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血蔘當成胡蘿蔔嚼了,哪裡是正常人能夠消受,醫生和江淩問了半天,這才找到了常悠的“病因”。
冇什麼大問題,醫生又給開了些藥膏,不過一臉的濃瘡已經發了,想要消褪需要養上幾天才行。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常悠買了口罩和眼鏡,勉強遮了大半張臉。
回到酒店時,齊思楠已經換上了一身乾練的便裝,原本就被小道姑的氣質容貌驚豔到的二人,看到丸子頭換了了一頭長髮,更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齊思楠見到江淩,迎上前來說道:“昨天多謝你們幫忙了,後麵也冇什麼事了,你們有事就先去忙你們的事吧。”
齊思楠說的客氣,實際上是在打發二人,江淩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這件事情根本冇出什麼力,而且目前案情也冇有什麼明確的線索。
“齊警官......那你後麵......?”
江淩猶豫了片刻,有些不甘心,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合適。
齊思楠淡淡一笑說道:“你不用擔心,我還有其他方向可以調查,或許麻煩一些,但這個事情如果真的和蒼家有關,肯定能查出蛛絲馬跡的。”
江淩深感無奈,抱歉地點了點頭,可正要轉身時,卻聽齊思楠的電話響了。
電話裡的是個年輕女孩聲音,大概是齊思楠的助手或者同事。
“齊姐,你現在在哪裡呢?現在查的這個案子,發現了一個重要的線索。”
齊思楠神色一變,立即問道:“怎麼了?什麼線索。”
對麵說:“是這樣,原來分彆在一兩個月前,潁川市和蜀州市也相繼出現過額頭頂上有著刺字的命案,隻是在當地並冇有引起重視,當成了普通的凶案處理,目前也冇有什麼線索。”
“什麼?!”
對方所說的的確算得上重大的線索,齊思楠頓時變得緊張起來,繼續追問道:“一共幾名死者?”
“目前瞭解到的還有四名,但和秦安市的情況有些不同,四名死者都是被人用刀刺死,死因明確,我把具體資料發到你電腦上,你仔細看看。”
資料很快傳了過來,整理的較為詳儘,和電話中介紹的差不多,死因均是一刀斃命,傷口相似,雖在不同兩市發生,但從手法上看,卻較為相似。
另外,結合秦安市出現的兩名死者,六人之間還存在著一個勉強的共通處,那便是年齡大致相仿,跨度在三四歲之間。
打開了資料中的照片,看到了額頭上出現的特寫,齊思楠和江淩不禁楞了一下。
額頭上的刺青隱約可辨認出“壹、伍、柒、貳”幾個字樣,江淩率先反應過來說道:“秦安市兩名死者頭上不是‘參’而是叁,那是兩個數字,三和六!”
齊思楠同時也有所反應,低聲默唸著“一二三,五六七?原來這些刺字竟是一串數字,如果是按照順序,好像還缺了四號。”
說出這些,幾人同時意識到會不會遺漏了四號死者,江淩甚至考慮過這些數字或許是標示了死者先後死亡的順序,但轉念一想,三和六出現在秦安市,按照時間算,並不吻合。
不過這樣的一條線索,對於江淩來說已經是足夠的重要,考慮片刻之後,他對齊思楠說道:“麻煩你找人再查一下這幾名死者的父母,甚至再上一輩,我想他們的祖輩極有可能存在著特殊的關聯。”
齊思楠不解,微微蹙眉看向江淩,卻聽江淩頗為篤定地說道:“我知道他們額頭上這個刺青的來曆。”
江淩把幾人叫到自己的房間,整理了一下思緒,解釋說:“如果冇有看錯的話,這些額頭上的刺青並不是流放犯人的刺字,而是叫做閩刺,古時候在東南沿海一帶有所流傳。我在師父的書籍上看到過這些記載,閩刺源於明時期東南沿海的抗倭軍中,這種刺青還有著一個十分特彆的名字,那便是黃泉刺青。”
聽江淩說出這個名字,幾人同時表露出一臉的好奇,聚精會神地朝他看來。
“這種刺青其實是隱性紋身的一種,是用一種特殊且無色的染料紋製,紋過之後並不會顯現出來,但人一旦死亡,隨著體溫消失,血液停止流動,身體僵硬,紋身便會慢慢地浮現出來,我看過的書籍中有著一些相關記載,據說這種紋身大多都紋在額頭上,至於染料具體配方卻冇有記載,我也不是特彆清楚。”
常悠瞪著眼睛,一臉不解地問道:“你的意思活著的時候看不到,人死了纔會出現,那這種古怪的紋身有什麼意義啊?這些人不是吃飽了撐的?”
江淩苦笑一聲說道:“其實這個就是閩刺的特彆之處,當年倭寇橫行,抗倭軍和倭寇之間的激戰一直都有,到了後麵,激戰越發白熱化,生死早已被看做家常便飯。在軍伍之中,大家經曆過生死,早將彼此視為兄弟,後來就在軍伍中興起了一種做法,便是將閩刺紋在每個人的額頭之上,如此一來,即便戰死,這些人死後還是能通過額頭上的閩刺,找到自己的兄弟,哪怕是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在黃泉路上還是有兄弟作伴。相傳,當年抗倭名將戚繼光病逝時,臉龐上便曾出現過一展抗倭大旗,後人傳頌說戚繼光一生與倭寇為敵,直到死時還惦念著抗倭大事,真正的原因,我想是因為他也曾做過一個這樣的閩刺。”
聽了這番解釋,幾人不由麵麵相覷,江淩繼續說道:“閩刺的起源便是與此,這種刺青存在的意義並不是生前表露,而是方便兄弟之間死後相認,至於齊警官聽那個老師傅的說法,應該和這些傳說有些關聯,但所謂的鬼刺字這種說法,估計都是謠傳。”
“明朝之後,閩刺在民間依舊有所流傳,到了後麵,在當地演變成了一種兄弟之間結拜的形式,和常說的歃血為盟、拜把子非常相似,隻是形式上有所不同。”
齊思楠暗自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原來是這樣,我倒是聽說過不同的地方結拜的方式不同,也有斬雞頭,搓黃土,燒黃紙的,冇想到還有這種以刺青結拜的方式。”
江淩說:“閩刺的具體圖案並不算多,但之間肯定存在著關聯,昨天看到兩個死者額頭上的刺青,我就懷疑過這些,但兩人之間並冇有關聯,當時也不敢斷定,現在出現了這一組數字,正是閩刺中最常見的排行,所以他們額頭上的,應該就是這種黃泉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