的並不是太守是誰來做,而是關心太守能不能夠給他們帶來便利。
府衙大堂之外,三四十人湊在一起,根據頭上戴的頭冠還有身上穿著衣著,自動自發的彙整合為了四五個小圈子,湊在一起低聲交談著什麼,他們都是上黨當地的人,有的是一直以來都居住在上黨的,有的則是這十幾年才從北地遷徙而來的,因此現在自然是按照各自的群落,所屬的團隊站到了一起。
斐潛在黃旭護衛之下,笑眯眯的走進院子來,眾人連忙齊齊向斐潛行禮問好。
看著齊刷刷弓身長揖,矮了半截的上黨土著們,斐潛連忙伸手扶起了最近的兩個,然後笑著邀請眾人,進大堂議事。
斐潛等這些人都進了大堂,環顧一週,然後朗聲說道:“潛久聞上黨山光水色優美,文化經學傳承悠久,英雄豪傑人才輩出,今日見得諸位才俊雅緻,方知所言非虛也。”
眾人雖然知道斐潛說的是客套話,可是客套話聽著舒坦不是麼,於是紛紛笑著謙虛了一番,然後又有人出麵捧了捧斐潛,頓時一時之間花花轎子人人抬,氣氛好的不得了。
閒扯了一陣,漸漸的眾人就安靜下來,看著斐潛。
畢竟眾人聚集在此,並不是為了簡簡單單的說幾句好話的,斐潛夠不夠格當這個上黨太守,雖然這些人不一定能夠決定,但是要陽奉陰違確實是在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立刻就辦和拖上十天半個月再辦,可能得出來的效果就完全不同。
所以好話說得再多,不敵“錢糧”二字實在。
斐潛心知肚明,因此不慌不忙的說道:“萬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上黨錢糧遵循舊例,潛於此不加分毫……”
斐潛此言一出,堂下眾人之中就傳出一些人鬆了一口氣的聲音,也頓時響起一片稱讚之語,甚至有的人開始說出什麼中郎仁義無雙等等的話語……
這個已經是非常豐厚的待遇了,基本上來說,為了追求績效和自己的利益,每一任的太守都會在朝廷製定的賦稅額度再加上一些,然後再攤派到鄉紳身上,一是防止部分人員收不上來,另外一個多的也就自然成為了截留的一部分。
否則一般性的開銷怎麼來?
平常要修繕什麼城牆,水利之類的事情,費用又從哪裡出來?
朝廷撥款總是慢半拍的,因此太守對於地方錢糧的調度和調整,也就成為了一種潛在的管理手段。
當然,除了錢糧之外,還有另外的一個方麵……
“不知中郎所需勞役……”堂下也有人想到了這個問題,出聲問道。
賦稅之外,便是勞役,有時候勞役比賦稅還要更可怕。太守有權利根據需求,在國家規定的勞役項目之外,另外征發一些勞役從事工程項目,當然,如果征發的過多的話,還是會引起當地的反彈的。
斐潛笑道:“皆依國之律法,農忙之時,不增勞役。”
“中郎心懷上黨百姓,吾等感激莫名,當替中郎揚善政於鄉野,令黔首亦知中郎仁慈之意也!”頓時就有人迅速介麵道,引起一片附和之聲,甚至有幾個老者當場抹起了激動的淚花……
當然表麵上聽起來似乎是好話,但是實際上是說斐潛說話要算數,回去之後就會將斐潛說的話廣為傳播,到時候要是你斐潛出爾反爾,丟人可就是丟大發了……
斐潛看著眾人的反應,然後笑眯眯的說道:“因上黨臨近黑山,多有黃巾蛾賊,山匪作亂,常有毛賊冒充百姓混淆視聽,犯上作亂,不知各位可何良策?”
眾人以為是斐潛是要借賊匪之名,索要錢糧,便紛紛的叫苦起來,不外乎都是一些什麼天災**啦,地產貧瘠啦等等,反正都是有多苦就說是有多苦,地主家也冇有餘糧……
斐潛卻也不惱,就像是一個官場萌新一樣,笑嘻嘻的聽著這個抱怨,那個訴苦,然後說:“既然各位均有苦楚,此事便暫且擱置……”
眾人又是大喜,連忙敲定下來,現在既然得到了好處,又不用特彆付出什麼,自然是奉承之語不要錢的送上。
斐潛笑著,似乎就是一個官場小白,隨意的便被幾句好話給忽悠過去了一樣,謙虛的擺擺手,然後有意無意的說道:“既如此,那麼潛集訓郡兵,募集兵卒,開設商隊,各位也應支援纔是……”
“這個……這個當是自然支援!”眾人左右看看,相互遞了遞眼色,雖然可能會帶來些許的不便,但是之前都已經獲得了那麼多的好處,現在這一點點的問題當然不好再說什麼意見,更何況是斐潛自己花錢訓練招募士兵,做貿易,這還能怎麼反對?
一場議事,眾人開開心心的回去了,站在堂外的徐庶和賈衢則是代替斐潛送了送這些上黨土著……
令狐琮卻在門外逛了一圈之後,便又和徐庶、賈衢一起轉回了大堂,重新拜見了斐潛,有些疑惑的說道:“中郎為何如此善待……”
斐潛將一份快馬傳來的情報遞給了賈衢、徐庶和令狐琮傳看,說道:“幷州刺史來了,現在已經到了河東了……吾欲留壺關而退上黨……”
“留壺關而退上黨?”
令狐琮有些不解,問道:“中郎,這是何意?”
好不容易纔拿下了上黨,還趕走了溫浩,現在斐潛又說是要退出上黨,這不就是意味著之前的所作出的努力全部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