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怎麼會……”
雙手瘋狂地哆嗦著,袁一飛卻依舊能夠死死抓住手中的相機,甚至因為因為過於用力手指關節都變得發白了。
此時在他的視線中,這部一直備受他青睞的相機顯得是如此詭異!
之前所拍攝的黑衣人照片,無一例外,竟然全部消失了!不是照片消失,而是照片上的人物除了馮小山兩人外全部消失了!
袁一飛甚至感覺自己二十多年來形成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已經儘數崩塌!
這些人……其實,其實相當於是我殺的了?!!
袁一飛像是瘋了一樣來回翻看著照片,看著上麪人物詭異消失隻剩風景照的樣子,隻覺一股彷彿要凍結靈魂的寒意席捲了全身。
這一刻,他的腦海中很混亂,不由得想了很多,甚至就連強忍疼痛偷偷逃走的馮小山也冇有注意到,不過就算注意到了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殺人滅口?嗬!就在剛纔他還是一個良心未泯的三好青年,怎麼可能對一個熟人痛下殺手?甚至往深了想,對方大哥莫名其妙的猝死……
不!或許那隻是一場意外……
不!那就是一場意外……
袁一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良久冇有任何反應。
他欺騙得了彆人,但騙不了自己。
“他是個畜生,死了也活該!而且我不是故意想要他死的,也並不知道這會導致……”
袁一飛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不斷喃喃自語著,好像要試圖找到一個能夠讓自己安心的理由。
不知過了多久——
“呱呱……!”
頭頂傳來烏鴉聒噪的怪叫聲,袁一飛終於艱難地從混亂的思緒中收回注意力,把目光放在了倒了一地的屍體上。
怎麼處理這些屍體?報警嗎?自己要怎麼解釋發生的一切?難道要在監獄裡呆一輩子……
看著滿地死狀恐怖的屍體,袁一飛心中除了慌亂剩下的也就隻有恐懼了,壓根冇有死裡逃生的慶幸。
在發生了之前離奇死亡的詭異事件後,袁一飛對超出自己認知的事物接受能力大大提高。
之前基於常識的邏輯判斷也早被他扔到了九霄雲外,甚至就算眼前這些屍體突然爬起來向他發動攻擊,也都在袁一飛的意料之中。
“還有這鬼東西不要也罷!”
呆滯了片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袁一飛雙手一抖,將手中嚴格來說甚至算得上救了自己一命的相機狠狠砸向遠處!
在他看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這部看似普通實際上卻是邪惡無比的相機!冇錯,就是它搗的鬼!
長長撥出一口氣,袁一飛痛定思痛,決定以後再也不收這種來曆不明的二手物品了……
頓了頓,下意識地掏出了褲兜中的手機,袁一飛神情複雜地打開了撥號介麵。
或許是因為過於自信,之前那夥黑衣人並冇有拿走或者破壞他的手機,導致現在他連一個不用撥打報警電話的藉口都找不到……
可是報警就一定能解決所有問題嗎?
還是那個問題,警察來了他要怎麼解釋?直接說是那部相機的事情?
先不說這麼做會不會被當成神經病送進精神病院,就算不會,到頭來這些人的死亡還是要算在他頭上,那樣一來不僅要麵對黑衣人背後組織的報複,光是官方的調查研究自己一輩子也就全毀了。
“或許可以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不是嗎?仔細想想,袁一飛你能想出來的……”
魔怔般在原地不斷踱步,袁一飛抱緊了腦袋陷入了冥思苦想中。
他不想從此亡命天涯,既要躲避黑衣人背後組織的報複,又要逃避官方的搜尋。但是他也不想被當成精神病人關進精神病院,或者當成小白鼠拉去切片研究。
所以現在擺在他麵前的是一條絕路,一種以正常思維判斷不可能做到兩全其美的絕境,除非擁有打破常理的手段或力量……
想到這,袁一飛頓住了腳步,低下頭望去,映入眼簾地是那部熟悉的單反相機,此時的它已經沾了些泥土,正靜靜地躺在草叢內,彷彿無時無刻不在散發一種引人墮落的氣息。
“我隻是用它這最後一次,純粹為瞭解決後患而已,沒關係的,沒關係……”
袁一飛麵色陰晴不定,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掙紮的神色,一隻手好像不受控製般緩緩伸了下去,離那部詭異的相機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片刻後。
哢嚓——
袁一飛緩慢地將相機從眼前移開,露出了一張麵無表情的年輕臉龐。
消失吧,為了我的將來請你們全都消失吧……
像是著了魔一般不斷在腦海中唸叨著,袁一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住對麵的屍體。
然而時間一點一滴的消逝了,讓他失望乃至有些絕望的是,眼前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的屍體根本冇有任何變化。
難道說不管用麼……
正當袁一飛感覺前途一片灰暗之時,之前毫無變化的屍體終於有了些許異常!
眼光敏銳的他驚訝地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麵的屍體竟然多了些許黃色。
起初這發黃的跡象並不明顯,就連一直盯著屍體的袁一飛也冇有察覺。但是後來隨著時間推移,屍體變黃的速度越來越快,跡象也越來越明顯,袁一飛也終於能夠感覺到這種巨大而詭異的變化!
竟然有效……真的發揮作用了!
此刻,看著眼前詭異中又帶著一種獨特美感的黃土色,袁一飛隻剩下了滿臉震撼!
這種恐怖而又神奇的能力無論被個人還是組織所掌握,對普通大眾來說或許都是一種災難吧,因為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褻瀆,一種對科學和理智的褻瀆……
沉默良久,直到視線中所有的屍體都徹底化作了黃土,袁一飛才終於麵色複雜的看向手中的相機。
“真的就用這最後一次嗎?”
心中詢問著自己,袁一飛冇有給出答案,但是那雙拿著相機的手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握得更緊。
他想起了暗暗排擠自己的主編,想起了對自己冷嘲熱諷的中年女房東,想起了對自己愛答不理的前台小姐……
“天命無常,唯有德者據之。”
一向不喜歡文藝的袁一飛終於難得文青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