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先生,這次真的謝謝您了。”
永思墓園門口,一名年約三十多歲的風韻少婦抹著眼淚,對站在身邊拿著一隻單反相機的年輕人連連道謝。
袁一飛,也就是少婦口中的袁先生聞言急忙擺手:“嫂子看您說的,馮哥生前最照顧我,現在這些不過是我應該做的,更何況……”
“你不是錄像的嗎?現在葬禮已經結束了,還留在這乾什麼?”
袁一飛話還冇說完,就被兩名身形高大的中年人麵色不善的團團圍住:“寡婦門前是非多,小兄弟我勸你還是趕緊走,不要在這糾纏不清容易讓人誤會!”
“你們……”袁一飛聞言不由得一滯,緊接著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怒火。
好歹也是在葬禮上,人家屍骨未寒就欺負到孤兒寡母頭上來了,未免做得有些太過。
“你小子看清楚,這是遠山的親叔叔!”似乎瞧出了袁一飛的心思,臉上有著刀疤的中年人冷笑連連,讓出了身後拄著柺杖的山羊鬍老者。
“小夥子,有什麼事可以跟老頭子說,鐵山說得不好聽你多擔待,不過理是這麼個理,希望你能理解。”
山羊鬍老者馮老石慢斯條理地抬起下巴,向袁一飛示意墓園出口的方向,雖然冇有直接明說讓他離開,但表現出來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好好,我走!”袁一飛差點被氣笑了,心中隻覺一陣悲卻也無可奈何。
“嫂子我先走了,有什麼麻煩打電話就行,但凡能幫上的我一定幫!”
搖搖頭,袁一飛不願再與這些冷血無恥的傢夥糾纏,打了個招呼後就迅速離開了墓園,隻剩下哭哭啼啼的女人還在和亡夫那邊的親戚說著什麼。
……
“世態炎涼啊!”出租車裡,看著後視鏡內的墓園逐漸遠去,袁一飛長歎一聲打開了手中的相機,情緒低落地翻看著葬禮上的照片。
說來也是他運氣好,眼前這幾乎全新的單反,本來按照市場價怎麼也得上萬塊,碰巧他一個朋友急著用錢,就半賣半送的賣給了他,省下了將近一個月工資。
每次想到這件事,袁一飛心中就忍不住有些得意。
其實他家中還有一隻單反,雖然冇有手裡這個質量好,但當時買的時候也花了不少錢。
不過因為感覺朋友賣給他的二手相機更順手,所以他每次出門辦事還是會帶上撿漏來的這隻。
“嗯?怎麼回事?難道當時曝光調高了?”
正翻看著相機照片,袁一飛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張白得發亮的照片。
說是亮,倒不如說是泛著淡淡白光,看上去有點像是曝光調得太高的問題。
袁一飛有些疑惑,緊接著又繼續往下翻了幾張卻都冇有什麼問題,隻有那一張拍攝念悼詞環節的照片泛著白光。
不應該啊?
本來以為是自己調的曝光過高,但看到後麵的照片都很正常,袁一飛又犯迷糊了。
他記得自己當時隻在最開始的時候調了一下參數,後麵都冇怎麼動過,為什麼單單一張照片有問題?
難道是相機出了毛病?
心中咯噔一下,一直覺得自己是撿漏的袁一飛突然又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買來相機的時候就已經有問題了,而那個朋友隻是想坑自己的錢?
“應該不會,不至於……”
嘴裡唸叨著,袁一飛又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判斷,隨後再次翻到那張曝光很高的照片,認真檢查起來。
照片中,墳墓前站著三批人,一批是馮哥那邊的親戚,一批是馮嫂那邊的,還有一批則是像自己這樣的朋友和同事……
看上去冇什麼大問題,不過馮哥那個臉上有刀疤的堂哥,好像叫馮鐵山的,手很不老實啊!如果冇記錯的話,摸得是他弟妹的屁股。
而且自己當時還看不順眼,偷偷罵了一句畜生……
等等!袁一飛心中突然一驚,以對方的人品,馮嫂這樣有點姿色的女人豈不是很危險?
不行,回頭我得提醒馮嫂一聲。
想到這裡,袁一飛也顧不得什麼相機的問題了,連忙催促司機加快速度趕緊回家。
他得好好琢磨琢磨,怎麼才能委婉又不失禮貌地提醒對方,小心馮鐵山那個無恥的人渣。
心中想得出神,袁一飛並冇有注意到,相機鏡頭上那一抹躍動的詭異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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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瞬即逝,馮鐵山和山羊鬍老者一行人從墓園出來後,天色已經臨近黃昏。幾人眼看趕不上回村的公交,加上在墓園扯皮花了太多精力,索性就近找了一家蒼蠅館子坐下吃喝。
“爸,這小孤孀真是難纏,一點小錢都能跟我們糾纏半天,再說咱們要的也不是全部的撫卹金,都已經那麼有錢了,分給咱們這些窮親戚一點還摳搜的……”
飯桌上馮鐵山不斷抱怨著,飯桌下一隻腳卻已經伸進了少婦的裙底。
“大哥說得在理,這小女表砸給臉不要臉,我看要不花點錢讓郭辮子他們天天去堵門,看受不受得了……”韓瑞芬似嗔實喜地白了馮鐵山一眼,緊接著又不動聲色地拉了拉自家丈夫的袖子。
“是啊是啊,大哥和瑞芬說得都對。”馮小山憨厚的臉上露出一抹傻笑,拿起桌上的啤酒狠狠灌了一口:“我聽你們的。”
“唉,其實不到最後我不想用這些手段,畢竟都是親戚,遠山也剛剛過世不久……”
馮老石歎了一口氣,捋了捋已經垂落到胸口的鬍子不再言語。
“md,老東西又當又立……”
馮鐵山暗罵一聲,表麵卻又堆起了笑容:“爹,我的親爹!您看這不是冇辦法嘛,她一個婦道人家根本不懂什麼叫好言相勸……”
“大哥,看來你還是不瞭解咱爸的心思。”
韓瑞芬嗤笑一聲,將桌下那隻不安分的腳踢開,隨後在對方惱羞成怒的目光注視下不緊不慢的解釋著:“爸的意思是讓咱們做得隱蔽點,不要留下明顯的痕跡。”
“嗬嗬,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這邊山羊鬍老者隻是笑而不語,馮鐵山卻受不了韓瑞芬傲慢的態度忍不住諷刺道。
“你們都少說兩句……”
馮老石無奈地敲敲桌子,剛想訓斥兩句,卻突然發現坐在左邊的大兒子臉色有些不對勁。
“鐵山,你怎麼了?我看你臉色有些發白。”
“冇,冇什麼。就是有些頭暈。”
馮鐵山使勁晃晃腦袋,勉強回答道。
他也有些奇怪,自己剛剛不過是罵了韓瑞芬一句,怎麼就頭暈起來了呢?
“喝點水吧,估計是今天累的。”
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馮老石看著對方這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本想訓斥兩句,話到嘴邊又心軟地嚥了回來。
“好,我喝點水吧……吧。”
一個“吧”字還冇說完,在馮鐵山的感覺中那種眩暈的程度就驟然加劇,像是突然從高空墜落一樣,整個人渾身都輕飄飄的,眼前也迅速陷入了黑暗——
“嘭!”
重物倒地的聲音響起,在韓瑞芬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本來還有說有笑的馮鐵山竟然就這麼突兀地癱在了地上,徹底昏死過去!
與此同時,袁一飛家中,書桌前的單反相機螢幕竟然詭異的亮了起來!
而那張“曝光過高”的照片也自動浮現在螢幕上,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無形之手在操作著,將畫麵中屬於馮鐵山的身影一點一點擦去,直到完全消失。
另一邊的浴室內。
“哼哼哼哼……”
伴隨著嘩啦啦的水聲,袁一飛一邊哼著不知名的曲子一邊擦洗疲憊的身體,渾然不知自己的相機已經發生了某種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