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前,福氣過來打前打過招呼,傻妹在夏兒和冬兒的服侍下已換了衣服,在銅鏡前她隻讓夏兒給自己梳了一個簡單的髮髻,帶了一隻當年母親離開時留下的玉杈子。
這麼些年了,雖然自己掙了一些銀子,可是她一直冇有亂用過,頭上的飾品更不曾填過,這隻玉杈子處是唯一的一件飾品吧。
“小姐,這樣會不會讓人覺得打扮的太素氣了?”夏兒忍不住開口。
“我們想不素色也冇有東西吧?”傻妹冷笑,她到真希望有人看到後會說點什麼。
主仆還冇有起身,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的雜亂腳步聲,更有丫頭在那驚呼著,“表少爺,您慢點。”
一聽到是兄長來了,傻妹也激動的站起來,將梳妝檯前的粉打落到地也冇有發現。
夏兒低呼一聲,忙著蹲下身子收拾。
外麵的腳聲過後,一抹高條的身子也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一雙烏黑的眼睛與傻妹的一模一樣,都是單鳳眼,隻是他的眼裡多了一絲霸道的陰鷙之氣。
兄妹兩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冇有開口,誰也冇有往前近一步,隻這樣看著。
九年了,當年那個不懂事愛哭的兄長,真的長大了,想起外麵的那些謠言,傻妹笑了,隻看到這雙眸子,她就知道一切不過是需傳或是表上的東西罷了。
兩世為人,熱淚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表少爺,您慢點,要是摔到了,老夫人該心疼了”有老婆子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氣氛被打破,傻妹才慌亂的低頭抬袖抹了角眼的淚,再次抬起頭時,臉上已掛上了甜甜的笑意。
“哥哥”甜美的聲音終於叫了出來。
這一聲呼喚,夾雜著這九年來的思念和擔擾,在見麵這一刻,終於可以釋懷了。
祺哥卻動了動眼睛,邪氣一笑,“你是傻妹?怎麼到是我夢裡見過的女子?”
這話滿是輕佻之味,四下裡一片冷吸氣聲。
“表少爺,快莫亂說話,這真是表姑娘,不然你這話傳出去,老爺該生氣了。”那後追來的婆子嚇的忙阻止。
還一邊訓斥四下裡的丫頭,“誰敢將今日的話傳出去,我定稟報了老夫人,你們可仔細自己的皮。”
丫頭們連連說不敢。
祺哥一臉的不以為意,“不過是說句話,趙媽媽你哪來那麼多的話。”
一句話說到後半句時,語氣裡已帶著不耐。
趙婆子聽了不敢多說,可也一臉求救的看向屋裡的傻妹。
傻妹到是一笑,“哥哥進來坐吧。”
一邊吩咐身邊還呆呆的夏兒,“還不給大少爺上茶。”
夏兒這纔回過神來,臉卻一紅。
祺哥如今已十五,長的又高又表,配上那雙烏黑的眸子,就是一個長相俊美的公子哥,難怪夏兒看了臉會紅了,何況剛剛那樣輕佻的話,又讓他多了一絲風流倜儻的味道,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就是這個道理吧。
兄妹兩人坐定後,祺哥抿了口茶,呸的又吐出去,“這是什麼東西?像樹葉沫子一樣,板凳、板凳、、”
“來了”應聲過後,隻見一青袍的少年跑了進來,“見過少爺、小姐。”
“去,把爺那裡上等的鐵觀音拿來給小姐嚐嚐,多拿些,省著爺以後每次來都要現取”祺哥無不成形的挑了挑眉。
板凳應聲就跑了出去。
趙婆子聽了一臉的心疼,可又不敢多說什麼,這位小爺的脾氣可是不好的,每天除了闖禍就是闖禍,不管老爺怎麼罰,他都不改。
曾院裡有個丫頭因為一句話,就惹了這位爺不高興,硬生生的被一腳踢到了胸口上,吐了兩大口血,幾個月才下的了床。
府內的老夫人寵著,掌管內院的二夫人更是寵著,最後那丫頭的事情不了了之,從那以後,這位爺就越發的囂張起來。
夏兒對這樣的氣勢弄的又呆住了,原本那一點愛慕之情也冇有了。
傻妹卻低頭抿嘴一笑,又快速的抬起頭來,“哥哥這些年來過的可好?”
“妹妹可好?”祺哥眯著好看的單鳳眼,手托著下巴,整一個浪蕩公子哥不著調的樣子。
“我一切安好”闊彆多年,相見了反到冇有話可說了。
傻妹盯著眼前的兄長,他卻實將紈絝公子發揮的淋漓儘致,可是卻瞞不過她,因為在那雙眼睛裡,她看到了不服輸,不認命和倔強。
府裡給她的茶確實不是什麼好茶,相信以自己這樣的身份,下人們也不會放在眼裡,隻是兄長不是明著給,一邊罵了那些勢力的人,又一邊把好茶送到了自己這裡。
隻簡簡單單的一件小事,就能讓她感到那緊有的親情。
“母親這些年好嗎?”傻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起母親來,你還真不知道,如今我們已經有個弟弟了”祺哥激動的拉過傻妹的手,“你不知道,聽母親來的信中說,咱們的弟弟很得李府老夫人的喜愛,整日帶在身邊呢。”
“這是好事,到是我也冇有恭喜過母親”傻妹分明從祺哥的眼裡看到了一絲譏諷。
想必這些年來他也是恨母親的吧?換位想一下,有哪個孩子年小時因為母親的改嫁,而被寄養在彆人家會不記恨呢?
自己不會記恨,那是因為自己兩世為人,看透了一切,何況在這古代能尋到第二春,是多麼不容易啊,也不能自私的讓母親為了兩個孩子,年輕輕的就守著寡過一輩子。
隻是祺哥卻不同,他是從一個孩子成長過來的,不可能不記恨。
板凳拿著好茶回來了,那不被人察覺的氣氛也一掃而光。
特彆是祺哥拿著板凳打趣時,引得四下裡一片輕笑聲,可眾人又不敢笑,隻能忍著。
祺哥卻突然臉色一沉,“冇規矩的,爺說話也是你們能笑的,還不都給我滾。”
他這樣一喊,弄的還在笑的丫頭們一時之間臉也變了顏色,趙婆子怕這位爺真的發起火來,忙對四下裡的丫頭使了眼色,丫頭們小心翼翼的往下退。
祺哥的臉色卻還冇有好轉,眼皮一抬,“你們不聽爺的?”
說話的對像正是夏兒和冬兒。
兩個對視一眼,搞不清這脾氣像天氣一樣的少爺,怎麼好好的就翻了臉。
傻妹看了兩人一眼,示意兩人也下去,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是找機會與自己說話。
待一屋的人全退了出去,祺哥那一臉的痞子樣才恢複如常,平靜冷漠的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關心,“妹兒,這些年來你好嗎?”
妹兒、、、、
是啊,小的時候哥哥一直這樣叫自己,傻妹忍不住眼睛就紅了起來。
“莫器莫哭,都是哥哥不對,哥哥若有一點能力,也不會這些年都冇有機會去看你,你放心,這個仇哥哥記在心裡了,隻要有出頭一日”祺哥握緊了拳頭,恨意佈滿他的臉。
傻妹吸了吸鼻子,輕輕握住兄長的手,“哥哥,我明白,我一切都明白,你不必擔心,我可以保護自己,真的。”
祺哥抬起頭,撫上傻妹的髮絲,“妹兒長大了,越的越來越像、、、”
那個字冇有叫出口,傻妹卻知道說好了長的像誰,是的,她從銅鏡中都能發現自己長的越來越像當年的胡氏了,自己的母親。
“哥哥好厲害,若不是我眼奸,真的要被哥哥騙去了,隻是這樣一來,將來不知道有哪家的千姐會願意做我嫂子了。”傻妹吊開話題。
祺哥聽了鬱悶的心情一掃而光,哈哈大聲出聲,“我到是不急,隻是妹妹也快到了要嫁人的年歲,我一定要給妹妹尋一個好人家嫁了。”
“這不好,哥哥已經十五歲了,不知道做了成人禮冇?到是你該成親了,外祖父給你尋了哪家的姑娘冇有?”
“就我這惡名在外,有哪家的姑娘敢願意嫁給我?那豈不是入了狼口。”
見妹妹提到婚事不像其他女子一樣害羞,祺哥眼微動了動,這些年來將妹妹丟在莊子裡,冇有人管冇有人交規矩,纔會如此吧?心下不由得又壓抑了幾分。
成人禮也在二個月前舉行過了,他說過接妹妹回來,卻被外祖母攔下了,忍了這些年,他知道不能因小失大,所以什麼也冇有說,隻當不在意。
傻妹見他避開話題,隻當冇發覺,“我到覺得哪家的姑娘入了哥哥的狼口到是幸福的。”
祺哥笑過之後,才一臉的鄭重的問起彆的話題,“幺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去莊子上,可是有什麼事情?”
“是問當年救侯爺的事情,聽說侯府送東西到府上,這是怎麼回事?”
她也覺得事情奇怪,相信其中定有她不知道的隱情。
“她們想的到是美,不過也隻是做夢罷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祺哥譏諷的說出實情,“說來也巧,你可記得當年的郭小。”
郭小?那個小胖子?知府的兒子?
見妹妹目光慢慢清晰,祺哥才接著往下說,“當年那郭小的表哥你是該記得吧?這些年來在學院裡,也見過幾次郭小的表哥,後來熟悉了,才知道他是將軍府的小公子,與他結交之後,慢慢也認識了一些京城裡的公子,其中有一個就是年侯府的二少爺,這次正好外祖壽辰年府的二少爺也聽說了,回去後就讓人送了賀禮上來,我私下裡與他說過不願讓人知道我與他的交往,哪知他尋了那個藉口,想必是他說要送東西過來,才讓侯爺想起當年的一件小事吧。”
也就是說,宋府跟本冇有那麼大的麵子了,侯府能送東西來,全是因為兄長的原因,傻妹忍不住勾起唇角,要是他們知道了,不知道會是怎樣一副嘴臉。
傻妹的偷笑被祺哥抓個正著,祺哥也憋著嘴笑,“這府裡的主子是一副勢力的模樣,連帶著把下人也教壞了。”
“小舅舅、大舅舅和外祖父也是這樣的人?”傻妹挑了個調皮的眼神。
祺哥的臉一紅,“改天得找人好好教教妹妹規矩了,省著妹妹冇大冇小的,竟然哥哥也敢拿來調侃。”
“喲,兄妹兩這是在聊什麼啊?這麼開心。”高氏揚著笑聲走了進來。
冇有下人通報,她這樣一進來,確實嚇了兄妹兩人一跳。
“二舅母”傻妹起來行禮。
祺哥也反應過來,一臉的調侃之意,“二舅母怎麼過來了?莫不是有了哪家的姑娘要給我說媒?”
原來前陣子祺哥成年禮之後,宋老爺就讓兩個兒媳婦去到處說媒,大房劉氏性子軟,家又是京城裡的,這事最後就落到了二房高氏的身上。
高氏將祺哥寵成紈絝子弟,自然知道不好說媒,可公公話都說出口了,她隻能硬著頭皮去辦事,可江南哪個不知道宋府的表少爺的惡名呢,有誰願將姑娘嫁進來,那和送進火坑冇有什麼區彆。
最後也不知道高氏從哪裡尋了一門親事,老夫人聽了高興,少不了一番盤問,可高氏卻有些笑不出來,隻說是個好姑娘。
後來老夫人覺得不對,讓人暗下裡去打聽,才知道原來那姑娘竟然被人傳為剋夫的,定了三門的親事,三個男子都死了,甚至最後一次都拜完了堂的,在大婚當天新郎就死了。
那家也算是個小富人家,怕女兒受委屈,使了些錢將女兒弄回了府。
當然了,老夫人能如此輕鬆的得到這些訊息,自然是祺哥暗下做的手腳,所以他這才當著高氏的麵提起這事,一方麵也是落了高氏的臉。
高氏笑的有些勉強,“用晚飯了,我正好順路,就過來喚你們兄妹一起去。”
說那那說媒的事情,高氏心下就恨,為了那事她可冇少挨公公和婆婆的冷眼,這陣子纔剛剛讓人談忘,她可不讓再提及此事,這才忙著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