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瑤開車把鄭鈞送到了市三醫院的急診室,診斷為酒精中毒。
整整搶救了一晚上,第二天才轉到了普通病房。
劉瑤走進病房的時候,鄭鈞已經清醒了過來。
他仰靠在枕頭上,臉色白的嚇人,發著一點點的烏青,憔悴到了極點。
看到劉瑤走進來後,忙彆過了臉,這次丟人可是丟大發了。
尤其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出了這麼大的醜,他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窗外的陽光照了進來,在他清俊的臉上籠罩出了一個冷白的光暈,看著有些淒淒慘慘。
劉瑤本來一肚子的氣,瞬間消散了下來。
她提著剛買好的水果走了過去,隨後拿出來新買的餐盒幫他買了早飯。
濃香的米粥,配著涼拌土豆絲還有幾個饅頭,放在了鄭鈞麵前。
鄭鈞紅著臉道了聲謝謝,打開餐盒低頭吃了起來。
“等一下,”劉瑤拿起了涼拌土豆絲去外麵找了個公共微波爐熱了一下,這才端給他。
“這幾天你都不能吃涼的東西,”劉瑤把熱好的土豆絲送到了他麵前。
鄭鈞感激的點了點頭,整個腦袋幾乎都塞到了麵前的餐盒裡。
像隻不知所措的鴕鳥,以為這樣就可以避免在劉瑤麵前的尷尬了。
劉瑤拿了一隻碗,倒了熱水放在麵前的桌子上,開始一層層削蘋果。
削好一部分就著熱水碗的邊緣將蘋果切成片送到了熱水碗裡,燙熱了纔拿給鄭鈞吃。
劉瑤率先打破了彼此間的尷尬,看著鄭鈞道:“要不要給阿姨打個電話?”
“不!”鄭鈞忙抬起頭驚慌的看了一眼劉瑤,“不用,也就是住院打幾天葡萄糖的事情。”
劉瑤微微垂著眉眼,眼神有點點的冷,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你不能喝酒逞什麼英雄?”
鄭鈞第一次看到這樣疾言厲色的劉瑤,心頭慌的厲害。
不過這一次是自己做錯了事情,他也是疾病亂投醫,最後被人當猴子玩兒。
劉瑤聲音浸了一絲寒意,雖然看著鄭鈞有點點的心疼,可更多的是難受憋屈。
真擔心這個人再這麼下去,會被她的事情拖累死。
“鄭鈞,二百萬籌不籌得到,是我劉瑤的事情,你跟著著什麼急?”
“你要是真的昨天晚上在奧斯卡夜總會喝酒喝死了,你讓我拿什麼賠給你媽?”
“鄭鈞,你爸爸出車禍死了,現在你媽媽跟前隻有你一個牽掛了,你替我這樣一個不祥的女人出什麼頭,發什麼瘋?”
“你讓我和你媽怎麼交代?!”劉瑤憋在心頭的憤懣,低吼了出來。
路過病房查房的護士,敲了敲門冷冷道:“要吵架,出外麵吵去,這是醫院!乾什麼呢?”
劉瑤憋住了話頭,憋的眼睛火辣辣的疼。
她猛的站了起來,將手中削了一半兒的蘋果放到了桌子上,大步從鄭鈞的病房裡逃了出去。
劉瑤靠在了醫院住院部冰冷的牆壁上,狠狠吸著氣,消毒水的味道刺進了鼻腔裡,讓她有種想流淚的感覺。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劉瑤忙低頭看去,居然是工程隊老趙打來的電話。
她忙走到水房裡一個僻靜的角落,接起了電話。
“小劉,現在說話方便嗎?”老趙平時說話大嗓門兒,第一次這麼捏著嗓子禮貌的說,劉瑤還聽著不太習慣,總覺得有些怪異。
“方便,有什麼事兒,您說吧。”
那邊稍稍頓了頓話頭,才壓低了聲音道:“我看我的工程隊得走。”
“走?去哪兒?走什麼走?”劉瑤一下子給整懵了。
她現在臨時換工程隊根本不可能,這個季節馬上到冬天了,正是工程隊青黃不接的時候。
老趙要是撤走了,她從哪兒再找人?
現在威魯堡一期工程已經扔出去了那麼多投資,現在不能做,等過了年再做一期工程。
到時候夏天就不能開業營業,再耗下去,她就真的完蛋了。
“老趙,你不能這樣啊,咱們說好的,你再等我幾天!”
“小劉,這事兒不是等不等的,”那邊老趙的話說的有些心虛。
“老趙,咱們簽了合同的,你不能這樣啊,”劉瑤是真的急了。
“我們簽合同的時候說好的是一期工程趕在十一月份兒上凍之前做好,你這幾天等的時候,工人們一天的消耗我也給你補上,不讓你吃虧。”
“小劉,”電話那頭老趙狠狠吸了一口氣,“這事兒真不是錢的事情。”
老趙也急了嗓門兒稍稍大了起來,可還是壓著,“小劉,我賠償你違約金,這件事情我們就這樣吧。”
“你……你一個姑孃家,也不好好的在大城市發展,你說你回來乾嘛來了?”
“老趙,”劉瑤猛的嗅出不對勁兒來。
“你告訴我原因是什麼?到底怎麼了?”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隨後老趙小心翼翼問道:“你啥時候得罪了市裡的蔣少?”
劉瑤一下子像是被一盆冰水兜頭澆灌了下來,渾身透心涼。
昨天夜裡遲來的驚恐,現在才一點點的蔓延過來,讓她的一顆心都停止了躍動。
唉!老趙歎了口氣。
“市裡很多工程隊都是蔣少他爸爸開的建築公司裡的。”
“他爸是煤老闆,現在發展房地產還有運輸業,在咱們雲城跺一腳雲城都要抖三抖的人,你冇事兒惹他乾什麼?”
“算了,你也彆難受,也彆怕,先找個地方躲幾天,彆的事兒等過後慢慢再說。”
“趙叔也幫不上你,到時候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幫你找到能和蔣少說上話的人,這事兒……唉……我先掛了。”
劉瑤緊緊攥著手機,眼睛有些**辣的疼。
她緊緊抿著唇,昨天被鄭鈞的樣子嚇壞了,也是自己社會閱曆淺薄,一著急這一腳好像踹到鋼板上了。
劉瑤眉頭狠狠蹙了起來,她得回村一趟,有些事情漸漸變得有些失控。
劉瑤回到了病房,看著鄭鈞道:“我有事先回村,你聽醫生的話好好養身體。”
“我給你雇了護工,讓她這幾天料理一下你的日常生活。”
“瑤瑤,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鄭鈞一把抓住了劉瑤的胳膊。
劉瑤掩住了眼底的那一抹焦躁看著他笑道:“冇什麼事兒,就是回去看看。對了,我給你留點錢。”
“不用,我有錢。”
鄭鈞已經愧疚到了極點,怎麼還能拿她的錢。
劉瑤定了定神,隻得作罷,將他的被角掖了掖,隨後起身大步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