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前天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已經過去了許久。
司馬相地不知何時,已經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家中。
歸功於某詭異的惡趣味,哪怕在漆黑不可視物的墓地中,司馬相地依然能夠親眼見證徒弟阿泰,從大活人變成一攤黃土的全過程。
老實說,冇有被逼瘋完全是因為當時的求生欲讓他對這種事情的承受上限大大提高,如果換到平時,自詡驅鬼降魔的司馬大師怕是上來就要被活活嚇暈。
“如果不是趙家和……”
“啪!”地摔碎手中的茶杯,司馬相地滿臉猙獰豁然起身,猩紅的雙眼似乎要擇人而噬。
“可惜這世間冇有如果啊!”程五歎息著從門後轉出,“現在我們應該考慮的是怎麼給那位帶去更多的祭品。”
“我先要趙家和死!”
司馬相地猛地轉過頭,死死盯著找上門來的男人,似乎對這位不速之客的拜訪毫不意外。
“你想要趙家和死?”程五皺起了眉頭,“那位說了,趙家和暫時還有用。”
“我冇說要他立刻就死,”司馬相地惡狠狠地說道,“我怎麼忍心讓他立刻就死呢?我要他生不如死,受夠折磨再死!”
“就因為死了一個徒弟?”
“徒弟?哈哈!什麼狗屁徒弟!阿泰他根本就是我的……”
眼前閃過那張熟悉的臉龐,司馬相地心中一痛,頹然地癱在椅子上,“算了,你隻需要知道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讓趙家和生不如死就夠了。”
“……”程五沉默著冇有說話。
趙家和死不死的對他冇什麼影響,有影響的是他哥程大,那傢夥可是屬狗的,給塊骨頭都恨不得把命賣給人家。
到時候萬一趙家和被殺,程大找司馬相地拚命,他幫是不幫?
就算幫了,兩個人能不能殺掉和自己一樣獲得厲鬼能力的司馬相地?
另外還有一個不知道態度的阿傑,會不會告訴那位,然後給自己兄弟二人招來殺身之禍?
撫摸著手背上土黃色的厲鬼印記,程五一時間心亂如麻。
——
淺水灣碼頭,附近居民區。
甄文傑魂不守舍地走在街道上,渾身上下都瀰漫著頹喪恍惚的氣息。
眼前像是幻燈片一樣不斷放映著前天晚上經曆的一幕幕畫麵。
登山,做法,遇鬼,逃亡,再被打上印記控製……
一切的一切,哪怕在夢裡甄文傑都未曾想過。
現在的自己,究竟應該怎麼做呢?
甄文傑不知道,隻能苦惱地抓撓著雜亂的頭髮,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然而沉浸在迷茫中的他,卻並冇有發現,早在踏上碼頭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老大,jack那小子竟然來碼頭了!”穿花色體恤的黃毛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路小跑,氣喘籲籲的跑到老大喪坤麵前。
“你小子藥嗑多了?jack那個王八蛋早就搭上趙家和的破船了,怎麼可能還會回來這裡?”
喪坤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扣出一塊鼻屎,反手一彈掉到了黃毛的脖領中。
“不是啊!老大,我飛機仔就這雙招子最醒目,哇!那些大波妞我一眼就看到底!”黃毛一邊強忍住跳到海裡洗澡的衝動,一邊用手猥瑣地比劃。
“這麼說,jack真回來了?”喪坤旁邊站著的瘦小眼鏡男皺起眉頭,“會不會是趙家和想撈偏門?”
“噗!”喪坤剛拿起一罐啤酒灌下肚,聽到這話卻忍不住全噴了出來,“丟雷老母,人家都想洗白,趙家和腦子秀逗了要跟我們這種瘋狗搶骨頭吃?”
“那應該就是另有原因了。”眼鏡男有些尷尬地開口。
“廢話。”喪坤又翻了個白眼,“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師爺把兄弟叫齊,飛機仔頭前帶路!”
“好嘞!”
……
片刻後。
十幾名拿著球棍鋼管的年輕混混在喪坤等人的帶領下,成功把剛剛拐進一條小巷的甄文傑圍住。
也是直到這時,沉浸在前天晚上驚心動魄的經曆中無法自拔的甄文傑才遲鈍地反應過來,自己竟然一頭紮進了老對手喪坤的地盤!
“jack,怎麼說?”喪坤掂著一根球棍,搖頭晃腦地走過來,“不要告訴我你到這裡就是為了看看老朋友。”
“是啊!jack你當年打斷我們老大兩條腿,今天能讓你從這裡走出去,我飛機仔以後還要不要混社團了?”
甩著手中的鋼管,飛機仔大言不慚地叫囂著,讓旁邊本來還帶著笑容的喪坤臉色立刻黑了下來。
要不是今天有外人在,他非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小子,讓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咳咳,都閉嘴!”喪坤不滿地用球棍敲著地麵,“老大說話,下麵的不要插口。”
“你們到底什麼意思,我隻是路過……”
甄文傑皺著眉頭解釋,經曆了這一遭他實在冇有心情再和這些社團份子打交道。
“路過?我看不見得吧。”喪坤眯起了眼睛,“彆人說路過我信,你jack這麼說我就不信。”
“你到底想怎麼樣?”甄文傑忍不住頭疼地用手揉著眉心。
他可太冤枉了,原本就是來海邊人少的地方散步,冇想到竟然碰上了喪坤這條瘋狗。
早知如此,他寧願待在自己那間狹窄的出租屋裡好好睡一覺。
“怎麼樣?當然是扁你了!兄弟們跟我抄傢夥上!”
聽到這裡飛機仔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竟是直接越過喪坤帶著身後一幫人叫嚷著衝了上來。
“打死這個王八蛋!”
“打死他!”
“併肩子上!”
……
此時,無論是喪坤還是甄文傑都冇有預料到衝突會爆發這麼快!
對喪坤而言,他這次過來一是試探甄文傑的目的,二是也存了一份化敵為友,搭上趙家和這條線的心思。
隻不過出乎他的意料,這一切想法還冇實現,就被自己的蠢貨手下給破壞了。
另一邊,甄文傑也是猛地一驚!
他萬萬冇想到這喪坤如今脾氣越來越大了,竟然一言不合就悍然出手。
他就不怕如今的自己得罪不起了嗎?還是說他有了什麼依仗?或者更深一層,是趙……要對自己下手了?
各種念頭浮出腦海,甄文傑來不及細想,麵對這麼多人的喊打喊殺,隻能撒腿就跑。
此時後方人群中,飛機仔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從小在碼頭長大的他早就把周圍的各處地形熟記於心,怎麼可能讓人從眼皮子底下跑掉?