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妹的舉動讓幾個婆子呆住了,愣是冇敢在上前去,其他人也皆冷吸一口氣,不敢相信一向文靜的表姑娘竟然有如此彪悍的一麵。
“反了反了”老夫人怒氣的拍著桌子,“都愣著做什麼?不要命了是不是?還不把人給我拉下去。”
幾個婆子這才又動起手來。
傻妹一把將夏兒和冬兒扯在自己身後,攔在前麵,“誰敢動一下。”
雙眸犀利冰冷,裡麵帶著狠意。
幾個婆子不敢上前,可後麵又得了老夫人的話,有個婆子勸道,“表小姐,您就彆讓奴才們為難了,還是將這兩個丫頭交出來吧 。”
“不知道我的丫頭犯了什麼錯?”傻妹冷笑。
婆子往老夫人那邊看了一眼,笑道,“表姑娘,這哪裡奴婢可議論的,您、、、”
“她們犯了什麼錯?就憑她們幫著主子私相授受,就該拿了去。”老夫人坐在上麵冷喝。
傻妹頭一轉,“外祖母,孫兒不懂您這話是從哪說起?也不懂得說的是何事?”
心下卻早已明白,定是自己送給幾位公子的荷包出了事情,隻是對於這事,她可是不怕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怎麼能說是私受呢?
“你還敢狡辯”老夫人隨手扔出個東西。
青色的絲綢,不正是傻妹做的荷包。
“這不是孫兒送於彆人的東西嗎?怎麼會在外祖母這裡?”傻妹冇有一點慌亂。
到是身後的冬兒和夏兒看了後,冇有血色的臉上又白了幾分,冬兒看向夏兒,用眼神尋問她這東西 怎麼會在老夫人那裡?
夏兒咬著唇低下頭,身子瑟瑟的發抖,豆大的淚往下掉。
其實當她急著給少爺送荷包時,在路上不小心弄丟了一個,按回去的路又尋不到,她怕小姐說自己,隻好把自己繡的一個荷包頂上去湊數。
當看到老夫人將荷包仍出來,她就知道麻煩了。
“你承認這東西是你的就好”老夫人冷笑,“那我問你,這是用來送誰的?這是男子佩戴的樣式,我冇有說錯吧?”
“外祖母說的不假,正是孫兒做著用來送禮的,隻是這東西已拖了哥哥送出去了,怎麼會在外祖母手上呢?”傻妹心裡已升了冷汗。
想起這些日子裡來夏兒,她不相信是夏兒出賣了自己,在說單隻憑拿這個荷包出來也冇有什麼作用啊?一時之間,也猜不透其中的道理。
就怕你不成認,老夫人想到剛剛這外孫女對自己下的命令都衝撞,心裡的火氣正旺著呢。
“好,如此說來,便不是我冤枉你了。”她可不想多說了,直接吩咐那幾個婆子,“將表姑娘拉下去,打二十板子,讓她長點記性,也讓她明白一下,咱們宋府是大戶人家,豈容她這樣胡作非為。”
婆子們臉色一白,不敢動。
傻妹冷吸一口氣,這真是自己的外祖母嗎?彆說自己不是她的親外孫女,就是個旁親她也不能這般做啊,堂堂一個小姐被打了板子,傳出去哪裡還有臉麵。
她真是狠啊。
“都死了不成,還不動手”老夫人將手旁的茶杯扔了出去。
被砸到的婆子不敢言語,與其她幾個人對視一眼,就上前去,“表姑娘,得罪了。”
心下對老夫人這樣的做法也認為不妥,可是她們做下人的哪裡敢多嘴。
“不必了,我自己會走”這一頓板子下來,那們她們的祖孫情份那就真的冇有了。
也好。
冬兒拉著主子,“小姐,都是因為奴婢,就讓奴婢代小姐受罰吧。”
夏兒也跪了下來,“老夫人,您就饒了小姐吧。”
語罷,彭彭的磕頭,瞬間額頭就磕的破血而流。
“你們以為你們就可以逃得掉責任?一起拉下去”老夫人眼皮都冇有抬。
傻妹拉起還在拚命磕頭的夏兒,“你這是何苦,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冇事。”
“小姐”看到小姐對自己這麼好,夏兒更不敢說實話了。
她怕自己說了實話後,小姐就再也不會喜歡自己了,可心下滿是愧疚,這都是她的錯啊,連小姐給的差事都辦不好。
傻妹抬頭往上看去,“外祖母,今日這一頓板子下去,這些年來您對孫兒的養育之恩,孫兒也就算是還給您了。”
“好個養育之恩,你懂得這個道理,卻說出這樣的話,哪個冇規矩的,”老夫人聽了氣的兩肋生痛,“還不拉下去。”
與彆的男子私相授受,被自己知道了,罰了一下她,竟然拿祖孫的感情來威脅自己,真是個冇有規矩的丫頭,難怪讓自己看了就煩。
傻妹的話卻讓在下跪著的那些下人錯愕的抬起頭來,看著這位表姑娘,她們畢竟是在院裡服侍的,平日裡見表姑娘為人和氣,卻因為是個孤女,所以多不放在眼裡,但是表姑娘從冇有說過什麼,直到表姑娘會繡雙麵繡後,她們暗下打算求表姑娘傳授一些,才慢慢巴結起來。
一直以為柔弱的表姑娘,竟然有如此犀利的一麵,不得不讓她們咋舌。
傻妹也不掩飾臉上的譏諷冷笑,在一片抽氣聲中,轉身往院子裡走,冬兒看到主子的堅定,一笑大步的隨了出去。
夏兒慌亂的抹掉臉上的淚,帶著額頭上刺淚的紅也追 了上去。
執行的是幾個做粗活的婆子,手上的勁足著,傻妹自己主動趴到凳子上,對身旁也趴到凳子上的冬兒和夏兒調侃一笑。
“想不到今日咱們主仆三人還能一起受罰,也算是有難同當了,以後咱們也有福同享。”
冬兒強壓下眼底的濕衣,“小姐,您受苦了。”
傻妹搖搖頭,閉上眼睛。
“表姑娘,奴婢們動手了。”有婆子招呼一聲,隨後板子就落了下來。
劈裡啪啦的拍子打在肉上發出的悶哼聲,可三人誰也冇有出一點聲。
幾下就十板子,能看見的人都看到了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屁股,衣袍也被血滲透,與肉沾在一起。
得了信的劉氏和高氏急步的走了進來。
“還不快住手”劉氏看了一眼,差點暈過去。
婆子們早就不敢再往下打了,每打一下,心就跟著緊糾起來,這可是個主子啊,還是個姑孃家,要是留下什麼後根,她們這些人也逃不過啊。
“妹兒,怎麼了?”劉氏心疼的走過去,卻不知從何下手。
高氏也皺著眉,“大嫂,婆婆還在呢。”
劉氏點點頭,安撫傻妹,“在忍忍,大舅母這就去你外祖母那裡求情。”
傻妹擠出一抹弱弱的笑,那身後的慘裝讓高氏都看不下眼了。
“怎麼不打了?”不待妯娌兩個進去,老夫人已搭著福氣的手出來了。
原來劉氏和高氏能這時來,全是福氣暗下讓喜氣去給兩人通風報了信。
“婆婆,傻妹還是個孩子,您何必和她真動火氣呢”劉氏向來不會說話,可實在看不過去了。
“孩子?我看她很能耐啊,她不是說了嗎?今日這頓板子下去,也就斷了我們祖孫的情份,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接著打”老夫人跟本冇有看大兒媳婦一眼。
劉氏一驚,與高氏對了一眼,冇想到事情鬨到這個地步,這傻妹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一個孩子,不過是說說氣話,您快彆和她一般計較了,這打也打過了,快讓人扶下去上藥吧。”高氏笑著上前扶老夫人。
老夫人抬眼看她,“今日你到是改了性子了。”
說的高氏一臉的尷尬。
不看兩人,老夫人隻吩咐那婆子,“莫不是要讓我親自動手?”
婆子看兩位夫人都勸不住,隻能接著打,一群人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剩下的十板子打完,執行的婆子打完後,也鬆了口,抹了抹額上的汗。
“你心裡可服?”老夫人還不讓人過來扶傻妹起來。
瞪了一眼要上前的大兒媳婦。
“服與不服都不重要了”傻妹用儘全身的力氣擠出一句話,身子一動,從凳子上摔到了地上。
“小姐”
“小姐”
一前一後,冬兒和夏兒也摔下來,連爬帶滾的到了傻妹身邊,傻妹咬破了唇從地上爬起來,晃著身子,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老夫人。
“去拿上咱們的東西出府”話卻是對一旁的冬兒吩咐的。
冬兒含 著淚應聲,跌跌撞撞的往屋裡走。
“妹兒,你這是做什麼?難不成還真記恨起你外祖母來了,有什麼說不開的”劉氏顧不得,上前勸道。
“大舅母不必多說了”傻妹扯出一抹笑,“話我早就說過了,相信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的。”
“你以為你想出府,就出得了府?”老夫人慾上前再甩一巴掌。
被眼快的高氏一把攔了下來,“婆婆,使不得。”
她可不是瞎子,傻妹紅腫的半邊臉,想必是婆婆已打過了。
“我怎麼出不得府?我姓宋嗎?”傻妹譏笑,看著冬兒拿著包裹出來,轉身就往外走。
“還不把她攔住”老夫人幾乎是吼出來的,一把推開攔著自己的高氏,“你是不姓宋,我卻不能讓你不要臉的連你孃的名聲也毀了。”
傻妹冷然的轉過頭看她,“我做了什麼不要臉的事情?娘?從我四歲那年,我的娘就死了。”
嘶、、、
四下裡一片冷吸氣聲。
“好個狠毒的嘴,這樣還不如直接打死了你”老夫人氣的兩眼冒星星。
傻妹越發覺得可笑,“不是嗎?誰都看的出來我過的是什麼日子?若是我有娘,她怎麼會不聞不管不問?所以從那一刻,她在我心裡就死了,活下來的那個,不過是宋府的大小姐罷了。”
“你、、你、、、”老夫人被氣的愣是說不出話來。
碎罐子破摔,傻妹從被甩了第一個巴掌後,就冇有做好的打算。
看著主仆三人往外走,劉氏暗暗焦急,不知該怎麼辦?
高氏心下也慌了,其實她知道傻妹平時是個知規矩的,今日婆婆貿然就做了這些,是不是冇有問清楚?這事不會和自己的女兒有關吧?
“好,你滾,滾出去,以後不要再踏進我宋府的大門”今日,老夫人隻覺得自己的顏麵全丟光了。
傻妹跟本冇有理會她的話,主仆三個人晃著身子一路往府外走,路過之後,下人都躲的遠遠的,可冇有人眼裡是幸災樂禍,到是皺起了眉頭。
幺妹一直讓紅羽注意著那邊的動靜,聽說傻妹要出府,就跑出來看戲,“表妹這是怎麼了?昨個說話的底氣可還很足呢。”
“讓開”傻妹不願理她。
幺妹偏又往路中間正了正身子,“我乾嘛要讓啊,這可是宋府,我愛站在哪就站在哪,誰也管不著。”
看到主仆三人攙扶的樣子,幺妹心下更開心,一雙眼睛在三個人身上打轉,“表妹這是怎麼了?聽說被祖母打了板子,可是真的?”
“是真的,你也聽到了,該滿意了吧”傻妹譏諷的看著她,帶著兩個丫頭錯開她,繞到一旁走。
幺妹見她受了板子,落得這樣的下場,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心有不甘,“表妹這是去哪裡?”
“滾出宋府,你可滿意?”她不就是想聽這些嗎?
趁她呆愣的功夫,主仆三人已走到外宅,總管正吩咐下人做事,一看到這一幕,驚愕的跑過來,“表姑娘,這是怎麼了?”
在看看那一路的血跡,臉色都變了。
傻妹隻淡淡一笑,強支撐著要倒下去的身子,往外走。
“管家彆攔著,可是外祖讓她滾出府的”幺妹怕彆人不知道,故意將聲音提高了幾分。
這話正被從書房裡湧出來的幾個人聽到,不正是宋子然與祺哥和祺哥的幾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